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欣予低呼了一聲,慌忙垂下頭去,怕被他認出來。
眼前的女人穿着那套薰衣草紫色的婚紗,面容嬌羞,謝舜欽居高臨下地看着,都能看到她染紅的耳朵。
再看向她的手腕,只有珠寶手鍊,沒有專門給蘇洛心定製的手環!
這個女人如此渴望着自己,卻不是他想要的身體。
換做蘇洛心,別說是主動給他點火了,怎麼可能穿得如此大膽?
謝舜欽臉上的溫柔情迷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目光變得異常狠戾,一股森寒的駭人之氣瞬間瀰漫在周圍的空氣裡。
“蘇洛心呢?”他都懶得弄清眼前女人的身份,直接冷冰冰地發問。
他的聲音太可怕了,就和地獄修羅一般,紀欣予更加不敢擡頭,輕顫着身體,“我……我不知道……”
冰冷的手掌猛地握住她的下巴,擡起,“不知道你會穿着她的衣服?”
紀欣予被迫對上謝舜欽的目光,她的眼底還殘留着一絲對他的癡迷。
然而男人的眼神卻是銳利的,陰鶩的,冷厲的,不帶一絲感情的。
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坐在一起聊天的,他對着鏡頭,那淡然的微笑,那睥睨的眼神,那尊貴的氣質,一切都是她夢中完美愛人的樣子。
可是現在的他變得好可怕,就像一個魔鬼,他看着她,簡直像要把她給撕了。
紀欣予微怔,杏眸瞬間染上了晶瑩,被心愛的人這樣對待,她難過傷心得想痛哭。
都說女人的眼淚是對付男人最有利的武器,她試圖做最後的挽留。
她一把抱住了臉若冰霜的男人,想用自己的柔情打動他,“謝少,我,我不知道她去哪裡了,但是我愛慕你很久了,今晚,就讓我伺候你,可以嗎?”
她踮起腳來想去親吻他,謝舜欽卻怒不可遏地一把掐住了紀欣予的脖子,瞪着一雙冷入骨髓的眸子,“我問你蘇洛心在哪?她的衣服又是怎麼跑到你身上去的?”
紀欣予被他震怒的舉動嚇壞了,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可是掐在自己脖頸的力道半分都沒有鬆,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扯開了一個大口子,冷得直髮寒。
她艱難開口:“衣服……是她給我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咳咳……”
謝舜欽最煩女人對自己糾纏不清,看着她因缺氧而慘白的臉,他像丟開一個垃圾般甩開了她的脖子,卻也讓她一下子失衡撞在了牆壁上。
今晚這一刻,絕對是紀欣予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刻。
但是她沒料到的,更狼狽的還在後頭。
“滾!”男人的薄脣吐出無情的字眼,就好像剛剛兩人的溫存是虛幻的。
他明明也喜歡自己的身體的,只是因爲她不是蘇洛心,所以才被他拒絕了。
如果她在蘇洛心之前遇到謝少,謝少現在迷戀的一定會是自己。
當她還想開口再爲自己爭取一些什麼的時候,謝舜欽已經把門外的手下叫進來了。
他表情凜冽,帶着一股狠絕,“通知所有人出去找,找不到她,就不用回來了。”
保鏢們領命,迅速展開行動。
謝舜欽正要出去,發現紀欣予還站在一邊,低聲啜泣。
多看她一眼,就越覺得她身上的衣服礙眼。
如果不是這條裙子,他怎麼會錯認她?
更不會抱她那麼久。
也不知道蘇洛心給他下了什麼咒,抱錯一個女人而已,竟然讓他覺得反感,雙手就好像沾染了不該碰的髒東西一樣難受。
是因爲他的身體只能認得蘇洛心一個女人了嗎?
她竟有這麼大的魅力,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見謝舜欽注意到自己,紀欣予還以爲他會回心轉意,萬分委屈地喊了聲:“謝少……”
千迴百轉,是個男人聽了都會心軟。
謝舜欽的臉上卻帶着地獄閻羅般殘酷的表情,抿起無情的薄脣,“身上的衣服,脫了。”
紀欣予有點懵,“現在嗎?”
“捨不得脫?”他眯眸,嗓音低寒。
“謝少,我,我裡面什麼都沒穿啊,這……”紀欣予以爲他還對自己有興趣,畢竟到嘴邊的食物,很少有男人會不吃的。
只是,房間內還留着幾名保鏢,她總不能當衆脫光吧?
就在紀欣予扭扭捏捏的時候,謝舜欽已經下達了無情而強勢的命令,“你們幫她脫。”
紀欣予的臉上滿是驚恐,不可置信和受傷,大叫着:“不要過來!”
撕拉兩下,婚紗就被扯成兩半。
那裂帛的聲音,彷彿咒語,念得謝舜欽心煩腦脹,最脆弱的神經都在被拉扯一般,連同着心臟一起。
她跑了!
