Chapter119 是愛你的
顧東林請來的投資公司,自然不止是黃憲這一家,之前與顧氏有過意向的、有過溝通的、有過二輪三輪談判的,他都陸續請了過來,對他們,都分別做了同樣的事情:
對之前急於挽救公司,給了他們一些經過修飾的數據,以掩飾公司的實際情況深表歉意;
然後將早上的新聞做了一一回顧和解讀,對這些未經證實的猜測性新聞,對公司的負面影響表示憤慨;言及至此,還對影響的具體表現:比如說——股票不僅跌停開盤,證券大數據的走勢堪憂,已在崩盤的邊緣;比如說——供應商的卡貨、代理商的壓款、服務商的拒單、銀行的貸款等等,顧子夕早上留下的文件,在在都是證據啊。
最後對各位夥伴表示:公司發展至次,完全是他個人無能的表現,所以他已經辭去公司董事長職務,他名下的股份也將全部出售,當然,現有股東有優先回購權,所以在價格上,對現有股東是優惠的;對外來投資人,是嚴苛的。
總之一句話:這公司不行了,我也要走人了,這股份要着就是廢紙一堆,誰投誰倒黴,所以,大家千萬別投啊。因爲前面我弄假數據忽悠了你們,所以現在我撤的時候也告訴你們一聲,千萬別上當,口袋捂緊嘍。
在各公司表示了感謝之後,顧東林纔算完成了撤出顧氏的最後一個工作——顧子夕,就算只比市價高0。3元每股又如何?你手上有多少現金我還不知道?
你的動產不動產,全抵掉又如何?我看你口袋空空,要如何將這個傾斜癱瘓的企業給救活。
對顧子夕,顧東林還是恨的。
不僅因爲顧子夕的父親、他的哥哥,還因爲他的存在,讓自己這個長輩活得毫無尊嚴;因爲他的存在,讓自己在等到兄長死後也沒能真正入主顧氏;因爲在他的鋒芒之下,自己的兒子就如一個配角一般,連上場都很勉強;
所以對於顧子夕,他是能踩多狠就要踩多狠,最好踩到他爬不起來爲止!
…………
“顧總,數據已經出來,您看要不要核一下?”財務總監私下給顧東林發了信息。
“有沒有處理一下?”顧東林回信息問道。
“沒有,少東家留下的那堆資料,無論是數據還是證據都很齊全,說明他對所有的信息都一手掌握,稍家處理,他都能看出來。”財務總監解釋着——難道顧東林不知道,顧子夕將那堆資料留下來的目的?真以爲是讓他拿着去給投資公司展示的道具?
財務總監發完信息,不禁暗暗嘆了口氣——與顧東林的合作,是他職業生涯裡最失敗的決定;只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象牆頭草一樣再擺回去:就算他願意,顧子夕還不肯收呢。
…………
“將關鍵數據發給我吧。”顧東林好一會兒纔回了信息過去。
“好的,您注意收郵件。”財務總監回了信息過來後,接着就將關鍵數據的郵件發給了顧東林。
顧東林回到辦公室,仔細的研究着這些數據,希望看看有沒有突破口——答應了鄭儀羣只加0。3元每股的價格,他自然不能反悔。只是,這市價的測算,他仍希望能有些處理。
於是,將所有的數據都倒入電腦裡,翻來覆去的測算着。
…………
景陽的法餐廳辦公室。
“一共五家投資公司,顧老先生的演說可謂是聲情並茂。”黃憲坐在顧子夕的對面,看着他笑着說道。
顧子夕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不答話——顧東林就是這麼個人,他對自己的敵意,與自己對他的敵意,應該是不相上下了吧。
“顧總髮給我的投資比例分析,我已經看過了。對於股分額度,兩席共佔12%,我們沒問題。至於價格,顧老先生那模樣,倒真沒有開口的餘地了。”黃憲很快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
“財務的價格報表已經出來。”顧子夕將一份裸數據的報表遞到黃憲面前,沉穩的說道:“這個價格很實在。”
黃憲接過來看了一下,拿出計算器又算了算,點了點頭說道:“事實基本吻合,這個價格算是公道。”
“恩,他會再加價,理由很多,我就不一一贅述了。總之不管他準備什麼價格出手、或我能以什麼價格購買,於黃總來說並不重要,我都以我昨天給你報的價格上加0。2元每股。”顧子夕看着黃憲說道。
黃憲這次倒沒有再計算,直接點頭說道:“沒問題,我們對顧總有信心。”
說着又想了想,對顧子夕說道:“子夕,拋開合作立場,你認爲我個人也佔幾股如何?”
