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陸子旭愣了一下,似乎是在驚訝謝舜欽爲什麼會由着蘇洛心把他的手機搶走而不阻止。
然後蘇洛心就聽到他非常冷淡的聲音,“蘇小姐,有什麼問題你問謝少吧。”
“喂,你等等!”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子旭已經掛了電話。
她卻也不惱,一手握着手機。
出於本能反應,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了謝舜欽的手臂,彷彿他接下來說的話對她至關重要。
她的眼緊緊盯着謝舜欽,眸中點亮着期盼愉悅的光彩。
“他剛剛說佳芸醒過來了對不對?她是什麼時候醒的?你趕緊讓人送我去醫院吧!”
這樣明亮的眼神讓蘇洛心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而在他爲她準備驚喜和禮物時,她不曾有過這樣的情緒。
謝舜欽感到有些不爽,嗓音有些陰鬱,“這麼着急做什麼,先把剩下半堂課練完。”
“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吧,我必須要在佳芸身邊陪着她!”
蘇洛心顯得很心急,把手機塞回謝舜欽兜裡,就轉身蹲下去穿鞋子。
“又沒不讓你去,先上課。”
這女人總是這麼自說自話,他有必要嚴厲一點讓她知道什麼是寵物紀律了。
蘇洛心坐在地上綁鞋帶,頭也不擡,“我說過要在佳芸醒來的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這也是你當初答應過我的。”
她這麼犟的脾氣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謝舜欽眼神冷冽下來,用不容抗拒的口吻說:“我讓你遵循的寵物守則,你做到了多少?你認爲有商量的餘地?”
“怎麼?難道你要逼迫着我在這跳舞嗎?”她綁完了鞋帶,利落起身,“我告訴你,腳可是長在我自己身上的。”
謝舜欽俊臉清冷,“總之你敢走出這個門,你就試試看。”
蘇洛心看了看謝舜欽身後的門,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窗戶,眸光一閃。
她揚眉,“舞蹈室就在二樓,也不高,你不讓我走門,那我就跳窗。”
謝舜欽一愣,隨後怒極反笑,“那你就試試看。”
“別以爲我不敢!”蘇洛心後退幾部,來到窗邊。
她打開了窗戶,探頭向外張望,下面是一片綠草地。
她在電視節目裡看到過,從高處跳下一定要彎曲膝蓋,這樣才能保護腳不受傷。
另外,要注意在接近地面時做一個往前翻滾的動作,讓肩部先着地,這樣可以保護頸椎。
她捏了捏拳頭,閉上眼睛。
蘇洛心,加油!
從二樓跳下一般情況下是死不了人,但是也有特別倒黴的會落個高位截癱什麼的。
她活了十八年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應該不會那麼倒黴纔對。
她才擡起一隻腳,腰就被人從後抱住。
那股大力將她往邊上推了一把,把她翻了個身。
她對上謝舜欽一雙幾欲噴火的眸子,“蘇洛心你是瘋子嗎?”
“是你食言在先!”
“那你就隨便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他嚴厲地瞪着她,那雙古井般幽深的眸子暗沉深邃。
“那誰讓你不准我走門口的,明明是你自己蠻不講理!”蘇洛心氣憤地推了他
一把。
用力過猛,謝舜欽身體又虛弱。
他腳下一個虛浮,一側身體撞在牆壁上,疼得倒抽一口氣,“嘶……”
蘇洛心迅速折返,“你,你怎麼了?”
謝舜欽眼睫一垂,抿着枚紅色的脣瓣,不看她,也不說話。
只是眉宇間微微皺起,身上發出冷漠的氣息。
見他沒反應,蘇洛心還以爲是他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繞到他身側,作勢要察看他的傷心。
“你別碰我!”冷若冰霜的字眼,從他的脣瓣裡吐出,帶着不耐煩和厭惡。
蘇洛心不確定是不是她剛纔那一下,讓他的傷口崩裂了。
她扯住襯衣的領口,想要往下扒。
謝舜欽往前一擰,襯衣就從蘇洛心手裡滑脫了。
她還想再看,手腕被謝舜欽扼住,往旁邊一丟。
他神色冰冷道:“都說了別碰我。”
看着他皺眉的樣子,想必剛纔那一下肯定是很痛。
蘇洛心的心軟了軟,走到他面前,“讓我看看。”
謝舜欽冷冷一偏頭,拿她的話當耳旁風。
他擡着下巴看着窗外景色,下巴的線條冷峻剛毅,冷酷無比。
蘇洛心自知理虧,有些彆扭地說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但誰讓你攔着我的?”
小寵物肯主動服軟了,謝舜欽的神色鬆了鬆。
但語氣還是傲慢得很欠揍,“關佳芸不過就是從昏迷中醒來而已,在山腳下我受傷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着急成這樣?”
