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舜欽聞言,眼皮都沒擡一下,“小寵物,你自作多情了。”
“什麼?”蘇洛心詫異。
這個男人買新房子難道不是爲了金屋藏嬌嗎?
“這幢別墅不是專爲你買的,而是我們即將迎來一個貴客。”
“貴客?誰,上官司澈?”除了上官司澈,蘇洛心實在想不出謝舜欽這樣的人還能有什麼其他朋友了。
也只有上官司澈這樣的神經病,和謝舜欽這個大魔王才能玩在一起。
謝舜欽的臉色一沉,俊美的臉龐在吧檯幽暗的光線下,冷厲如撒旦,一下子就出手鉗住了她的下巴,“你對他念念不忘?”
蘇洛心咬着牙齒奮力掙扎,“你在胡說什麼?”
她只是隨口一猜,這個男人幹嘛又發神經?
很痛哎!
謝舜欽俯身凝視着她的眼睛,距離近到他們只能在對方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其餘的什麼都不看見。
但是蘇洛心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自男人身上傳出來的寒意。
謝舜欽握着高腳杯的手高高揚起,蘇洛心條件反射閉上眼睛。
這個男人有喜歡潑人紅酒的變態癖好,看來她今天又是在劫難逃了。
謝舜欽盯着她因爲害怕而緊緊閉上的雙眼,眸色更深更沉,轉而一眨眼,把高腳杯重重摔在了吧檯上。
“咣噹”一聲,高腳杯頃刻間四分五裂。
可見男人這一下有多麼用力。
他生氣的不是別的,不是蘇洛心又一次觸到了他的底線,而是他在氣自己,這個女人越來越容易讓他失控了。
一向引以爲傲的自制力,一次次在蘇洛心面前崩塌。
“小寵物,我很不喜歡從你這張嘴裡聽到其他男人的名字,上官也不行。”
沒有想象之中的酒水迎頭淋下來,蘇洛心緩緩睜開了眼睛,伴隨着男人這句話沉沉砸下來的,還有他可怕到極點的眼神。
心頭鬆了口氣,卻還是不甘地橫了他一眼,“專制。”
迴應她的是謝舜欽凜冽的眼神。
蘇洛心又不得不露出甜美違心的微笑,上前輕輕拍拍他的胸口,勸道:“別生氣別生氣,爲了我氣壞身子不值得。”
男人哼了聲,不再和她說話。
蘇洛心心想謝舜欽有時候陰沉可怕,有時候又幼稚彆扭得要死。
將來要是誰嫁給他,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
晚飯過後,謝舜欽在蘇洛心的臥室裡辦公。
她的房間沒有書桌,只有一臺梳妝桌,上面擺了些瓶瓶罐罐和首飾,他倒也不介意,用筆記本電腦開了個小會。
聽各部門主管報告了有關事項之後,擡頭,卻沒見到蘇洛心的身影。
正要叫人的時候,門被輕輕推開了。
他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一旦工作就會百分百的投入,居然連她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
此時,蘇洛心穿着鬆鬆垮垮的卡通睡衣進來,一頭長髮溼漉漉地披在肩頭,臉蛋被蒸得紅撲撲的。
謝舜欽眸光閃了下,放下鼠標,起身走向她,“去洗澡怎麼不叫我?”
“叫你幹什
麼?”
“我幫你洗澡洗頭,那可是隻有你受傷的情況下才有的待遇。”
“……”蘇洛心無語,這男人又開始自戀了。
她有手有腳,幹嘛要有他在才能洗澡啊?
“其實……我覺得,遇到你之後,我好像一直在受傷。”
謝舜欽分明就是她的掃把星嘛,遇上他開始,她就是大災沒有,小災不斷。
男人輕笑了一聲,磁性魅惑的嗓音就在她耳畔曖昧道:“洛洛,如果你想一直享受我的私人服務,你可以直接提出來,不用不好意思。”
“……”如果不是他來自火星,那就一定是她來自火星了,不然爲什麼他們的溝通總是不在一個頻道上?
蘇洛心遠離他半步,對着他皮笑肉不笑,“謝少你白天要上班,回來還要加開會議,您這麼辛苦,我怎麼好意思一直佔用你的私人時間?再說了,你現在可是大紅人,出出進進一定很多媒體想採訪你吧?你又不喜歡熱鬧,不如你把別墅裡的黑衣人都撤回去自己用吧,我真的不需要。”
謝舜欽笑看着她,笑意不達眼底,一看就是沒法商量,“你一不在我的視線之內就出岔子,我怎麼放心?”
“我又不是大明星,你弄個黑衣人跟着我,我很不習慣吶。”
會讓她覺得有種被監視的感覺,而根本不是保護。
“跟着跟着不就習慣了。”謝舜欽不欲和她爭論這些沒營養的話題,突然說,“毛巾呢?”