顧子夕眉梢輕揚,點頭說道:“我對顧氏後續的發展很有信心,否則,我不會在抽走所有的流動資金的情況下,還要拉跨公司業務,逼顧東林放手。我在乎的不是我在這場搏奕裡的能賺多少錢,而是顧氏的歸屬。”
“我要的顧氏,不僅要是個賺錢的企業,還要是個有夢想的企業。所以,以朋友的立場來說,我建議你持股。”顧子夕看着黃憲,臉上一片篤定與自信。
“好,那你看怎麼操作合適?”黃憲本來就有這個想法,加上顧子夕這麼一說,便毫不猶豫了。
“你想要多少?”顧子夕看着他。
“我個人也拿不出太多錢了,3%到5%都行吧。”黃憲笑着說道。
“好。”顧子夕說道:“顧東林25%的股份,我個人購買13%,你們公司購買12%,我的個人佔股總額爲38%。”
“我這38%中,我會分給我一個兄弟5%,就再給你3%。這個就不走公司的程序,我個人籤股權合作書給你。價格從我的價格,無論比你們公司的高或低,都得認了,如何?”顧子夕看着他。
“價格你有把握談到只加0。3嗎?”黃憲沉吟了一下問道。
“很大把握。”顧子夕點頭。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黃憲咧脣而笑,即刻與顧子夕達成了共識。
這倒是個又贏的想法,黃憲利用這次機會私人持股,做了顧氏的小股東,能持續享受到公司發展所帶來的利益,又爲顧子夕解決了3%的資金問題。
而且這股份是從顧子夕的私人股份裡分出去的,就算顧氏有個什麼閃失,以私股的合作形式來看,本金是決不會虧掉的,比公有持股又多了份保本的保障,他當真是何樂而不爲。
介於顧子夕如此大方和爽快,他在公司的合作上,也沒有再糾結價格的問題,和顧子夕一起,將合同文本再確認了一次後,便籤了字,以電子形式發給公司財務部和法務部,並安排了款項準備。
“我這就回去籌錢,稍後你給個帳戶給我。”處理完合同的事情,已經是晚上快7點了,黃憲站起來向顧子夕道別。
“要不一起吃個飯?在這裡別的不說,吃東西倒是方便的。”顧子夕也站了起來,笑着說道。
“我要回去準備一下,等事情塵埃落定了,我們再聚。”黃憲朝顧子夕擺了擺手,便轉身離去。
……
顧子夕送黃憲離開後,伸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額頭,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給私人法律顧問:“老莫,前兩說的事情,文件都準備好了嗎?”
“好,你明天送到我這邊來,我簽好字,你再拿去給蜜兒,後面的保險什麼的,你也幫她辦一下。這方面,她不是很懂。”
“恩,恩,離婚協議方面,你一起準備一下,財產轉移的事情辦好了,離婚的事可能也要一起辦一下。”
“恩,你和她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完了以後,是否需要你繼續做她的私人法律顧問,如果需要,她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如果不需要,也不勉強。總之以後,我也不好再替她決定什麼。”
“恩,那就拜託你了。”
掛了莫律師的電話,顧子夕將頭靠在椅背上輕輕眯起了眼睛。
這麼多年,事情終於走到了這一步。顧子夕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感覺是心疼、是心酸、還是解脫。
一個與你朝夕相處十多年,曾經親密如一人的人,就這樣放開,似乎也沒有太多的難過、也沒有太多的不捨,有的,只是一點點不習慣。
從此後,他管了十年的人、再不用他管了;操了十年的心,不用他再操心了;不是早就累了嗎,以後該是解脫了吧。
顧子夕睜開眼睛,擡腕看了看時間,梓諾應該已經放學了。
想起早上許諾說,老王會接了梓諾直接送過來,顧子夕便給老王老了電話:“王叔,接到梓諾了嗎?”
“恩,老師有沒有什麼事情交待?”
