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大雨在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漸漸比之前小了些。
工廠內的衆人在慶祝了江蒼幫自己又贏一筆錢後,道了一聲,“江師傅,十天後的最後一場,我們還壓你”以後,也是看到雨小,便相繼離去,省得等會再下大了,夜路泥坑不好走。
而老虎倒是和平常一樣,在慶祝的時候,和江蒼該說什麼說什麼,還讓支持自己的老闆們在十天後押注江蒼。
除此之外。
江蒼看到老虎臉上不見任何異色。
但不管爲何,自己最後在九點半左右,就和趙少出了工廠,一路上也沒見什麼埋伏,便開車行出了這片區域。
就像是老虎一點都不生氣,自己破壞了他‘打開西省武館情面’的計劃。
“果然,老虎是不敢動手腳的。”
趙少開着車子,見到自己和江師傅出了這條工廠泥路,又見雨慢慢小了以後,倒是放鬆了一下心中緊張,“還是那句話,老虎敢在比賽結束前動手,很多老闆都不再會支持他,因爲他這人不講道義信用。”
趙少話落,還打開了一些窗戶,讓四周雨後田野中的清新泥土味道隨風吹來。
可也在這時。
隨着‘滴滴’的大哥大鈴聲,倒是猛然嚇了趙少一跳,車子都差點偏到了路邊的土坑裡。
但是也在接下來,伴隨着趙少把車速減慢,拿起大哥大,倒是心裡一下子放鬆,又罵道,“這他媽誰大半夜的打過來,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
趙少罵歸罵,還是接了電話,一瞬間就聽到王少那邊傳來笑聲,
“趙少,江師傅在您旁邊嗎?”
“在。”趙少聽到是王少找江師傅,就準備把電話遞給副駕駛的江蒼。
但還沒等江蒼接過,王少就接着道:“不忙的話,你們來南尚縣邊上的飯店吧,就是上次咱們吃野味的那家!好了,就這了。掛了!”
‘咔’電話掛斷。
趙少愣了一瞬,就準備想詢問了江蒼一句‘去不去?’
“走。”江蒼倒是無所謂,反正夜晚無事。
趙少聽到,沒說什麼外話,在前面路口辨別一下方向,車子一拐彎,就向着南尚縣行去。
而南尚縣裡這裡差不多二十來裡的路程,不算太遠。
一路上再淌着泥水小心點,大約在一個小時左右,車子一路走走停停,也終於到了鎮邊的一處野味飯店附近。
這時。
江蒼映燈光望去,看到遠處飯店門口燈火通明,正有三輛樣式像是越野車一樣的汽車在飯店門口停着。
再離得近了。
江蒼還看到王少因爲下雨天氣冷,還穿了件外套,正打了一把傘,站在飯店屋檐的燈光等下,向着自己的車子招手,害怕趙少跑過了。
而王少身旁還半圍着五人,正在抽着煙掃視附近,應該是保鏢一類。
“都不下了還打着傘,裝什麼球蛋?”趙少搖下窗戶喊了一聲,當車子等好,和江蒼下車的時候,又道:“八點那會這麼大的雨趕過來,都不怕跑山的時候掉溝裡了?”
“怕什麼?要是怕了,還來什麼驚喜?”
王少把雨傘一扔,在身後一人接過以後,自己上前錘了一下趙少肩膀,看到趙少想還手的時候,還接着再講,“什麼是驚喜?驚嚇不就是出其不意的驚喜!”
王少說完,又朝着江蒼問好,話語中不外乎是,先歉意自己這麼晚叫江師傅來,又再稍後充滿早先救命之恩的感激,向着江蒼多有追捧。
“別貧了!江師傅不吃你這一套。”趙少聽到王少廢話一堆,則是笑罵一句,又正經問道:“啥事?這鬼天氣專門來跑一趟..”
趙少說着,望向王少身旁的五名保鏢,分別是四名青年,一名老者,
“來就來吧,還帶着你的狩獵隊來了?”趙少說完,和五人點了點頭,估計是曾經見過。
“才辦完事,就是那個坑我的小牌場。”王少掀起衣角,露出了一個‘土雷子’,“開山用的響炮,昨個夜晚我親自用了四個,屋子都給他轟平了!”
“你這是..”趙少頓了一下,沒想到王少這麼狠,“動雷子,萬一被抓着怎麼辦?你爸都救不了你!”
“馬上就走了,怕什麼?誰查?”王少不以爲意,“所以走之前,準備見見趙少,再把東西交給江師傅。”
王少說到這裡,從老者手裡接過一個防水獸皮,遞給了江蒼,“江師傅,我原先不是說給您帶參了。而我回去的時候,還專門找人鑑定了,五十年的野參,不貴,您當茶喝就好了,改明再給您物色個好的,送過來補補身子!”
