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望着她像是讓她做出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原本是簡單的,可一切都在聽到那一句話之後,席朵朵所顧慮得多了起來,也許嚴若文是有真的在意過她。
她的內心搖搖晃晃,像是一把不平衡的天平,面對一直那麼照顧她的嚴若星,她的心中卻爲了某一個人而打算堅定並且留下來。
嚴若文始終站着距離她最遠的地方,就像是雕像般冰冷,但是她望着這樣的他卻無法移開視線了。
“若星,對不起。”
她小聲地說道,試圖地想要從他的手裡抽出手來。
他的心也隨之被她所打擊。
“朵朵!”
嚴若星低聲地叫道,大手仍舊不肯鬆開,而他的心也隨着她的話漸漸變得發冷。
爲什麼!
爲什麼她最後還是要選擇站在嚴若文那邊!就算是他身邊的人會傷害到她,她也不打算離開他嗎?!
這些年他實在是受夠了,每一個人都只會看到嚴若文身上的光環,即使是他再去努力做任何事情,別人都只會看到他的所做的,而從來不去注意到他所付出的努力。
可是這樣也就算了,他並不想要去和嚴若文爭什麼,爲什麼到現在他連他唯一想要去珍惜的人也要奪走?!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只要你有一天不想再待在這裡,都可以去我那邊。”
嚴若星壓抑着痛楚,依舊微笑地看着席朵朵。
席朵朵並沒有說話,她只是低着頭看着腳底,他所準備給她留的退路,她並不是不知道他的用心,但是她向來是固執的人,做好的選擇從來都是不後悔的。
此刻。
嚴若文緊握的拳頭緩慢地鬆開,那雙漆黑的眼眸卻開始重新打量席朵朵了。
半響之後。
嚴若星驅車離開別墅,席朵朵穿着浴袍坐在沙發上,頭髮依舊沒有乾透,溼溼地耷拉在肩膀上,幸好身上穿着的是吸水的浴袍,倒是沒有滴答的水漬。
“席小姐,您要是再不吹乾頭髮的話,估計會感冒的。”
林管家在一旁好心地提醒着。
“我等會就去。”
她勉強地露出個笑容說道。
此時的席朵朵有些猶豫,又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剛纔拒絕了若星會不會帶給他傷害,在若星離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眼神裡那一抹脆弱,如果她真的傷到了他的話,那她該不該和他去解釋?
席朵朵抓了抓頭髮,顯得有些混亂。
若星現在都已經離開別墅回家了,那她也無法和他說道歉了,早知道剛纔就不應該那麼直接說拒絕!
席朵朵拿起手機反覆地看來看去,還是沒有好意思打電話,就連發短信都不敢發出去。
“你過來。”
嚴若文突然站在客廳的吧檯旁,望着沙發上的席朵朵。
彷彿是很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一般。
席朵朵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不過回過頭剛好看到正對着她的嚴若文。
“你又要我過來幹嘛?是不是又要怪我了?”
她皺了皺鼻子問道。
他板着臉是不是又要好好教訓她了?
“我有話和你說。”
嚴若文說道。
席朵朵見他一臉嚴肅的模樣,只好乖乖地走了過去。
之前她在房間裡偷聽到他們兩人的談話,她的心中不是沒有過動搖,也不是沒有過懷疑,但是現在的她還是老實地待在一旁等着嚴若文說話。
“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若星前段時間就已經離開了Y&X了。”
他淡漠地告知她。
不過此時的嚴若文更想要看到她是如何的反應。
“啊,他真的辭職了嗎?”
席朵朵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太大的意外,之前若星就和她提起過,沒想到的是他真的離職了。
也不知道他離職的原因是什麼,就剛纔他們兩人的對話來說,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他們兄弟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了。
“你有什麼打算?”
他繼續問道。
席朵朵有些摸不透他話裡的意思。
“我能有什麼打算?”
嚴若文見她反應慢了半拍,便直接問道,“如果你想要跟他一起去的話,我會讓人事部給你批離職文件。”
他話音落下沒多久,席朵朵的腦袋裡的節奏緩了幾秒。
她突然就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誰說我要跟若星走了,你就這麼想我跟着他一起離開公司嗎?!”