“直接送到許諾那邊,我現在過去。”
掛了老王的電話,顧子夕拿了車鑰匙離開了辦公室。
……第二節許諾?找到突破口…………
怡寶公司。
“許諾,今天上班第一天,熟悉一下資料和部門同事就好,弄完了就早些下班。”下班的時間,張娜走過來對許諾說道。
“好的,謝謝娜姐。”許諾忙站起來,看着張娜點了點頭。
“不用客氣,我先走了。”張娜輕扯了下嘴角,拎着包、踩着高跟鞋,有節奏的往外走去。
而許諾,自然是不會準時下班的——做商業間諜的人,黃金工作時間,就是上班前一小時,下班後兩小時。
…………
在除了清潔阿姨外,所有人都離開辦公室後,許諾慢慢收起了桌上的文件,拿着紙巾去了衛生間。
“阿姨做衛生呀。”許諾典型的沒話找話說。
“小姑娘是新來的吧,以前沒見過你呢。”阿姨還是比較好打交道的。
“是啊,今天才來呢,行政部的,阿姨有事情要幫忙嗎?”許諾邊洗手邊問道。
“行政部的呀,以後就是我領導了,呵呵,沒有沒有,做衛生這事兒,哪兒能讓你這漂亮的小姑娘做呀。”清潔阿姨一聽說她的行政部的,臉上的笑容更盛子——公司的保潔部,恰恰是歸行政部管的。
“我第一天來,辦公室還沒認熟呢。”許諾笑着說道:“我幫您收各個部門的垃圾吧,也把每個部門認個臉熟。”
“也行,來,這個手套你戴上,太髒的你就放着等我去。”清潔阿姨遞給許諾一雙一次性手套,爽朗的說道。
“好啊,那我先去了,有問題我喊您。”許諾微笑着接過手套,往辦公室走去——當然不會有問題,這是熟悉公司各部門的第一部;而每個辦公室垃圾簍裡的廢紙,也是收集資料的關鍵所在。
所以,這樣的活兒,她做得幾乎是賀輕就熟。
…………
‘怡寶‘的辦公室,在這幢寫字樓裡佔了四層。
根據今天的入職資料瞭解到的:28層是老闆辦公室和產品研發辦公室;27層是財務、行政、人力這樣的後勤綜合管理辦公室;26層是產品展示間和各類會議室;25層是銷售、市場、客服這樣的一線業務辦公區。
而做衛生的阿姨公司有三個,一個專門負責28層,一個專門負責25層,另一個負責26、27兩層。
許諾所在的樓層是27層,現在纔開始,她也不太敢太過明顯的跑到別人的地盤去收集垃圾,所以決定先把這兩層的垃圾掃蕩幾天,然後再想辦法混到樓下去。
…………
戴着一次性手套,手裡拿着黑色的垃圾袋,許諾這樣子真沒辦法和做衛生的搭上邊——所以,她決定明天帶穿球鞋來上班,將涼鞋放在辦公室,上班再換上。
26層、27層辦公室,一共25個垃圾桶,許諾差不多花了半小時才掃蕩完——每個辦公室的辦公桌上,看見疑似有用的文件,她都一一拍了照;對於26層樣品間的樣品和說明書,沒有進行細分的全部拍了照;對於垃圾桶裡的廢紙資料,沒來得及分類,只是看到紙質的文件便收到手裡的垃圾袋裡,;後25個垃圾桶收完時,手上的垃圾袋竟然已經裝了滿滿一大袋。
許諾將手中的垃圾袋塞進桌子下面後,看見清潔阿姨已經整理完本層,去了26層了。
許諾迅速的將垃圾袋裡的廢紙一張張拿出來抹平整好,放進一個文件夾裡夾好後,裝進了隨身的大公文包裡,去衛生間洗了手回來,清潔阿姨才做完衛生上來。
“許諾還沒走呢?”阿姨笑眯眯的問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把整層樓的電源關了,所以在等您上來。”許諾笑得甜甜的說道。
“這個我來關,你先走吧。”清潔阿姨笑着說道。
“好的,那我先走了,阿姨辛苦了。”許諾點了點頭,拎着公文包,踩着有節奏的步伐往電梯間走去——第一天的收穫,比想象中的更順利。
…………
許諾順着步行街慢慢往公寓方向走去,這時才感覺到口袋裡的電話不停的震動着,拿起來一看,顧子夕的未接來電,差不多打了五六個了。
一看這電話打過來的時間,是她正在整理垃圾簍裡的廢紙的時間,那時的她,正處於高度的緊張之中,哪兒有心情顧得上電話呢。
許諾揚了揚眉梢,將電話撥了過去:“我是許諾。”
“恩,剛纔沒聽到電話。”
“在我公寓?”許諾心裡微微一慌——這做賊,總是心虛的。她只能這樣解釋自己的心慌。
“我今天好忙啊,這種最基層的職位,不是爲哪一個部門服務的,全公司打雜的事情,都可以找你啊。”
“晚餐啊,我姐應該給我快遞過來了。”
“也行,我回來再說吧。”
