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我大明居然在印度吃了敗仗?哎喲,這損失可不得了啊!”
“啥子哎,啷個回事哦?我們還着打輸了啊?哦,是涅個狗日滴叫李永芳的龜兒子叛變了索!”
“李永芳,冚家鏟,我頂你老母!”
時間進入天啓二十一年的十月,從北京發端、西安、成都、武昌、廣州、南京……隨着張世澤控制的六大報有技巧性的報導,大明本土各省的老百姓們,都陸續的知道了本朝在印度大敗的消息。
諱敗爲勝、粉飾太平的事情,朱由棟是不屑去做的。再說了,先不說這麼大的慘敗,要徹底隱瞞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就說現在世界已經進入穿越者之間大規模的決戰階段,以後大明的各場戰事,不管輸贏,陣亡的人數肯定會越來越多。不趁着這場大敗讓本國的老百姓開始慢慢的習慣較大的傷亡數字,非要去說我軍大勝,勝利轉進至緬甸云云——那不是百姓傻,是統治者自己傻!
當然,大敗,兵力大量損失是要如實報導的。但是如何報導,這個就有技巧了。
這一次張世澤安排的報導,六大報都統一的把失敗的原因隱晦的往李永芳身上引:總之,我大明這次失敗,主要的問題還是因爲出了內奸——參謀長啊,掌握全軍所有作戰計劃並具體負責實施安排的人,這樣的人背叛了,我軍怎麼可能不打敗仗呢。
“皇上,目前輿情總體可控。各地報館、東廠、錦衣衛、皇家控股的商鋪彙總過來的消息都表明,我大明百姓雖然對我朝在印度的失敗很是震驚,但基本都對戰事的最終結局表示樂觀。同時,大家都將戰敗的原因往着李永芳的身上去想了,倒是對我海軍,還有毛將軍沒有什麼壞話。”
“那就好。”
“而且皇上,經過朝廷這麼一宣傳,民間現在掀起了一股捐款造艦,以及報名參軍入伍的熱潮。最近這段時間,各地兵役局都報告說,主動要求參軍的青壯,比起以前要多了至少三成。”
“哈哈哈,極好極好,我大明的百姓,果然都是有血性的。”
說起來,七個穿越者裡,朱由棟自信自己有兩項是絕對領先其他六個穿越者的:其一自然是醫學,大明現在不僅有了各種抗生素,還有了完備的醫療體系和規範的醫學操作。由此使得大明最近這些年的人均壽命蹭蹭的往上漲,新生兒死亡率不斷下降不說,便是戰場上,也能救下越來越多的傷員——這一點,在後續的大規模戰爭裡,絕對是極大的優勢。
其二嘛,自然是作爲唯一的一個長在紅旗下的穿越者,最擅長的辯證法了。穿越近四十年,朱由棟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從壞事裡看到好的一面,然後將喪事變成喜事了。
這一次六大報的宣傳,就重點突出了敵人的兇殘,印度人的廢物,毛文龍等將士的忠勇,以及李永芳的無恥。如此報道下來,民間的情緒自然就被引爆了。
總之,輿情是控制住了,百姓們對皇室和朝廷依然充滿了信心。但信心這個東西只是個倍增器,沒有實力,再多的信心也沒用。
說到實力,根據這次印度的戰事來看,陸軍在地面上,哪怕是已經在印度腐蝕了三年的陸軍,都能和歐洲的陸軍部隊打個不相上下。所以,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海軍了。
當然,正如朱由校所言,再着急,萬噸鉅艦也不是說有就有的。所以,這個東西還得等。
但是呢,海軍到底是技術軍種嘛,除了軍艦本身,軍艦上的其他科技配置也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他有空就往方山科學院跑。
自從方山科學院攻克了電阻問題後,最近這一年多來,方山電學研究主要分爲兩個方向:一是研究發電廠相關設備以及電能併網輸送。二是電話、電報。前一個項目的負責人是宋應星,而後一個項目,朱由棟直接啓用了宗室朱逵柚。
就最近方山的研究進度來看,大型發電廠以及廣泛的電能應用,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電話和有線電報,已經看到了曙光。方山科學院甚至已經在開始編寫中文電碼了。
也就是這樣了,大明新一輪的科技大爆炸,起碼還需要三五年的功夫。在這之前,大明還得在科技相對落後的情況下,繼續與敵人戰鬥。
不過,科技落後就不打了麼?真是笑話。作爲一個來自天朝的穿越者,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是從小耳濡目染,天朝建國後的六次戰爭,大多數情況都是在裝備不如別人的情況下戰鬥。那又如何呢?
