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初見會說出這樣的話?
夏商心有疑慮,只怕是她在這之中有所發現,又不好在此言說?
今日竹海行處處透着古怪,夏商想從那洛先生眼中看出意思端倪,可對方卻深色如常,沒有一絲波動。
夏商猶豫時,洛先生出言:“夏公子,既然這位姑娘願意與你一同走,便明日一早離開就是。若其他姑娘何時想通了,何時想走了,我也原原本本給夏公子送去如何?”
“明日就不必了。我初到蘇州,許多事情纏身,若是仙兒姑娘不在,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既然公子執意離開,那我着人將您送回蘇州。”
此處唯有他人相送方可,夏商便點頭答應。
送夏商還是先前的門童,聽了他一路抱怨,夏商和初見並未多說什麼。
回到蘇州,已是日出放晴。
碧海情天的門童只將二人送到西城口便回了。
西城口離寶芝林很遠,倒是離英雄莊很近。
夏商帶初見去了英雄莊,發現英雄已經有小工開始在休整院落,夏商所住的房間也已置辦了新傢俱、新用品,看着不再似之前那麼雜亂。
今日回來得突然,幾位師父不知所蹤。
這英雄莊的一切對若初見還算新奇,一路左看右看,難得見她臉上少了一抹冰霜。
到房中坐下,夏商才得空問出心中的疑惑:“你爲何要跟我走?”
這個問題也是若初見想跟夏商說明的,但這姑娘似乎很少跟人交流,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清楚,想了很久才說了三個字:“不真實。”
“什麼不真實?”
“我們從船上被抓到現在的經歷許許多多不真實。我覺得……覺得……”
“覺得什麼?”
“覺得他們對我們太好了。除剛開始被抓的那會兒有人對我們很兇之外,到了蘇州和竹海,幾乎所有人都對我們很客氣,給我們所有的好。我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情發生。之前,我不覺得有什麼,只是覺得飄飄然,整天都活在夢裡。可直到公子來,聽了那位什麼叫洛先生的人說的一番話,好想從一開始,他們就都等着我們主動留下來似的。”
初見所說有些繞,夏商想了許久纔算明白:“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故意要你們留下來?”
初見搖搖頭,娟秀的眉頭微微皺起:“是我猜的,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但是……但是……”
初見的表情很古怪,她所擔心的很明顯,如果她猜測正確,那些留下來的姑娘不就很危險?
“你在擔心其他人?”夏商皺眉問道。
初見點點頭。
夏商沉吟着,他又何嘗不擔心呢?
如果白衣教用小伎倆讓姑娘們自願留下來,那事情就比一開始更復雜了。
要從白衣教手中救人將變得更難。
蘇州又是一個開放的城市,包容了江湖中各方勢力,百姓也接受這樣錯從複雜的格局,幾乎每戶人家都有自己相信的、認定的信念。白衣教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才無時無刻不在塑造自己的正面形象,就從此事而論,若自己強行拿人,事情一旦傳來,輿論肯定會偏向白衣教,反而會讓白衣教成爲正義的一方。
“還真是強龍南壓地頭蛇,蘇州的局面比我想象中複雜多了。”夏商自是嘆息,後看着初見,“你管不了那麼多,我也管不了那麼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就看她們的造化吧。”
“公子,那些姐妹就都不管了?”
“此事以後再說,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貿然行動也是不妥。”
初見聽了,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初見對誰都如此,還是不想跟夏商多說,氣氛顯得很尷尬。
“有個問題。”夏商忽然開口。
“公子請問。”
“你爲何會選擇跟我走?”
初見一愣:“公子先前不是問過了?”
“我的意思是,別人都願意賭一賭,粉身碎骨都無所謂,但爲何你……”
初見明白了夏商的意思,細細地想了想:“公子跟別人不同,公子對我們的好,初見是親身經歷也親眼所見的,至少在公子身邊,我看不出公子有什麼隱瞞,就算以後要我面對各種各樣的男人,我也希望能有一個踏踏實實的家。”
“家?”這是個敏感的次,這一番話不禁讓夏商想到了初見的故事,“我聽春葵說過,你不是個老實服管教的姑娘。”
這樣的話沒有讓初見的臉上出現一絲波瀾,對方也沒有接話。
“你現在既然選擇了跟我到了蘇州,那你以後的打算呢?”
“公子跟別人不同,我相信公子,自然聽公子的安排。”
“說是來蘇州開樓的,現在只剩下你一個。又從何談起安排?”
或許是因爲累了,夏商的表情有些頹然,起身拍了拍初見的肩膀:“你在這休息吧。我要好好想想接下來做什麼?”
“沒了姑娘可以再找,公子費盡心機來蘇州開樓,難道又不開了?”
夏商沒有回答,自顧自出去將門關上。
經過一夜趕路,路上都沒有睡覺,此刻兩人都很困。
夏商這是要若初見在裡面睡一覺,他自己還有些疑惑沒有解開。
在英雄莊裡遇到一個老僕人,夏商向他打聽幾位師父的行蹤。而那老僕也不知道,說那幾位老先生從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離開,誰都不知道。
但前日受傷的二師父正在莊內療養。
夏商問清了二師父的位置告別老僕。
楚心茹療養的地方一樣破爛,夏商到了門外就能感受到屋內的寒氣波動。
對於楚心茹爲何受傷,夏商也搞不明白,但知道是因爲自己的原因,心中多少有些內疚。而且夏商心中還藏着一個巨大的疑問,就是二師父的經脈影響,還有意識停留的最後瞬間,看到那雙古怪的眼睛……
這些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
夏商在門口疑惑,但屋內楚心茹已經感受到夏商的到來。
“稍等。”
裡面傳來楚心茹冷冰冰的聲音。
夏商在門口應了一聲。
如此過了一會兒,裡面楚心茹又說:“進來吧。”
夏商開門,正見到二師父整理這一身香汗披上絲質紗衣。
一縷陽光進來,透着她雪白水嫩的肌膚,夏商很快想到了當日與二師父在水中觸碰的滑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