王少說着,又向着身旁的五人道:“這位就是我說的江師傅,是我救命恩人,更是我哥!”
“江師傅!”五人抱拳行禮,語氣中多有尊敬,是聽聞了王少說過,江蒼那日帶傷從人羣中殺出來,又救出自己與趙少二人的事情。
而五人長久混跡于山林,更不是什麼好人,自然手上都見過血,當然知道自己要是在相同的環境下,想要做到江蒼這個水平,怕是一輩子都沒這個可能。
十成十的是被人敲死在牌場裡!
所以,哪怕是沒有王少的因素,他們定然也是尊敬這種身手好的高手,自己是自嘆不如。
“幾位師傅客氣了。”江蒼是和和氣氣一還禮,又觀察了他們一下,發現四位大漢的體質分別都在‘1.5’左右,老者更是達到了‘1.7!’
不得不說,這五人都是好手!
更別說山林的狩獵隊嘛。
江蒼略微一掃他們腰間,就看到了隱隱約約的凸起,八成不是刀劍,就是槍!
或者就是王少一類的‘土雷子!’
全副武裝!
“既然都過來了,那吃個飯吧!”王少看到衆人都認識完了,則是張羅着讓人從車裡拿出了山雞、野兔等野味,送到了旁邊的飯店裡面。
“這家飯店我來過,味不錯。”趙少笑着邀請江蒼,“王少也挺會選地方的。”
“趙少說味不錯,那非得嚐嚐了。”江蒼和趙少一同走進。
一時,先不說這家飯店做的菜味道如何。
江蒼先是看到這鎮邊的飯店面積不小,二百來平方,三十張桌子,地面除了泥水腳印,還算是整潔。
尤其今天下雨了,使得之前朝鎮裡趕的人,都在這裡避雨,再一光站着不地道,點個東西吃吃,使得這裡生意不錯,十成坐滿了八成。
使得如今飯店內飄蕩着各種酒味、肉香,客人們大聲划拳,熱鬧非常!
江蒼瞧了瞧,就選了一個靠着中間偏西一點的大空桌子,在過去的途中,避過了一位喝多了的客人後,和趙少一起坐着等人。
“來點?”王少等人把野味一交,吩咐了老闆怎麼做以後,也坐了過來,手裡提着幾瓶茅臺,讓飯店內四周的客人們投來羨慕的目光。
而稍後。
烤兔、燒雞,滷牛肉等肉菜上齊。
吃飯期間。
兩杯小酒一下肚,江蒼與衆人是該說說,該吃吃,特別是那五人都是刀口舔血、走南闖北的人,各地趣聞都多少知道些,更是斷不了這話題。
幾人再相互一接話,說上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而趙少與王少則是談論着哪裡的姑娘,不過一會就相視一笑,嘿嘿嘿的。
但隨着時間過去。
在晚上十點左右。
臨近江蒼東邊一桌的兩位大漢,一位青年,卻是隱忍了江蒼等人很長的時間。
“他媽的吵死了!”特別是這位青年,覺得江蒼等人大嗓門的說個不停就算了,還談着一些大姑娘們的事情,是明顯影響到自己談正事了!
“等會再說你們入我大哥幫派的事!”青年忍無可忍,就向着兩位大漢說道一句,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亦是想要顯擺一下自己的威風,讓這兩人更想要加入自己幫派。
便根本不在意江蒼這一桌子的八名壯漢,便站起身子,來到了江蒼這桌旁邊,站在了江蒼的身側後方,向着還在笑說着的王少、趙少二人道,
“你們混哪裡的?知不知道影響我談事了!”
“混哪裡的?”王少與趙少喝的暈乎乎的,也是被少年問的一愣,話語一頓,相視了幾眼,就算是想實話回答這位小兄弟,也總不能說自己是混深林子的吧?
“問你們吶!”少年看到王少兩人不回答,倒是伸出胳膊,又指向了江蒼等人,盡顯囂張做派!
但同時。
還沒等王少帶來的五人動手。
江蒼卻把筷子一放,在五人目光還沒看清的中,身子坐在板凳上沒動,但右手探上一抓,瞬間就把青年的手腕抓到了手裡!
再一轉身,稍微一用勁。
江蒼雖然坐在板凳上沒動,但是青年的身子就朝着自己用勁的方向慢慢蹲下了。
“說話歸說話,手別亂指,當心斷了。”江蒼沒用多少力氣,酒也沒喝多少,清醒着。
“慢點慢點..”青年吃疼,又掙脫不開,就求饒幾句,但腳下卻踩了一個拳法架子,半彎着膝蓋,在卸着江蒼的力道。
一時,江蒼瞧見青年好似有功夫在身,又突然感受到腦海中有一種隱約提示,好似是‘引來青年身後的人物’後,倒是放開了擒着青年的勁力。
只是。
江蒼剛一放手,青年就後撤一步,揉了揉手腕,叫囂道,
“你們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誰!”
