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淵哭笑不得,“你說呢?”
邊悅想哭。
答案當然是來不及。
如果一開始就說是老婆,那也只是邊悅涮人;現在再改口,那就是他們夫妻一起涮人,把人當傻子了。
涮人事不大,侮辱人可不行。
邊悅一整天都頂着眼線的眼光,覺得自己好蠢。他們越羨慕,她就覺得自己越蠢。
……嗚嗚,我是她老婆,不是女朋友。
能讓女朋友這三個字滾出宇宙嗎?!
邊悅這種鬱悶,在見到周禮賓的時候也沒有緩解。基本上,現在周禮賓的實驗室,已經成了她個人休息和偷懶的地方了。
爲了讓這種休息和偷懶更加的落到實處,她還買了張躺椅,買了張小桌放到了實驗室裡。到周禮賓這種級別,實驗室已經相當寬敞和舒適,所以即使邊悅的東西放進來對她的影響也不大。
哦。
你問周禮賓有沒有反對過?
事實上,“反對”這種東西,只有有用的時候才存在。
邊悅只是幽幽地說了一句,“像你這樣的,我一次可以打十個,你可以試試。”
周禮賓:“……”
邊悅已經連續來快十天了,周禮賓已經習慣了他的實驗室被一個女人當休息室用。不習慣的在於,他還要負責把人叫起來。
不過今天奇怪的是,這個女人來之後不像以往一樣呼呼大睡,而是長吁短嘆,一臉悲傷。
周禮賓看着實驗數據,卻忍不住微微蹙眉,難道是自己不配合她調查,讓她爲難了?
他擡頭,看向她。
以往只要他這麼做,她都會咋呼道:“你有話跟我說?!”
可是今天,他都已經看她超過一分鐘了,她也沒有反應。周禮賓沒有表情的臉上動了動,長期的面無表情,讓他動起來有些僵硬。
可是說什麼呢?
以往兩人之間,都是邊悅嘰嘰喳喳說話,周禮賓從沒主動開口過。
“你……”
邊悅聽到說話聲,訝異擡頭,卻見周禮賓正看着她,“有你話要跟我說?!”
周禮賓想,這纔是她。
他抿了抿脣線,“你爲什麼要做這個工作?”在他看來,邊悅和季明淵這類人的工作粗魯而沒有人性,對不起人類發展到今天的智慧。
邊悅道:“是不是我回答了你這個問題,你就會回答我的問題?”
周禮賓不說話,收回目光,繼續看自己的實驗數據。
“好啦好啦,敗給你了,正好我也想找個人聊天,”畢竟她也不想一直回想自己的蠢事,“我做這個工作是個意外,起初我也不想,只想着通過這個工作幫助自己拿到編制,獲得晉升,擺脫某些人的控制,不過現在,我有點開始喜歡上這個工作了。”
周禮賓也不知道聽沒聽,半點回應沒有。
邊悅道:“其實說起來,我們做的工作最終目的都一樣的,保家衛國!”這四個字,過去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理直氣壯。
誰知,周禮賓卻擡頭,不屑道:“我和你們不一樣,不要把我和你們混爲一談。”
邊悅皺眉,“你爲什麼對我們這麼反感?”
周禮賓的牴觸從第一天她就感覺到了,她起初以爲他是因爲生性孤僻的原因,可是現在看來,是因爲他討厭他們。
可是沒理由啊。
他們只是想跟他調查一些事情,排除一些嫌疑而已。
周禮賓冷冷道:“你們除了會給我們添亂,製造麻煩之外,我看不出你們做的事情有任何價值,所以不要把你們和我混在一起!”
邊悅聽着這話都要氣炸了。
如果不是眼前站着的是國家級保護科研人員,她非一頓拳頭胖揍不可。
“周禮賓,我們怎麼給你添亂了?!你把話說清楚,誰製造麻煩了?如果不是你們自己內部出了問題,會有今天的事嗎?!你以爲是誰在給誰製造麻煩!”
“無中生有,危言聳聽!”
邊悅指着周禮賓道:“怪不得他們說你是呆頭鵝,我看半點沒錯。不對!說你是鵝都侮辱鵝!”
周禮賓從沒被人這麼當頭羞辱過,氣得面色鐵青,可是他在這方面嘴笨,只能道:“這裡不歡迎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邊悅冷哼一聲,摔上門出去。
想到之前遇到的種種兇險,邊悅還覺得自己罵輕了。
不過雖然是這麼說,邊悅還是氣得不行,她在實驗室外圍不知道走了多少圈,突然停下,喃喃自語,“不過人身攻擊好像真的過分了點……”
周禮賓自從邊悅走後,整個人就開始煩躁。這種煩躁,是他過去十多年的科研工作中從沒有出現過的。
周禮賓少年成才。
16歲上完大學,21歲就拿到國外頂尖學校材料學博士學位,35歲不到就成了國家級研發項目的總工程師。
他的成績,在整個國家研發機構都是一個金字招牌。
這樣的成就造就了他的傲氣,他知道外面對他有不少攻擊,可是他從未放在眼裡,邊悅說出來後,他也算不上是生氣,更多的是覺得被羞辱了。
她眼裡就是那麼看他的?
周禮賓煩躁,煩躁於邊悅對他的印象,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獨獨在乎他的看法。
而心,他更擔心,她以後會不會就不來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周禮賓迅速站了起來,打開門,在看到是邊悅後,他目光中露出笑意。
邊悅道:“抱歉,剛纔是我的錯,不該那麼說你。不過你也不該說那些話,你說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攻擊其它人!因爲他們是真的用生命和熱血在保衛這個國家!他們一點都不輸給你!”
周禮賓心裡不贊同這話,但是隻要邊悅回來,他可以忍。
周禮賓轉身回試驗檯。
“又不說話。”邊悅進去,關上門,抱怨。
周禮賓背影頓了頓,背對着邊悅道:“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配合你的。總之,我的人絕對沒有問題。”
邊悅往自己的躺椅上一躺,閉眼,“隨便你,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配合。我要睡覺,你不要打擾我。”
周禮賓看着睡覺的人,脣瓣抿了抿,她爲什麼不像其他人一樣,纏着或威脅着讓他配合?
這樣他就可以討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