看到她因爲關佳芸屢次失了分寸,即便是好閨蜜的關係,他看着也很不爽。
他說過,做了他的寵物,不止她的身體,就連她的思想和情緒都得是他的。
她爲了另一個人這麼着急這麼擔憂,就好像別人搶走了他的專屬,會讓他很不悅。
願意跟她說話就好了,蘇洛心嘟起嘴,有幾分撒嬌,“那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嘛。”
謝舜欽眉頭一挑,“那我呢,我就是無關緊要的人嗎?”
蘇洛心愣住了,“你……”
謝舜欽那話怎麼聽着跟求寵的小孩兒似的啊?
再看看他冰山一樣的臉和銳利的眼神,孩子氣這詞兒用他身上實在太有違和感了。
謝舜欽目光如炬,“蘇洛心,你告訴我,我在你心裡,究竟算什麼?”
蘇洛心不假思索地給出答案,“你在我心裡呀,就是個強取豪奪的大惡魔咯。”
“我真有那麼壞?”
蘇洛心點頭,“當然有。”
“那你在山底下幹嘛還救我?你別管我,把我扔在那裡就好了。”他被她氣得故意說反話。
蘇洛心要是上了他的當,才真的是傻咧。
她聳聳肩,對他露出微笑,“我這個人生性善良,沒辦法見死不救,更何況在中國的法律上,哪怕是死刑犯,得了重病,只要在處決之前,那也是要送去醫治的。”
半晌,謝舜欽嘴角才勾出一抹邪肆,“因爲這是人權。”
蘇洛心挑眉看着他,“不錯嘛,看來我對你還是會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謝舜欽勾脣,你個壞東西又怎麼會知道,你對我產生的影響哪止
於此?
即便只是一個淡淡的笑,鑲嵌在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也有着無與倫比的優雅與魅力,像一隻慵懶的豹子。
蘇洛心移開目光,輕咳,“好了,現在你肯讓我去了嗎?”
“你剛纔說,要在她醒來的第一時間去看她。”
蘇洛心當然知道他話中的“她”是指關佳芸,但是有點奇怪,他幹嘛還要重複一遍她說過的話。
“對啊。”
“可是她昨晚就醒了。”他道。
“什麼!那你怎麼不早說?”蘇洛心驚訝地看着他。
“是凌晨一點半,我也是早上才接到通知的。”
蘇洛心瞪着他,“那你也應該早上就告訴我啊。”
她就知道謝舜欽這個男人根本靠不住!
還說什麼會讓保鏢24小時在醫院盯着,統統都是屁話。
謝舜欽靠在把杆上,輕風從開着的窗戶裡吹進來,揚起他額前的碎髮。
“你的初衷就是希望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但是這很顯然,你已經趕不上了,既然趕不上,就乾脆晚一天,也不會怎麼樣啊。”
他倒是說得輕鬆,蘇洛心憤然,“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啊?”
“好了,乖乖練舞吧。”
蘇洛心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但是佳芸是因爲我纔會昏迷這麼多天的,你讓我還哪有心思練舞?”
謝舜欽無視她慍怒的模樣,無所謂地說道:“你去醫院探望她總要準備東西吧,你現在練舞,我已經派人去買東西了,到時候陪你一起去。”
“不要,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他憑什麼總是替她決定她的事情?
這個霸道自私的男人,她一定要擺脫他!
“剛說的話又忘了?”他眯眼。
蘇洛心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爭吵,不得已才示弱,“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你身上還有傷,多不吉利,你就別去了,在家好好休息。”
他掀了掀脣角,“這麼體貼我?”
蘇洛心認真地回望着他,“那我剛纔太粗魯弄傷了你,我內疚嘛。”
“你也會對我內疚?”滿滿的戲謔表明了他壓根不信。
蘇洛心抿抿脣,別開臉,“愛信不信!”
“好了,別慪氣了,我答應你,明天讓你去。”謝舜欽掰過她的小臉,發出的笑聲帶着幾分誘哄,“今天練了一小時就早點結束吧,我們回去,好嗎?”
蘇洛心不鹹不淡地“嗯”了聲,和Giada告別。
Giada剛纔在邊上看着兩人嘰裡咕嚕一通,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那架勢也知道是在吵架。
現在看到他們能和好,也是鬆了一口氣。
爲了請她來中國教授這位女學生,對方不僅支付她十倍的教學費用,更是答應報銷她在國內的一切開銷,包括衣食住行和旅遊。
她是見慣了世面的人,自然也知道有錢有勢的人出手一向大方得很,但同時她也見識過上流圈子的骯髒。
包括她年輕的時候,也沒少遭到富人和高官的騷擾。
但是看到謝舜欽對蘇洛心那種寵溺和包容的態度,她覺得特別羨慕和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