所以,雖然丟了印度有些肉痛。但整個大明自朱由棟以下,都沒有多少沮喪。大家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時間進入了1638年的十一月,一路之上,從北京出發,鐵路、公路乃至盤山小路都走過,持續奔馳兩月的田爾耕,終於風塵僕僕的到達了大明的木邦軍民府。
作爲朱由棟穿越到這個時代裡閃動蝴蝶翅膀,第一次開疆拓土拿下的土地。三十多年來,得益於玉石生意越做越大。整個木邦府現在非常的繁華,當地的百姓也總體富裕。自然的,這裡的人對朝廷的忠誠度也極高。
現在,由於地理的關係,這裡成了大明接納自印度敗退回國的諸多官員、軍官、商人及其家眷的第一站。
“下官拜見溫相。”
“指揮使客氣,老夫丟了印度,現在回到國內後就是引頸待戮的身份,可當不得指揮使溫相的稱呼啊。”
“溫相言重了,下官這次奉皇上旨意來到木邦,主要的任務就是審訊、甄別歸國人員。臨出京前,皇上特意交代,溫相是對國家有大貢獻的人,所以到時候溫相只要交一封請罪的奏章就算完事。”
“浩蕩天恩,直讓老臣感激涕零!”
待得溫體仁朝着北京方向跪拜完畢後,田爾耕纔開口道:“下官一路之上也遇到過一些從雲南出發的信使,不過下官還是想親耳聽溫相說一說最近的戰況。”
“這是正事,老夫理當盡力配合。”
簡單的說起來,自1638年6月的德干會戰結束後,遭受重創的明軍不得已收縮防線,將主要的兵力配置在了坎普爾這個恆河中游的交通要道。而南印度的歐洲聯軍因爲大面積的疫病,也不得不暫停了進攻的腳步。
7月20日,歐盟最後一批軍隊20萬人抵達。古斯塔夫和瓦倫斯坦集結了三十五萬軍隊,在海軍的幫助下,從孟買登陸,並迅速的席捲了德里和阿格拉。
7月30日,聯軍開始對坎普爾進行攻擊。黃得功坐鎮指揮下,聯軍的進攻並不順利,在付出了約三萬人陣亡的代價下,仍然未能突破坎普爾的防禦體系。
古斯塔夫遂改變戰術:一方面以主力將坎普爾團團包圍。一方面派出少量部隊繞道坎普爾下游,截斷黃得功的後勤線路。同時,這個時候的印度已經進入雨季,恆河暴漲。西班牙人的2000噸級驅逐艦從達卡逆流而上,完全掌控了恆河的航運。
8月13日,劉招孫十五個師的戰兵以及各類重裝備終於全部越過若開山脈並抵達坎普爾附近。大明的二十個師,近三十萬人,與歐洲聯軍的三十多萬人在坎普爾附近展開了決戰。
這場戰役一開始打得極爲慘烈,劉招孫、黃得功、趙率教、盧象升等人指揮的明軍在面對古斯塔夫、瓦倫斯坦、拉伊蒙多、杜倫尼等歐洲名將時,在戰術上也不落下風。但是,當戰事持續到第十天的時候,失去了制海權,而且連恆河航運都利用不了的明軍,其後勤撐不住了。各支部隊都向上告急:彈藥基數已經下降到了極爲危險的境地不說。便是隨軍的糧食也快見底了。
迫不得已下,軍團總司令劉招孫被迫下令撤退。
在撤退的過程中,歐洲聯軍進行了不依不饒的追擊。雖說明軍的交替掩護撤退執行得極好,但在戰鬥中,一方可以肆無忌憚的傾瀉火力,一方要扣扣索索計算着一場戰鬥只能打幾發子彈,這樣的戰鬥毫無公平性可言。
所以,雖然在撤退過程中,明軍也曾經多番的給對方挖坑設陷阱,並組織了兩次較大規模的反擊。但是在近乎彈盡糧絕的情況下,明軍的損失遠遠大於歐洲聯軍。
9月3日,朱由棟從北京發出的,允許劉招孫徹底放棄印度,撤回緬甸的旨意抵達。而這時候,劉招孫的部隊距離若開山脈的洞鴿山口已經不足五十公里了。
9月6日,明軍撤入洞鴿山口,據險而守。聯軍至此放棄追擊,沿着洞鴿山口開始修築防禦工事。至此,歐、明之間的第一次印度戰役結束了。
在這次戰役的第一階段,歐洲聯軍付出了約四萬人的傷亡,擊潰了毛文龍統帥下的大明駐印軍二十六萬人中的近二十萬人。其中大明、日本、福國三國陣亡人數就超過四萬,被俘近兩萬。
而在戰役的第二階段,劉招孫、黃得功集羣累計陣亡七萬餘,失蹤、被俘兩萬餘。剩下的二十餘萬人中,有七萬多輕重傷員。各類重裝備更是丟失殆盡。
在這個階段,歐洲聯軍雖然在攻擊坎普爾的時候損失大於明軍,但是在後續的追擊過程中,很快就逆轉了傷亡率。最終古斯塔夫拿到的數據是:陣亡五萬三千餘,失蹤、被俘數量不超過一千。有五萬多輕重傷員。
總之,在經歷了慘烈的長時間戰鬥後,明歐雙方都已經氣喘吁吁,不得不暫時停了下來,處理自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