“練過?”江蒼沒在意關於任務中的他背後大哥是誰,反而見到青年表情先是一愣、又頗爲得意的點頭時,再詢問道:“教你的人,沒教你規矩?”
“什麼規矩?”青年愣了一下,以爲江蒼要給自己講大道理,便哼笑一聲,又虛張聲勢道:“今天你打我的事情我記着了!講什麼道理都沒用!”
青年說到這裡,看到飯店內的客人都把目光望向自己以後,更是顯擺似的大聲道:“教我功夫的是我大哥!而我大哥手底下可是有一千多號人!所以要麼你們賠錢,要麼有本事別走!我現在就去喊我大哥帶人過..”
“一千人?”江蒼打斷青年話語,又在青年嚇一跳的目光中伸出手,卻沒有再打他,反而是比劃道:“說實話,有沒有五十個?”
“五十個..”青年聽到以後,心裡約莫了一下,點了點頭,
“有..”
“也夠。”江蒼轉身沒再看青年,反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入口香滑,
“去吧,都喊過來。讓你師父也過來,說說你的事。”
“好,不賠錢是吧?”青年瞪了江蒼等人一眼,說的雖然是狠話,但是看到趙少等人快起身的時候,倒是擡腳就和同伴一起跑出了飯點,估計去喊他大哥去了。
而江蒼倒是該吃飯吃飯,沒有什麼在意青年喊人。
因爲今天除了自己,還有五個高手、數把槍,幾個土雷子,像是打仗一樣!
就算是等會真來了一百號人,自己今個也是真有底氣,覺得自己不用出手,百十號人都絕對不夠王少等人吃。
“江師傅!”
這時,青年剛走,飯店內的衆人也相繼收回目光,開始吃飯以後。
五人中的老者便拍着胸口,沙啞煙嗓道出承諾,“一會來人了,江師傅您一句話,我們弟幾個就把他們全部拿下!絕對不會讓您沾了手!”
“對對對!”旁邊幾個獵手相繼敬酒,都沒喝多,話音不大,但重,
“打不打,您一句話!”
“多謝幾位師傅。”江蒼見到衆人這麼客氣、給面子,都把自己當主心骨了,亦是敬酒還禮。
“這省外亂。”有些醉意的王少也在這時開口,“槍響了,咱擡腳就走,夜裡大雨一刷,想查的查不到,能查到的我也讓他不能查..”
“小點聲!”趙少錘他一下,看到附近沒人注意,又小聲道:“能做,但不能說!”
“對,趙少說的對..”王少不說話了,喝酒。
而大約隨着十來分鐘過去。
外面好像又開始零星下雨之後。
隨着‘嗡嗡’車聲,時刻注意附近的江蒼等人,也看到四輛麪包車在飯店門口等下。
嘩啦——
車門打開,下來了二十五名手持鋼管、砍刀的大漢。
其中那位喊人的青年,就如鵪鶉一樣,站在一位寸頭大漢的旁邊。
“哥,就是這家飯店!”青年指着飯店。
而飯店內。
趙少等人映着燈光,看到門口就二十來人,倒是搖了搖頭,該吃飯的吃飯,該抽菸的抽菸。
但是他們的手都放到了腰間,就等江蒼一句話,那就一輪齊射,送他們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江蒼則是背對着飯店門口,瞅了一眼,就不再去關注他們,又轉身開始吃菜,品着這入口即化的兔肉。
不過。
寸頭大漢等人卻不知道江蒼等人有槍,反而是剛一下車,就氣勢洶洶的走進了飯店,站在門口,朝着有些喧鬧的飯店吃飯客人喝道,
“都他媽的小點聲!”
大漢一聲落,飯店內划拳聲忽然一靜,衆人都把目光望向了把飯店門口圍着的大漢等人。
尤其是當他們看清了大漢等人手裡的鋼管、砍刀以後,是嚇的醉意猛的一醒,沒一個人敢吭聲的,更在接下來把目光移到了別處,害怕自己惹到了這些道上的人!
“媽的,今天打我弟的人,別想出了這門!”
大漢掃視一圈安靜的飯店內衆人,倒是臉上橫肉一掙,一邊詢問身旁的青年,一邊指着飯店內害怕的衆人,
“說,哪個人把你打了?!”
“不用問。”
背朝門口,
江蒼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清酒,“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