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有債必還,有仇必報

因爲,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從腰部砍作兩截後,還會神志清醒,過好長一段時間才斷氣。要是犯人的家屬能夠打點一下劊子手,他會行刑時從上面一點的部位動刀,可以使犯人死快點;如果有人想要犯人多受點罪,就賄賂劊子手從下面一點的部位動刀,甚至將被腰斬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塊桐油板上,使血不得出,可使犯人多延續兩三個時辰不死,真是殘忍至極。?

現在刑場上是武信君贏高監斬楊端和,劊子手就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之心,在腰斬楊端和時將斧頭所砍的部位放在腰部最下面的位置。?

所以,劊子手用了三斧頭將楊端和砍成兩截時,鮮血早已噴涌一般的流到砧板上,又流下了行刑臺,可楊端和除了臉色露出痛苦之色外目光依舊堅定的注視着贏。贏高也沒有逃避楊端和的目光,他也迎上了楊端和痛苦而堅毅的目光,靜靜的注視着楊端和的雙眼。?

贏高敢於直視楊端和慢慢的流血痛苦而死,是因爲他想起了始皇帝當初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你要取人性命,你至少應該注視他的雙眼,聆聽他痛苦時的呻吟。假如做不到這點,那麼或許他罪不至死,你沒有資格斬殺他……你絕不可以以殺戮爲樂,亦不可逃避責任。統治者若是躲在幕後,將殺自己敵人的任務交給劊子手執行,他很快就會忘記死亡爲何物。?

楊端和躺在砧板上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時間才因爲鮮血流乾斷氣而亡,而咸陽城的百姓和贏高也足足注視了他一個時辰,特別是贏高,他是冷冷的目視着楊端和從剛開始的不斷呻吟到最後的雙目黯然,再到斷氣而亡。?

等到咸陽城的百姓們看到楊端和斷氣而亡之後離開刑場,刑場上就剩下了贏高和他的親衛、鐵騎營、咸陽守軍。?

特別是在邢臺上,只有贏高和他的二十名親衛,副監斬官還有劊子手。?

贏湯不負責監斬楊端和,只是因爲他是咸陽守軍主將,纔會被贏高下令來刑場維持秩序,所以他沒有在資格上邢臺。但是,對於邢臺上面發生的一切他都沒有錯過,他目睹了邢臺之上贏高的一切舉動,看到贏高敢直視楊端和一點一點的嚥氣,他突然間發現自己的身上有一股涼意襲上了自己的心間,是他的身體不由的一顫,繼而他發現自己的額頭上早已滲出了滴滴汗水。?

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對贏高當初的瞭解是那麼膚淺。?

有種人,像虎,威震八方;但骨子裡,他卻是一匹狼,行千里,一路嗜殺。而贏湯現在很肯定贏高就是這種人,他看似像虎,骨子裡其實是一匹狼,兇殘的狼。?

看着砧板上楊端和沒了生氣的上半截屍體,贏高下令副監斬官,命令他割下楊端和的頭顱裝在竹條編制的籠子裡,再將籠子掛在咸陽城的正陽門,以示咸陽百姓和朝中大臣,這就是謀殺朝廷大臣的兇手的下場。?

副監斬官是廷尉府的丞,小吏一員,對於贏高的命令不敢怠慢,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答應。?

然後,贏高下令鐵騎營和咸陽守軍各自回營,他則在二十名親衛的護衛下來到公子府跟扶蘇覆命。有了上午在扶蘇書房裡的不愉快的交談,再加上章臺宮他的表現,扶蘇對他的態度冷淡了很多,只是簡單的應付了他幾句,就讓他恢復休息。?

贏高本想再跟扶蘇商議一下處決楊端和之後的自己一方的具體部署和行動計劃,但看到扶蘇的表情和態度,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微微嘆息一聲,離開了公子府。?

回到武信君府,白薇看出了贏高的臉色很差,就命令韓談和白傷等離開,她徑直走進了書房來到了贏高面前。?

“高,你有心事嗎?”白薇輕聲問道。?

“白薇……”贏高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在扶蘇書房中跟蒙毅和扶蘇的不愉快談話,在章臺宮不和睦的對答,在監斬完之後去覆命時扶蘇對自己冷淡等一切都告訴了白薇。?

白薇聽的很仔細,聽完贏高的訴說,她沒有急着回答。?

因爲,她自己也覺得贏高這段時間的變化很大,特別的心性方面,他不但冷酷無情,而且還善於使用各種陰毒的陰謀詭計,特別是聽到贏高監斬楊端和的過程時,她也不由的震住了。?

但是白薇是何等聰明的女子,她也只是一愣神,便恢復常態。?

“高,其實,大哥和郎中令沒有錯,你也沒有錯,你們站在各自的立場上都的對的!”白薇輕聲開口說道,“錯的你們面對的敵人太強大、太狡猾。”?

以白薇的聰明才智,她能說出這一番話,贏高一點都不驚訝。?

“那我下令將楊端和的頭顱掛在正陽門,你不覺得我做的很過分嗎?”贏高繼續問道。?

“你是爲了震懾鼠輩,讓他們不敢肆意妄爲,有什麼過分的?”白薇輕聲回答道。?

“那你會一直這麼支持我嗎?”贏高目視白薇的雙目問道。?

白薇輕輕上前,緩緩的牽起了贏高的手,目光柔和的注視這贏高說道,“高,自我嫁給你的那天起,我對你的吻,就已經獻出了我所有的愛,願意讓你能成爲我的夫君和依靠。所以,高,不管今後你做什麼,高居廟堂還是權傾天下,淪落江湖還是落魄流亡,白薇,你的妻子白薇必將誓死追。”?

“謝謝你,白薇——”贏高柔聲說道。?

就在剛纔,贏高覺得自己很委屈,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大秦,爲了扶蘇的皇位,可怎麼就得不到扶蘇和蒙恬以及馮去疾等人的理解和支持呢?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已經不需要他們的理解,他認爲只要自己認爲值得做的,自己就該去努力的完成它,不管過程會是怎樣。因爲,他發現即便整個天下人不理解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會默默的支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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