“你要毛巾做什麼?”這裡畢竟是蘇家,蘇洛心一直拿他當外人,每當他要什麼東西的時候,她第一反應總是多問一句。
謝舜欽很不喜歡蘇洛心這樣的反應,眉頭一皺,語調也沉了下去,“讓你拿條毛巾來擦頭髮,女人,你又把天職忘了?需要我幫你回憶嗎?”
不用說,他口中的“幫你回憶”絕對是少兒不宜的畫面。
可蘇洛心疑惑了,記性不好和接吻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答案就是,男人純粹是飢渴了,又想趁機佔她便宜。
蘇洛心內心無限鄙視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謝舜欽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那股冷杉葉的味道又一次強烈地侵入鼻息,他的五指輕插入發間,輕柔地幫她理着發。
蘇洛心有點懵,心想真是因爲自己差點被人玷污,所以這個男人心疼她開始走溫情路線了?
可是,視女人如衣物的謝舜欽,不該這麼重視自己吧?
“蘇洛心,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溫柔?”魅惑低迷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像一枚小石子,落在心間,引得她心一陣輕顫。
她擡眸看他一眼,撇嘴:“一時的溫柔誰都裝得出,不過,如果你是想以柔克剛征服我的話,恐怕還是有難度。”
“我征服你?洛洛,你也不問問我樂不樂意。”男人薄情的脣勾起一道淺弧,彷彿在嘲笑她的天真,“比你漂亮的女人,比你願意討好我的女人,都可以排成長隊了,我可沒有自虐傾向。”
蘇洛心故作滿不在乎,“哼,我知道,憑你的能力,想要一個女人很容易,你想強取豪奪也可以,你想偶爾玩玩深情的戲碼也可以,不過,說句實話,如果哪一天你真的
落難,倒不知道有沒有女人肯爲了你去死?”
“當然有。”
本以爲這句話可以將謝舜欽說得啞口無言,沒想到一陣短暫的靜默後,他居然淡淡地吐出這三個字。
蘇洛心睜大了眼睛去看他,意外發現他俊臉冷淡,雙眸幽暗如同窗外的夜色,竟讓她半分都看不透。
直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三個字並非謝舜欽一時賭氣故意氣她,而是這句話背後肯定隱藏着什麼。
藏着什麼很沉重的東西。
臥室的氣氛徒然沉了下去,蘇洛心沒再開口。
等她找來了毛巾,謝舜欽卻坐回了電腦前,雙目清冷而迷離,像是天際那輪讓人遙不可及的明月。
這樣的謝舜欽陌生極了,不是霸氣狂妄的,也不是傲嬌彆扭的,他眼睛裡的沉重看得蘇洛心一陣發悶,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她拿着毛巾擦頭髮,男人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後來,她打開吹風機,謝舜欽卻皺着眉讓她出去。
那語調冷得似乎可以凍僵一個人,還帶着某種未知的壓抑情緒。
蘇洛心不敢惹他,拔了線,就匆匆出去了。
謝舜欽一直在她的臥房裡呆了很久,久到蘇洛心覺得再在走廊的沙發裡坐下去,她都要睡着了。
然後,門被打開了。
當謝舜欽看到在沙發上蜷成一團的女人時,劍眉又是一凜,口氣帶着斥責道:“一個人躲在這裡幹什麼?”
蘇洛心也有點生氣了,明明是他自己讓她走,那語氣聽着就跟讓她滾似的,她敢不照做嗎?
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她聽話地滾走了,現在他這麼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又是幾個意思?
“我纔沒有躲,是你讓我出來的好不好?”她眼神倔強望着他,語氣有點小委屈。
謝舜欽眸光一閃,二話不說將她從事沙發裡拽起來,“現在不是讓你進去嗎?還想一整晚睡在這裡嗎?”
“要你事後諸葛亮!”蘇洛心不領情地哼哼。
要不是這個男人太喜怒無常,她用得着這麼辛苦嗎?
被謝舜欽強行塞進被子裡,他發現她全身都冷得像塊冰。
“洗了澡爲什麼不穿襪子?”上次醫生還說她陰虛體寒,這個女人,一點不懂得照顧自己。
蘇洛心冷冷回答:“襪子在房間裡。”
“冷了爲什麼不進來?”
蘇洛心滿頭黑線,“我不敢進去。”
看着她分明賭氣的模樣,謝舜欽倏地露出笑容來,伸手捏捏她桀驁的小下巴,“喲,還有你不敢的事吶?”
男人的大掌暖暖的,可以想象如若此刻躺在他懷裡該是如何溫暖,但蘇洛心縮縮肩膀,果斷鑽進了冷冰冰的被窩,凍得她把兩隻小腳丫子也縮了起來。
謝舜欽看出她是真的在外面冷壞了,心臟某處變得柔軟起來,他伸手在她腦門彈了一下,“你這個笨女人。”
“幹嘛,很痛哎!”蘇洛心揉着自己的額頭,因爲凍得夠嗆,也沒心思跟他鬥嘴。
她只是縮着腦袋,將自己整個裹在被子裡,像個蠶寶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