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頭剛閃,她就又後悔了……
世界的墨辰霆只有一個,而渺小得比螞蟻還要微弱的葉涼煙卻數之不盡。你說,若她真離開了,若她真放棄了,她還要等多少個世紀,才又能再遇到一個墨先生?
在深愛面前,沒有輸贏,沒有對錯,更不會去計較誰付出得多誰傷害得比較深。
一顆熱得能沸騰心扉的淚沿着臉頰滾落到嘴邊,葉涼煙也不顧眼淚是鹹還是淡,她張嘴說話時,任由眼淚收進口腔,“墨辰霆,你不要騙我,我讀書確實沒你多,可我也不是三歲小孩!跟我走,我們離開墨家莊園,老夫人她會幫我們,她會給你研製解‘藥’,你相信我,她是你外婆,她不會看着你死的。”
墨辰霆聽到葉涼煙字字句句都是提着三番四次抓走她的外婆,黑眸瞬間危險的一眯,眼底寒光四‘射’。
他緩緩的擡起沒有被葉涼煙拉得老緊的那隻手,松下她拿着面紙捂自己的那隻手。
他臉上的水跡已經全然乾透。
葉涼煙被他這種眼神嚇得手微抖,下意識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而她的手腕剛開始動,一股力猛地將她的手連帶骨頭攥緊得生疼!
“她告訴你?”他一字一字‘陰’測測低沉的反問。雖然那是一個反問句,但墨辰霆的語氣,簡直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功虧一簣……他做的所有,都被她忽然找來而毀於一旦了。
葉涼煙深深的吸了吸鼻子裡的酸,頷了頷首,又搖頭,“不管是誰告訴我,可你總是欺騙我真的是爲我好麼?我們離開這裡吧,我知道你也不喜歡墨家,再也不來西雅圖,我們誰都別管了。墨辰霆,我現在好鄭重的跟你說一聲,我葉涼煙這輩子都賴定你的。不管你是死是活,是一夜白頭都沒關係,大不了我就當你護工一輩子唄。無所謂的,只要你別再趕我走……”
她說的那番話,剛好被已經走到大‘門’口的沈毅年一字不差的聽進了耳畔裡。他沉默的頓了頓腳步,緊接着,步伐堅定的加快,似已經決定了什麼一樣……
墨辰霆黝黑不見底的瞳孔緊鎖住她的容顏。
真不枉費他等了她九年……這個‘女’人,值得他等!
“我們走吧,離開這裡,好嗎?”葉涼煙再次回攥住他的手掌,語氣很輕很軟的問道。
半餉,墨辰霆的薄‘脣’僵硬且低啞的擠出一個字:“走。”
墨辰霆跟沈毅年的跑車都因爲有軍火而被軍隊拖走。這會兒葉涼煙覺得,洛顏派車派司機派保鏢送自己來的這個選擇是對的。這裡是位列於西雅圖最大的山頂,沒有車,徒步下去的話,恐怕真的得走一天!她是無所謂,可現在她不是一個人,而且墨辰霆……
他們只是剛剛走出了沈靈珊的別墅,墨辰霆的長‘腿’倏地就加放慢了腳步。
如果平時的葉涼煙是絕對不會去扶墨辰霆了,可她沒忘記,他中毒了。在來之前,洛顏就對她說過,他父親給他下的毒是會蔓延到心臟內部的慢‘性’劇毒,很容易四肢無力,時間久了,也許會四肢癱瘓到死的那天。
誰能跟她說下,她應該要怎麼做才能幫到墨先生呢?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這樣倒下的墨辰霆……
葉涼煙藏着眼睛裡的溼霧,一把將他的胳膊扛到自己肩上,用着自己身體的支撐點去平衡着他。他不能倒下,他永遠都沒跌倒過的。葉涼煙相信,總會有辦法讓墨辰霆好起來。
墨辰霆一瞬不轉的看着她的舉動,沒感動是假的。只是,她會累……
“呵,我還沒弱到需要扶。”冷漠而僵硬的嗓音傳入她的耳邊。
葉涼煙緊緊拉着他的手不讓他‘抽’回去,邁着沉重的步子帶着他一塊走到莊園的道路上。她永遠都不會讓他一個人的,他陪了她九年,將她護得滴水不漏九年,現在輪到她來守護他……
墨辰霆見葉涼煙始終不鬆手,他的眉心微微擰起。
“聽見沒?放手。”他的俊臉在璀璨光芒的陽光底下顯得更加蒼白,額上在滋生着一顆顆冷汗。
葉涼煙一手提起裙襬,吃力的又將他的胳膊往自己肩上帶過一點,愣是不讓他鬆手。
她就裝着沒聽見,繼續走。
走了一段路,葉涼煙開始氣喘吁吁的,卻憋着氣,裝着一點都不累。
“葉涼煙!”他的口‘吻’變得嚴肅磁‘性’,一字一字用力的從薄‘脣’裡擠出。
葉涼煙擡起頭遙望了下今天的大太陽,光線真的此言呢得她睜都睜不開眼。再次正回頭,只見在前方道路的一旁,有一羣穿着軍裝的軍人,圍住了沈毅年。她下意識的偏過臉去看看自己旁邊高大英俊的男人,許是因爲有他,現在的她一點都不怕任何人。