該死的,這一次,她沒有下藥迷暈他。
她卻還是這樣輕而易舉從他的眼皮子底下再一次逃跑了!
頭疼欲裂,他的腦袋裡彷彿被塞進了一團火,讓他憤怒、焦躁不堪。
紀欣予白嫩的身體就毫無遮蔽地暴露在多名男子的視線下,她尖叫着,手忙腳亂地捂着胸口,夾緊了雙腿。
她幾乎無法相信,她心心念唸的男人竟然是如此殘忍絕情的一個人。
保鏢們個個戴着墨鏡,紀欣予卻能感覺到數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令她羞憤而侷促。
不穿內衣褲,是爲了和謝舜欽享受歡愉,可是現在的她,只覺得無所遁形,這事要是傳出去,她不要做人了!
“謝少,怎麼處置?”保鏢的聲音毫無波動。
謝舜欽回頭,看到那被扔在地上的,破碎的婚紗禮服,就好像他對蘇洛心的一片情意,被踐踏了,毀了,碎成了兩半。
再看看縮在牆角顫慄不已的紀欣予,陰鬱的雙瞳燃起赤焰的紅。
竟敢穿他送給蘇洛心的禮服,他實在恨不得一槍崩了這個女人。
她也配?
“既然這麼缺男人,我就把他們送你了。”謝舜欽怒極反笑,渾身散發出陰狠危險的氣息。
紀欣予聞言,面如死灰,顧不得自己全身赤裸,跑向浴室,就想關上門。
離她最近的保鏢立即走過去,奮力一推,半閉上的門被撞開,紀欣予被大力甩
地跌坐在了地上。
其餘幾個保鏢跟上,將紀欣予以羞辱的姿勢牢牢摁在了地上,就像一條任人宰割的魚。
紀欣予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惶惶然看着他:“我知道錯了,謝少!求你收回成命,不要這樣對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沒有人能在我面前玩把戲,玩了,就要付出代價。”謝舜欽無視她苦苦哀求的臉,轉身離去。
紀欣予見他轉身要走,不甘心自己將要失身於這幾個保鏢,崩潰地喊道:“謝少!你只知道我和蘇洛心欺騙了你,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蘇洛心爲什麼要逃跑?”
謝舜欽腳步一頓。
“就算你把她抓回來,她可以再跑第二次!第三次!你永遠得不到她的心!”
謝舜欽回過身來,一腳踩在紀欣予裸露的小腿,雙眸震怒地瞪向她,身上盡是可怕的毀滅氣息,“我怎樣得到蘇洛心,用不着你來教我!”
忤逆了他還能全身而退的,歷來只有蘇洛心一個。
“完事了就把她丟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她。”謝舜欽臉上的表情陰厲無比,狠狠在她腿上碾了幾下,這才忍了要開槍的怒氣,大步一邁,揚長而去。
“唔唔……”保鏢迅速拿過毛巾,塞住了紀欣予的嘴巴。
謝舜欽坐在大堂的沙發上,打開手機,啓動追蹤軟件,打算查看蘇洛心的手環數據。
沒想到,竟然是失效!
謝舜欽眸光驟沉,除非是自己的鮮血,否則這根手環根本無法取下。
現在數據失效,唯一的解釋就是蘇洛心的手邊有信號干擾器,那就說明今天她會逃跑,根本是蓄謀已久!
還以爲回來三個月,這隻小野貓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的渺小無力,不敢再動逃跑的念頭。
而很顯然,他低估了她的本事。
丟下家人朋友就這麼跑了,這不像是她的作風,但她終究還是跑了,不是麼?
此時,陸子旭拿着平板電腦過來了,“少爺,這是剛剛從監控調出來的,酒店三號門口五點五十三分有一輛麪包車離開,而從身形上來看,這名女子很像蘇小姐。”
謝舜欽接過平板,看到畫面上那個清瘦高挑的人影,即便髮型着裝都變了,他還是可以一秒確認,這就是蘇洛心無疑。
“就是她沒錯,接下來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謝舜欽音色冷厲,眼底跳躍着怒火。
“我知道。”陸子旭的神色有些複雜,又把監控畫面往前調整了五分鐘,指着畫面中一個男人身影道,“另外,我和冷剛在酒店排查了一圈,發現梁氏建築的大公子樑皓初也不見了,而畫面中這個人,我懷疑就是他。”
謝舜欽眯眸看着平板電腦,眸中殺氣畢現,火氣從心底竄上來。
“樑皓初原本是要和我訂婚的,但是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我們是出於商業考慮,纔會聯姻。”
“樑皓初結婚,你看着心裡難受。”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就冤枉我吧。”
原來,不是冤枉!
她對他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把他耍得團團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