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就有點偏激地開口說道,好像是心裡冒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情緒,讓她無法再平靜地和他對話。
嚴若文的神色更加淡定。
“這是你的決定。”
他說得那麼淡淡然,像是給她離開公司的一個特權。
席朵朵狐疑地看了看他。
“是嗎?我怎麼感覺好像是你在逼我,我又不打算離開公司。”
她還以爲他要和她談什麼正經的事情,內容卻是和若星有關的。
就算她和若星的關係再曖昧,她也不至於因爲感情上的事情而放棄原有的公司職員,感情和公事上她還是分得很清楚的。
“這件事情你就不需要這麼快就回答我,我給你足夠考慮的時間。”
嚴若文說道,便轉過身去拿起了旁邊林管家放着的吹風機。
他隨手便把插頭連接上,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呼呼的熱風從身後吹來,席朵朵只覺得頭髮被人輕輕撩動着,一陣陣暖暖的風吹拂着她溼漉漉的頭髮。
身後的那雙大手正有條不紊的整理着她的長髮。
這種觸感就像是一陣通電的感覺!
席朵朵幾乎不敢好好呼吸,屏着氣息的她小心地看向身後的嚴若文。
“喂,你——”
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問他,但是臉已經泛起了粉紅。
“別亂動。”
嚴若文繼續拿着吹風機吹着。
席朵朵就快要按捺不住她的心跳了,快得讓她無法好好呼吸。
這種噗通噗通的心跳是什麼情況?
爲什麼在他碰觸到她頭髮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麻掉了一樣。
嚴若文居然也有這麼溫柔的一天!
這簡直就像是在做夢,甚至比做夢還要來得離譜!
他的手輕柔地觸碰着她的頭髮,一遍又一遍地吹拂着她,那暖暖的風吹得她整個人都心神盪漾的。
當嚴若文走到她身旁吹着她左邊的頭髮的時候,他瞧見了她臉上的暈紅,如同少女般的羞澀,在他面前表現出了和往常不同的緊張。
席朵朵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她膽怯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看着她,她下意識地用雙手擋住了自己的臉,這才摸到了臉上的一陣溫度。
“看什麼看,是你扯到我頭髮啦,所以我臉才這麼紅的。”
席朵朵狡辯地說道,慌張得讓人看出她就是在說謊。
嚴若文倒是淡淡地看着她,面對她的強詞奪理,他的眼神裡流露出漫不經心的目光,心中卻是一陣輕柔的激動。
客廳內,流淌着一種無聲無息的溫柔,這種感覺彷彿是從嚴若文身上散發出來的,他並沒有了往日的冷酷,相對於他的溫柔是那麼讓人沉醉,就如同春天裡的太陽,總覺得那麼耀眼那麼無法靠近,但是一旦靠近卻是那麼溫柔如同空氣一般柔和。
直到他替她吹完頭髮,席朵朵都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
她的長髮此時清爽地披散在肩膀上,沒有了之前的溼漉漉,散發着淡淡的洗髮水香味,席朵朵卻差點聞到了嚴若文身上的香水味,這讓她有點心跳加速。
畢竟她還穿着浴袍,但是就在席朵朵浮想聯翩的時候,嚴若文倒是吹完頭髮之後就爽快地走開了,這又讓席朵朵沒有了頭緒,只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於突然,突然到就連他走開之後,她都沒有辦法緩過來。
在遲鈍了一個小時之後。
席朵朵還是打算再去找嚴若文一趟。
“咚咚。”
她在門外敲了敲門,身上早已經換好了睡衣,粉色的睡衣帽子還有這兔子耳朵,不過卻和此時的她很搭。
嚴若文沒有說話,她便小心地推開了門。
房間裡依舊是那麼復古奢華。
她穿得如此幼稚出現在這個房間裡卻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嚴若文坐在歐式的長椅上,面對着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一臉專注的模樣已然是在工作的狀態。
她有些不好意思打擾他。
“那個,你還在熬夜工作嗎?”
席朵朵捏了捏衣角,輕聲地問道。
嚴若文沒有回答她。
她的心中還是忐忑的,始終弄不清他剛纔爲什麼那麼對她,她只是想要弄清楚他對她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也想要弄清楚她對他的感情是如何的。
席朵朵沒有經過他的同意還是走進了房間。
“就算是忙工作的話,你也好歹說句話啊,就這麼愛答不理的,好像誰欠了你的錢一樣。”
她抱怨地說道。
“你確實是欠了我的錢。”
嚴若文一邊看電腦,一邊迴應道。
席朵朵的話頓時被他的話也噎了回去。
就像是被一個雞蛋給塞到了喉嚨裡,但是他說得太有道理她竟然無力反駁。
她果然是傻到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爲什麼要和嚴若文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