許諾輕吁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大包,想想他也沒習慣看自己的包,應該沒事的。
許諾想了想,又打開手機,小心的將剛纔拍的照片全移到了手機卡文件箱,然後將照片存貯器裡的全都刪掉。
做完這些事,人已經走到了社區大門口——顧子夕正站在那裡等她。
“跑這兒等幹麻。”許諾心虛的將電話放進口袋裡,快步上前走到她的身邊。
“走路別玩手機,對眼睛不好,又不安全。”顧子夕皺眉說道。
“哦,好。”許諾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一起吃晚飯吧?許言郵來的東西,你宵夜好了。”顧子夕看着她說道。
“那我先上去換雙鞋,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腳都要斷了。”許諾扯着顧子夕的手彎,身體往上靠了靠。
“那是要我揹你上去,還是我幫你拿包?”顧子夕伸手摟了摟她,讓她靠得自己更近些。
“都不用,借我靠一靠就成。”許諾笑着,半邊身體吊在他的手上,隨着他的步子往前走着。
顧子夕只是笑着,低頭看見她那張年輕的臉上,嬌俏明媚的笑顏,有種回到當年的恍然錯覺——那些年,他也還年輕;那些年,蜜兒也還很單純。
“許諾,我和蜜兒離婚了。”顧子夕低低的說道。
“呃?”許諾一愣,腳下的步子停了停:“是因爲我嗎?”
“不是,一來,我和她的感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二來,公司的事情也不能連累了她。”顧子夕簡單解釋道。
“恩。”許諾輕輕點了點頭。
“許諾,有沒有一點開心,我終於有完全自由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有沒有一點不開心?這些事情,我都沒有和你商量。”顧子夕拉着她進了電梯,看着她低聲說道。
許諾低頭想了想,又擡頭看着他說道:“開心還不知道,這消息讓我有些吃驚。雖然知道你們已經分居、分居的結果就是離婚。可是,你和她、你和她有時候感覺就象不可分割的一個人一樣,我總感覺:你們的分居、你們的離婚,似乎有些不真實。”
“至於不開心,倒也沒有。我沒有覺得你的事情,需要和我商量。我覺得我們是兩個獨立的人呢,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告訴對方吧,你說呢?”許諾看着顧子夕,輕聲說道。
“是,是這樣。”顧子夕輕扯了下嘴角,勉強的笑了笑——她也這樣想嗎?自己和蜜兒無論走到哪一步,都象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而和她,無論如何的親密,仍然是兩個獨立的人。
是因爲時間嗎?還是因爲感情的厚度還不夠?
“我這樣說,你有些不高興嗎?”許諾看着他。
“許諾,蜜兒於我,是家人。你於我,是愛人。這是不同的。”顧子夕伸手將她圈進懷裡,看着她低低的說道。
“是啊,所以是不同的啊。”許諾眯起眼睛,笑得沉靜。
是啊,所以是不同的。
他們有種相濡以沫的默契,就算分開,也不會斷了那份天然的關心與已經滲透到血液裡的親情;她和他再多的甜蜜與熱烈,若要分開,也不過是將一對連體嬰用刀切開,雖然會鮮血淋漓、會痛不欲生,卻在時間之後,又能結痂重生。
這,就是愛情與親情的不同吧。
原來,婚姻就是這樣。多好,是她想象的模樣。
“許諾,在想什麼?”顧子夕見她笑得沉靜,心裡不禁微微的發慌。
“子夕,我很羨慕你和蜜兒的感情。”許諾輕聲說道:“是真心的,不是嫉妒。”
“所以呢?”顧子夕看着她。
“這樣的婚姻很好,我很喜歡。”許諾低頭,笑笑說道——這樣的婚姻很好,她或許也可以有?比如說,未來生命裡會遇到的男人;比如說,莫里安?
想到這裡,許諾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輕忽而安靜。
看着這樣的她,顧子夕的眸光暗沉——一沉,再沉。
她的人生計劃裡,從來都沒有他。而他的人生計劃裡,曾經沒有她,現在卻猶豫着想加入她。
可以嗎?
