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習慣沒有李嫂,總覺得,家裡好像少了一個很重要的親人一般。便問道站在角落的傭人:“李嫂呢?”
墨辰霆拎着杯跟的五指稍稍一緊,口‘吻’極其冷冽:“食不言寢不語。”
“不對啊,我剛回來的時候還碰見她,怎麼這忽然的就不在了?”葉涼煙總是忽然記起一件事,而又忽然忘掉一件事。她現在才又回想起,李嫂今日對自己說的話,她說,墨先生殺了……他到底殺了誰?
越往下想腦子便越發的凌‘亂’,用力甩了甩頭,也許李嫂只是忽然的走開了吧?
這一桌晚餐都不是自己心心念唸的食物,所以葉涼煙都幾乎沒怎麼動筷。
放下筷子後,她在想,今晚要怎麼過?是回景峰那邊先搬回行李呢,還是明天再去拿?總之,她是要繼續死賴在這的了。
傭人遞來餐巾,葉涼煙接過,擦了下嘴,很鬱悶的嘟了嘟嘴。在想自己到底要如何開口再問他一下,昨天的事,是不是就這樣算了?
坐她對面的男人拎起水晶高腳杯,將最後小半杯的紅酒一飲而盡,酒液落到他喉嚨,‘性’感的喉結微微一滾。然後,他又舉止優雅的放下杯,薄‘脣’沾染上了鮮紅,顯得妖嬈冷峻。
葉涼煙收藏在桌底下的兩隻小手攪來攪去,要怎麼說開場白好呢?
墨先生,你晚上總該有個暖‘牀’的‘女’人吧?不行不行,他肯定又會毒舌的嗆你一句,原來你的功能只能暖‘牀’?
墨先生,你看你現在手臂還傷着,萬一你睡着了沒蓋好被子,我還能在旁邊幫你蓋一下。
還是不行……
葉涼煙雙眼垂下,白‘色’雲石桌面上倒影着天‘花’板上那華麗復古的水晶燈光,她的視線呆呆的定格半餉。面對面的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她不敢再擡頭去看對面的男人,兩條眉漸漸的因爲糾結而擰在了一起。
“走吧。”對面的男人首先敲破了這種不屬於愛折騰的葉涼煙那種詭異沉默。
他的嗓音很是清冷無情,只簡明扼要的說出兩個字。
可是,“走吧”卻不是她想聽到的。準確點來說,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聽到那兩個字。
聞言,葉涼煙心臟很劇烈的旋轉兩下。爲什麼嘛?她今天不是都把自己所有的心事跟他說了嗎?他還趕她走?驀地,她眼眶漸紅,覺着特委屈的。本來互掐的兩隻手慢慢放開,改爲一點點收緊,兩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憑什麼那麼自‘私’就去決定別人?如果真很討厭她,當初爲何又撿她回來收養?爲何給她希望?他疼她,她不是全呆瓜,她知道。可是,他怎麼還不願意對自己敞開心扉?
“墨辰霆,你知道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是什麼嗎?”葉涼煙正回頭,眼睛溼潤水光的望向只隔着一張飯桌,卻覺着無比遙遠的男人。璀璨華麗的燈光底下,他輪廓極深的臉龐,立體俊美的五官,淡粉的薄‘脣’,他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烙印進葉涼煙心裡邊。
墨辰霆黑眸幽深的睨着葉涼煙,薄‘脣’微勾,弧度淺淺,那笑靨卻顯得無比的嗜血殘忍。他的語氣很是雲淡風輕:“葉涼煙,對我來說,世上最殘忍的事,是你一直纏我。”
空氣驟然間凝聚了一層‘肉’眼瞧不見的淡淡憂傷,氣氛詭異寂靜,他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入她耳畔,每一個字,都似一把飛刀,統統扎中她心臟正中間。
他爲什麼就不聽她說下去?
她想說的是,墨辰霆,對我而言最殘忍是,你一直不要我,可我很不願意錯過你……
在葉涼煙怔忪時,男人長‘腿’站起,悠然轉身,走出餐廳。
葉涼煙呆坐在餐椅很久,她決定了要把死皮賴臉進行到底,反正自己在墨辰霆的眼裡,早就沒尊嚴,沒臉沒皮了,還怕他又趕一次麼?如果他不讓她回臥室睡,那麼她就在餐廳裡趴着餐桌睡,就是不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餐廳外走進‘女’保鏢,他們直接來到葉涼煙身旁,畢恭畢敬的道:“太太,墨總讓您離開。”
太太,墨總讓您離開……多諷刺!左一個稱呼太太,右一個喊太太,後邊那句怎麼就刺耳得很呢?
緊緊的咬着‘脣’,半餉才從嘴裡蹦出字:“我不!”
“太太,別讓我們爲難。”‘女’保鏢邊說着,邊就伸手拽起葉涼煙,她們恰好就觸碰到她剛掛水時胡‘亂’掙扎紅腫了的手腕,葉涼煙刺疼得倒‘抽’一口氣。
她現在才發現,他真不是在開玩笑的,他真又要讓她離開。也許,他從來就沒想過留自己下來。
葉涼煙發現自己真的很丟人,那張臉皮就算堪比砧板也好,可是被他這麼一次次的無情踐踏,她還是感到了羞恥,爲自己覺得噁心。
她忍着手腕上的刺疼,使勁的甩開了‘女’保鏢抓着她的手,‘抽’回自己的手腕甩了兩下,小嘴微揚,她越是難過,就越得開心,然後就笑了,笑得燦爛。極輕的點了點頭,語調清脆:“行,我走,不用送!”
誰稀罕?你家是會生金?
墨辰霆,你最好別來求我,否則就算你跪榴蓮殼百天,自己‘胸’口打成蜂窩,我都不可能原諒你!
葉涼煙‘挺’直了背脊,故作着完全不在意的一直保持微笑,離開‘花’園,走出小區路,她現在也只能暫時回景峰那再住一晚。
那抹小小的背影離開了‘花’園金屬大‘門’,站在某一棵大樹黑暗角落的男人長‘腿’邁了出來,黑眸深邃複雜的一直盯着那條她走過的路。
…
葉涼曦剛走沒多久,‘門’鈴又響起。此時的景峰正坐在餐桌旁,失神的看着一桌子已經涼掉的菜餚。他不打算開‘門’,就裝着沒聽見,拿過手側的洋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起初‘門’鈴一下一下很有節奏的響着,後來就直接開始敲‘門’了。
景峰的五指掐緊了酒杯,忍受不了那種繁雜聲,才站起來走去開‘門’。他本來以爲又是葉涼曦回來,開‘門’時剛要對外面的人說我會考慮,而第一個字準備吐出聲,他的眼瞼卻映入了葉涼煙強顏歡笑的小臉。頓時間,景峰的話統統嚥進回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