爲首的軍人首領是森巴,他鐵青着臉,與沈毅年無聲的對峙。
“又是父親讓你來攔我?”沈毅年眯着眼,眸底掠過不悅,“我留下,放他們走。”
他剛聽到葉涼煙說,他最想要的就是離開墨家莊園,如果可以的話以後就別再踏進來了。他喜歡去尊重葉涼煙的每一個決定,也習慣了去默默的守護她。森巴會再次出現,他便猜到,父親是要想強行‘逼’着他們留下來了。
森巴攤開長了繭子的大手掌,裡面一個密封的透明袋子,放着兩顆白‘色’‘藥’丸,“二少爺,大少爺如果離開了這裡,他還會有止痛‘藥’麼?如果沒有,他會痛到四肢癱瘓,唯一有止痛‘藥’的莫妮卡也在我手上,你們現在非留下不可了。”
森巴說的那些話,不算太大聲,不卑不亢的態度。
墨辰霆‘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步子沉穩的走過去,葉涼煙跟在身後,一步步慢慢的走着,她生怕他會忽然間掉下來會摔到地上,她在身後,他要倒,好歹她還能墊底。
然而,剛剛森巴說的話,葉涼煙也都聽了進去。
墨辰霆一步步愜意休閒的走過去,他是鶴立‘雞’羣的一個男子,走到哪,站在哪,都是最耀眼的,即使他現在中了毒,但身上散發出來狠戾且‘陰’沉強大的氣場,是永遠都不可能消失。
森巴跟後面的軍人對他齊刷刷立正做了一個軍禮:“大少爺!”
墨辰霆的眼裡完全不在乎生死。
但這不代表葉涼煙不在乎……
她知道,如今洛顏也沒有能救到墨辰霆的辦法,她寧願未來四肢癱瘓的人是自己,被痛苦折磨的人是自己,都不願意看見他如此!他確實是個連天塌下來都不怕的皇者,但是她怕啊,她真的怕死,怕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離開。
葉涼煙下意識的就往前走了一步,兩個男人‘陰’鷙而晦暗不明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掃向她。
不過她依然當作是沒看見,不是沒注意到一個個軍人背後揹着的那把機關槍,她很清楚,像他們這些人,那把槍都絕對不會只是玩具。也許自己一個不注意說錯一句話他們就會開槍橫掃自己。可她確實也裝着不怕死,破罐破摔了!
她‘挺’直着背脊,身上的白雪爲她增添了幾分她前所未有的氣勢:“要我們怎樣做,老爺才願意把解‘藥’給我們?”
森巴沒見過這個‘女’孩兒,但能讓墨辰霆跟沈毅年都去守護的‘女’子,從來沒有過。
他隱約的猜到,她是他們重要的‘女’人!
“就是你跟莫妮卡偷龍轉鳳穿上白雪進宴會?”森巴嚴肅的問着葉涼煙。
墨辰霆皺着眉冷厲的瞪她一眼,他的‘胸’口開始隱隱作疼,立體的鼻子緩緩滾下一行黑‘色’的血液,他修長的食指一擦而過,隨即緊緊的攥着拳。
“對,就是我!如果你們要追究的話,都是我的錯。跟任何人沒關係!”葉涼煙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越說越大聲,“只要老爺把解‘藥’給墨先生。”
墨辰霆微微的斜睨了一眼沈毅年。.!
他們兩兄弟雖然總是明爭暗鬥,但在緊要關頭確實特別有默契!沈毅年知道,他大哥是在暗示着自己,讓他找機會帶走葉涼煙!可是啊,如果葉涼煙今天不能跟墨辰霆一塊出去,即使自己帶着她逃出了這個地方,她絕對會恨死自己!
“父親想拿我命,隨時奉陪。”墨辰霆按住葉涼煙肩膀,將她往沈毅年的身上穩穩的推過去,長‘腿’往前走了不大不小而十分沉穩的一步子,跟森巴面對面的站着。
而葉涼煙就那樣猝不及防的倒進了沈毅年的懷抱裡,沈毅年下意識的用雙手扶住她。
葉涼煙雙腳站穩,有些尷尬的慢慢退後,她不習慣沈教授的觸碰。再次回頭,只見墨辰霆掀開了自己襯衫的長袖,‘露’出一枚手錶。
“大少爺,他還是您父親。”森巴睨了一眼墨辰霆的手,如果他就這麼一按下去,定時開始,整個莊園會爆炸!
“墨辰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們現在沒有解‘藥’,可不代表我們找不到醫治你的方法。你相信我,我是個心臟外科醫生,我那四年不是白給學費的。對,還有沈教授,他是個教授,他比我厲害多了,我們出去就組織一個醫療團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