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臥室內,房門敞開,飄窗前的簾子被人扯下,凌亂地散在地上,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有的,只是滿地狼藉。
此時,二樓的走廊上,蘇洛心一身狼狽地跌坐在地,身上披着她扯下的窗簾布,赤着雙腳,披頭散髮,半邊臉高高腫起,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而站在她面前的是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除了老大以外,另外兩個男人臉上也有掛彩,是被蘇洛心給打的。
她絕地反擊的能力再強,終究是個弱女子,上身的衣物被扒壞,只能裹着窗簾勉強不讓自己走光。
眼看着自己將要到絕路,幸好她跑的過程中撿起了地上的一次性筷子,她緊緊抓着筷子抵着自己的脖子,晦暗的眼睛裡閃現的是一抹不可侵犯的決然。
如果今天不能免於一死,那她至少要清清白白地死去。
“小妞,你鬧也鬧得夠了,跟哥哥們玩玩也不會怎麼樣,別以爲一根破筷子就能救你,待會兒被我們抓住,有你苦頭吃。”先前坐在駕駛座的男人發話了。
雖然她是謝舜欽玩膩的女人,但是在得知謝舜欽的身份後,他們就對曾經是謝舜欽女人的蘇洛心更感興趣了。
有人拿錢買她的命,她今天是無論如何走不出這裡了,那他們還不趁此機會好好玩一玩,日後說出去也好炫耀一番。
“你們別再過來了。”蘇洛心臉色蒼白地後退着,雙腿軟軟的幾乎使不出力,手指在顫抖。
是啊,她怎麼忘了?這羣人本來就是來取她性命的,她以死相逼又怎麼會有用?
就在蘇洛心分神的這會兒,老大已經給另外兩人使了眼色。
他說:“錢已經到賬了,我們先下去分分錢,待會兒再來收拾她。”
“好的,老大。”
“是,老大。”兩人紛紛應和。
蘇洛心緊張地盯着他們三人轉身的背影,手上扭着筷子的力道不自覺鬆了幾分。
微微攤開手掌一看,粘溼一片,汗液滲入了筷子裡,染得竹筷子顏色都深了。
而在此時,三個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朝着放下警惕的蘇洛心撲來。
有人一腳踢在了她的手腕上,筷子飛了出去。
雙肩被人緊緊摁住,她整個上半身都被壓制在地,身上的男人笨重如牛,嘴裡呼出來的都是一股煙味,噁心得她直想吐。
還有人在扯她的窗簾,蘇洛心絕望得大叫起來,語無倫次,“謝舜欽,救我!”
“啊!”
壓在她身上的是老大,他慘叫一聲,看着自己被蘇洛心咬破的手掌,氣得雙眼通紅,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
嘴角被打破,她被打得整個腦子都嗡的一聲,她的左半邊臉被強壯的男人打了兩次巴掌,清晰地印上五指印,痛得她整個人都懵了。
甚至一瞬間,失去了聽覺。
她聽不到自己絕望而淒厲的求救聲,也聽不到男人們猥瑣而瘋狂的笑意。
她睜着茫然的大眼睛,只看到自己緊抓着的窗簾布被人扯走,噁心的三雙手在她身上游移,眼前是放大的三張醜陋的面孔,充滿慾望和猙獰。
淚水悄無聲息
地滑落。
周遭的聲音都沒了,身上的知覺也好像沒有了,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出竅了。
她悲哀而無助地俯視着這個猶如殭屍一般的自己。
她落下了悲憫的淚水。
“砰”,一聲巨響。
男人們都聽到了這可怕的一聲巨響,像是爆炸一般。
他們對望一眼,眼裡有絲慌張,嚼口香糖的男人小心翼翼走到欄杆邊往下張望,只見樓下塵埃四起,別墅的大門被轟開了。
“怎麼回事?”
老大意識到不對勁,放開了蘇洛心站起來,他只見到別墅外面的空地上停着好幾輛越野車,情況危急他來不及數,只隱約見到一個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肩頭扛着一架火箭筒。
這下,他徹底慌了。
居然有人帶着火箭筒等軍用武器來?
他腦子裡反應出的第一個人就是謝舜欽,因爲,只有他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蘇洛心不是他玩膩的女人嗎?
“老大,怎麼辦?”
“還怎麼辦,跑啊!”老大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幾個人迅速從二樓離開,打算翻過後院跑路。
可是沒想到,整棟別墅已經被人包圍,一羣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人們個個持槍,整齊地列成一排。
匆忙衝出去的老大三個人頓時產生一種送上門被他們抓的錯覺。
他們三個雖然對着蘇洛心夠兇狠,但畢竟只是在道上的小混混,這下見到訓練有素的男人們,嚇得腿都軟了。
沒想到只是收錢替人辦事,居然要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謝舜欽根本無心過問那幾個綁匪,反正有冷剛在,不會便宜了他們。
他擔心的是那個倔強的小女人,她平日裡就算膽子再大,再有跟他頂嘴的能耐,碰到真正要傷她性命的人,還能那麼淡定從容嗎?
