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調查我,卑鄙!”
一怒之下,擡手,就要打下去。
卻被他狠狠抓住,用力甩到一邊。
她身子不穩,直接撞到了身後的桌角上,頓時傳來尖銳的疼痛。
“就憑你也敢跟我動手?信不信我打個招呼,讓你父親關上十年八年的,乾脆直接老死在裡面算了……”
“你敢……”
林墨歌一下慌了起來,父親和母親,是她的軟肋。
是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放棄的存在。
張總面露猙獰,笑的陰狠。
“你看看我敢不敢!林墨歌,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服權總,恢復公司的招標資格。否則的話,哼,你這輩子,就別想再見到你父親了!還有你那個病怏怏的母親,不知道會不會再受刺激倒下呢……”
她心底陡然一沉,似是沉入漆黑的海底,永遠不見天日。
明明想把面前這張噁心的嘴臉撕碎,卻沒有一絲力氣。
因爲這隻叫囂的瘋狗,她咬不過。
“記住,別想着跟我玩什麼花招,要是讓我知道了,就等着給你父母收屍吧……”
渾渾噩噩的離開公司,在路邊漫無目的的走着,像一具行屍走肉。
爛漫的櫻花從枝頭飄落,落在她的發稍,也渾然不覺。
熱鬧也好,繁華也罷,都與她無關。
她現在,孑然一身,軟弱的,連保護家人的力量都沒有。
只能在惡狗的威脅下,戰戰兢兢。
已經爛尾的棋局,憑她一人,又如何能起死回生?
尤其,面對的,是那樣一個如殺神般強大的男人……
在公交車站臺上站着,看着面前的車一輛輛經過,開走,卻邁不開步伐。
“嗡嗡……”手機響了起來,是母親打來的。
“媽……”
“墨歌,剛纔監獄來電話說……說你爸……”
話還沒有說完,就傳來林母的哽咽。
林墨歌心裡咯噔一下,剛纔張總說過的話還回蕩在耳邊,他說過,他牢裡有人。
不,不會的,一個區區張總,速度不會這麼快的。
他只不過,是嚇嚇她而已。
“他們說你爸跟人打架鬥毆,頭破血流……因爲表現不佳,可能……可能加重刑期……”
林母的話,把她心頭那萬分之一的僥倖也澆滅了。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啜泣聲,卻只能咬牙安慰。
“媽,你先別急,我現在就過去看看,不會有事的,放心啊……”
“墨歌啊,媽跟你一起去吧,這心裡……實在是放心不下……”
母親對父親的癡情,她又何嘗不知道呢?
可是現在的情況,如果讓母親看到了,說不定又會受不了刺激而一病不起。
“您還是在家看着月兒吧,我去就好了。有事會給你打電話的。”
林母遲疑了一下,沒有再堅持。
“那好吧,記得打電話回來。”
“恩,我知道了。您也別操心了……”
掛了電話,微微嘆一口氣。
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趕到位於遠郊的監獄時,已經是中午了。
灰色的高牆圍出另一方天地,牆壁上方佈滿電網,殘酷而威嚴。
偶爾有幾隻黑色的鳥從上方飛過,似乎都要小心翼翼。
如果這高牆,能夠將人心底的怨念也隔絕開來,那該多好。
心底泛起一陣苦澀,收回視線,跟着獄警向裡面走去。
一道道鐵門在面前打開,靜謐而詭異的氣氛,讓她的精神也跟着緊繃起來。
林廣堂在獄警的攙扶下,從鐵門裡走出來。
她的目光輕輕掃過,再次落在桌面上。
不管是過了多少年,她還是,沒有勇氣直視這個老人。
“畜生!你個不孝女!還嫌害得我不夠慘?竟然還有臉見我!”
因爲情緒太過激動,一開口,就引來劇烈的咳嗽。
她身體一僵,一顆心,再次跌沉。
偷偷擡起眼簾,看了一眼對面的老人,心裡,竟然劃過一絲欣喜。
淡淡的,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還是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卻因爲受了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甚至還包了幾圈紗布,看起來格外滑稽。
因爲憤怒,想要調動面部的肌肉時,卻被疼痛抑制,只有那幾條皺紋在憤怒的顫抖。
“爸……”
她聲音顫抖,輕得自己都聽不見。
“發生了什麼事……”
她沒忘記,到這裡來,是要搞清楚事情真相。
“啪……”
林廣堂一拳砸在桌子上,卻又警惕的看看身後,衝着那位看守獄警訕訕的笑笑。
再回過頭來時,表情越發猙獰。
“還有臉問我發生了什麼事?還不是因爲你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