…………
“許諾,你回來好晚,我都餓了。”推開門,顧梓諾便打着赤腳跑了過來。
“你該減肥了,餓一下是好事。”許諾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快速的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只覺得累了一天的腳,終得釋放。
“我還在長身體,不能減肥。你都不懂。”顧梓諾着嘴,回到房間拿了自己的書包,等着她放下包後,又一起走出來。
“去哪裡吃飯?就樓下找個地方如何?穿了一天的高跟鞋,累死了。”許諾換上平底拖,看着顧子夕說道。
“開車去,又不要你走路。這裡的東西不適合梓諾吃。”顧子夕淡淡的說道。
“哦。”許諾感覺着他不悅的情緒,只是沉默着,牽着顧梓諾的手,安靜的走在他的身邊。
……第三節深吻?我是愛你的…………
“老王載梓諾去**南路的‘風間名香’餐廳,早到的話先點梓諾常吃的套餐,我和許諾隨後就過來。”到了停車場,老王正那輛斯巴魯旁等着他們。
“是。”老王應了一聲,便走到梓諾身邊將他抱到了車上:“少爺,我們先去了。”
“你心情不好?”許諾看着顧子夕問道——他的表現已經太明顯了,她想裝沒看出來都不行。
“我還以爲你視而不見呢。”顧子夕盯着她,似乎想將她的心思看穿。
“別難過,雖然離婚了,也還是一家人,你們還有梓諾呢。”許諾伸手抱了抱他,安慰着說道。
“許諾,你是個豬。”顧子夕甩開她的手,轉身上車後,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看來是被氣得不輕。
“我是個豬?”許諾看着自己被他甩開的手,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着:“那我就做頭豬好了。”
轉身拉開車門,沉默的坐了進去。
顧子夕也不說話,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迅速的開了出去。
一路上,顧子夕一直緊繃着臉,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顯得特別的緊張。
突然,顧子夕猛打一把方向盤,將車子停到了旁邊的臨時停車點,沉聲對坐在後排的許諾說道:“坐前面來。”
許諾猶豫了一下,下車繞到副駕駛那邊,然後坐了進去,看着顧子夕低聲說道:“子夕,對不起,現在你又是離婚、公司的事情又那麼複雜,我真是幫不上什麼忙。”
顧子夕盯着她,認真說話的模樣,就象在背書一樣。
“你說瞎話的本事見長啊。”顧子夕盯着她,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裡。
“喂……”許諾心裡一慌,還來不及說話,便被他扯進懷裡,一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已狠狠吻住了她……
一陣懲罰似的吸吮攪動,吻得她的脣生生的發疼。
懷裡的柔軟、脣裡的溫熱,似乎有效的平復了他的氣惱,他的粗暴漸漸變得溫柔,輕吮淺吸中,纏綿溫柔。
…………
“顧子夕,發什麼瘋呢。”當他終於鬆開她時,許諾大口的喘了兩口氣,擡眼看着他,有些鬱悶的說道。
“你呀,讓我怎麼說你好。”顧子夕伸出大拇指在她微微紅腫的脣上輕撫着,輕嘆着說道。
“你就讓我當豬吧。”許諾低聲說道。
顧子夕直直的盯着她,良久,才低低的說道:“或許,是我太貪心了。”說着,便扶着她坐好,然後坐正身體,重新發動了車子。
許諾在心裡卻輕輕嘆了口氣——他罵她是豬,他以爲她不懂他爲什麼不開心;他氣惱得狠狠吻她,從粗暴到溫柔,想來他是明白了:她不是豬,她只是習慣了將彼此的關係定格在這一步。
凡是他與家庭有關的情緒,她都不管不問;凡是他與家族有關的事情,她都不聽不說。謹守着一個女朋友的分寸,風輕雲淡、進退自如。
…………
許諾,你知道我很失望嗎?
許諾,其實我不要你這麼懂事;其實,我希望你說你很開心,因爲我和蜜兒離婚了;其實,我希望你問我,離婚的財產要怎麼分;然後、然後再撒嬌的警告我:以後不要因爲有梓諾在,就和蜜兒藕斷絲連。
許諾,愛情裡沒有大度;可是你,怎麼可以如此大度?
是不是,你的愛,只有一點點?