以她的姿色,這二十分鐘會不會給他們欺負?
他上樓的動靜不小,鋥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樓梯上發出塔塔塔的聲響,可是暫時失聰的蘇洛心聽不到。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衣不蔽體,兩邊臉都紅腫,尤其是左半邊,滲出的血跡乾涸,更是慘不忍睹。
鞋子不知道丟在哪裡,白皙的腳丫子上踩了很多灰塵。
謝舜欽在她腳邊站定,緩緩蹲下身,他捧起她的一隻腳,很涼很涼。
蘇洛心不知道有人來救自己了,以爲還是老大他們,她低呼了一聲,嗓子沙啞得厲害,幾乎不能完整地發聲。
感到有人在碰自己,她害怕地立馬縮腳,“求……”
“下次還敢跟我鬧脾氣嗎?”
謝舜欽把她冰涼的小腳裹在自己的風衣下,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衣將自己的體溫過度給她。
許是這樣的動作太過溫柔和心疼,蘇洛心的身子一僵,倒是沒有再掙扎了。
她努力撐起上半身,當看清眼前是謝舜欽的時候,只覺得鼻子一酸,頓時就很想哭。
她好像聽到剛纔他有說話,但是她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只知道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他還是出現了。
他一直都是她最痛恨的人,恨到每
天都在想着如何脫離他的掌控。
可是現在看到自己被他裹在腹部的一雙腳,她竟然覺得這種被他掌控在懷的感覺真好。
這麼想着,她已經不顧一切地撲到他懷裡了。
第二次,她的眼淚濡溼了他胸前的襯衣。
和上一次訂婚宴時的心情不同,那一次,蘇洛心只想着逃離,她難過奶奶對她的態度,卻無法反駁。
這一次,她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對謝舜欽的一份感激。
那時候,謝舜欽看着在自己懷裡的女人,也只是很得意,終於逮到這只不聽話的小寵物。
而現在,看着悶頭大哭的女人,謝舜欽的心也被緊緊地揪起。
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好像會痛。
本來還想對她冷嘲熱諷一番,教訓一下她出門之前對自己的囂張態度,可是看着她這副孤苦無依的模樣,他覺得難過和心疼。
他的女人,怎麼能受這樣的罪?
謝舜欽擡手給她擦了擦眼淚,然後彎腰抱起她。
蘇洛心難得這麼安分在他懷裡,她有些感激地看着他,“謝謝你。”
“謝謝不是光用嘴巴說的。”謝舜欽冷冷睨着她道。
這個女人,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對他和顏悅色嗎?
“……”這個魔王,都什麼時候了,她現在這麼狼狽,還想着讓她用身體感激報答他嗎?真是沙文豬的本性。
“……”低頭看到蘇洛心一臉羞憤的表情,謝舜欽淚了,他的意思是讓這小女人平時也要對他態度好一點,幹嘛又一副仇視他的表情啊,明明是她自己想歪了好不好。
將蘇洛心一路抱進車子裡,冷剛在外負手而立,他問:“謝少,要怎麼處置那些人?”
看着謝舜欽英俊冷酷的側臉,蘇洛心有些猶豫,幕後主使另有其人,這些綁匪也不過是一時起了歹念,“別傷他們性命,交給警方公事公辦吧。”
謝舜欽看了她一眼,對冷剛點了點頭。
冷剛領命,站在車外不由看了蘇洛心一眼,這個女人果然和陸子旭說的一樣,她對謝少有着不一般的影響力。
不知道她,日後會不會成爲謝少的弱點?
一旦謝少有了弱點,那是謝氏家族無法忍受的。
……
升起隔板的後座,只有謝舜欽和蘇洛心兩個人。
“把衣服脫了。”
“什麼?”難道按照電視裡演的,不應該是他現在脫下身上的風衣給她披上嗎?
爲什麼反而要讓她脫衣服?
蘇洛心不滿瞪着他,“今天這起綁架我是受害人,我要求休假,這陣子你都不許碰我。”
“你還真以爲自己魅力這麼大?”雖然嘴上調侃着她,謝舜欽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他伸手解開她殘破的上衣,翻出車上早已命人備好的衣服給她換上。
給她穿了件白色襯衣,遮住她手臂上被人粗魯掐出的淤青,他理着她的頭髮,口氣調侃,“也不拿個鏡子看看你自己,現在跟個豬頭一樣,哪個男人見了你能有心情?”
謝舜欽隨意玩笑的一句話,卻讓蘇洛心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