…………
車裡,兩人一直沉默着,他爲她的沒心沒肺;她爲他們之間這種慣性的距離——她何嘗不想做他想的那種女人?可以撒嬌撒潑、小氣自私。
可是,她卻總是警告着自己,不可以。
她說,許諾,你只是他的女朋友,他還有他的家庭、有他的責任、那些,和你都沒有關係;
她說,許諾,你們始終要分開的,所以,不要生氣、不要要求,努力的享受此刻擁有彼此的快樂;
所以,她無慾無求;所以,她小心壓抑;所以,她不敢嫉妒、不能要求、不願生氣。
對於他、對於這段感情,她是珍惜的,卻也只是珍惜而已——在他們的這段關係裡,她從來沒有自由放縱過。
可是,她是愛他的。
…………
突然想愛你
在這昏暗的夜裡
看着你專注的背影
觸動了我的心
突然想愛你
在這擁擠的人羣裡
哼着你心愛的歌曲
吞沒你佔領我的心
愛到極度瘋狂
愛到心都潰乏
愛到讓空氣中有你沒你都不一樣
…………
“空氣中有你沒你,是真的是不一樣的。”許諾突然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顧子夕關小了電臺音樂的音量,將車停好後,轉頭看着她問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許諾擡頭看着他。
“我想的怎樣?”顧子夕的神情慢慢的溫柔,嘴角悄悄的染上一絲溫暖的弧度。
許諾直直的看着他,良久之後,不禁低頭輕笑。
“既然是說給我的話,又怕我聽見?”顧子夕不由得失笑,情緒卻沒來由的好了起來。
“我是愛你的。”許諾低低說道。
“可是你卻一點兒都不在乎?”顧子夕輕嘆一聲,俯身過去,將她擠在自己的身體與椅背之間,低頭輕輕柔柔的吻住了她:“許諾,我愛你,好想要你多在乎我一些。”
許諾慢慢的閉上眼睛,雙手抓在他的肩膀上,主動而熱切的迴應着他的吻——輾轉深入,纏綿熱烈,到最後,兩個都不由得有些喘息起來。
“愛我多一些,好不好?”顧子夕的脣停留在她的脣間,低低的說道。
“你纔是個豬。”許諾張嘴恨恨的在他的脣上咬了一口:“我只是特別珍惜我們的現在,哪裡是你想的那樣。”
“是,我是豬。可是,我不要你壓抑自己。”顧子夕輕啄着她的脣,溫柔的說道:“你對老王可以發脾氣,對我也可以;你若是嫉妒、若是撒野、我都會開心。”
“那你是不是?”許諾轉動着眼珠看着他。
“是不是什麼?”顧子夕拉開一些和她的距離。
許諾輕笑,一隻手按開了安全袋,然後悄悄拉開了車門後,纔對他大聲說道:“那你是不是生得賤!”
“許諾,你給我站住!”顧子夕伸長手,卻沒有拉住她。轉身拉開車門下了車,大腳只是兩步,便將她給扯了回來:“膽子越來越粗了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諾將額頭低在他的肩膀上,做承認錯誤狀。
“那就是有意的。”顧子夕一個轉身,將她的身體抵在了車門上,看着她那張笑得嫵媚生姿的臉,低頭便吻了上去,這一次,格外的熱烈、格外的纏綿、格外的情不自禁……
直如他自己所說的:吻她真的上癮了。
在這纏纏綿綿的吻裡,什麼親情愛情的慣性,全被他拋諸腦後——他就是想擁她在懷裡、他就是想吻她到無休無止、他就是想愛她要她……
是的,想要她。
想了很久、想得身體總是隱隱的發疼,卻又是不能。
“許諾,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全彌補回來。”身體的緊繃讓他難受,說起話來,不禁咬牙切齒。
“恩?你說什麼?”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許諾,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我在說,我喜歡吻你的感覺。”顧子夕輕嘆了口氣,伸手擰了擰她的臉,低聲說道:“過去吧,梓諾的飯怕是要吃完了。”
“還不是都怪你。”許諾的臉微微一紅,由着他牽着手,慢慢的往餐廳走去。
“自然是怪我的,怪我被你迷惑得不輕。”顧子夕一片低沉的聲音裡,有着淡淡的嘆息。
許諾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溫柔的笑着,不再說話。
一個男人若在遭遇到離婚和事業的瓶頸的時候,願意在與你的親密中去緩解他的壓力和壓抑、願意對你說着甜言蜜語哄你開心,這個男人的心裡,一定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