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2年6月3日,當地時間中午十二點零三分,天璇星魯道夫徒手格斃破軍星德川義直。
馬德里時間6月3日的晚上八點零三分,正在自己兒子的牀頭爲其講睡前故事的菲利普近乎同時感應到了破軍星的消失,以及其天賦的轉移。
靜靜的在腦海中聽完系統的講解後,他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這個天賦,用好了是真的好,但對於國家來說,這作用真的不算太大。
“爸爸?”
“啊,對不起,剛纔走神了。路易斯,剛纔講到哪兒了?”
“野心勃勃的將軍帶領兇惡的士兵闖進了王宮,要殺掉老國王,霸佔美麗的公主。”
“呵,是啊,將軍要殺國王了......”
伊斯坦布爾的時間比馬德里早兩個小時,當日的晚上十點零三分,正在和自己的一衆臣屬們連夜召開會議,商討國家運行中出現的諸多問題如何解決的易普拉欣,在感應到破軍星的熄滅後,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走了走神。
“這就只剩下五個人了啊,也不知道下一個是誰。”
“閣下?”
“大維齊?”
“啊,抱歉。”雙手併攏在自己的臉上抹了抹,再次提振了一點精神後,易普拉欣中氣十足的喊了起來:“朋友們,讓我們更加勤奮的繼續工作吧!”
北京時間6月4日凌晨兩點零三分,朱由棟在睡夢中驚醒:他夢到德川義直渾身浴血的告訴他,魯道夫是一個兇殘的對手,並且誠懇的拜託他,千萬不要輸掉這場遊戲......
這個夢因爲做得過於真實,以至於他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滿頭冷汗擦過之後,這才感應到,破軍已經熄滅了。
雖說和羅闍浮屠比起來,德川義直的品性多有不如,但,到底是同行啊,感應到對方的死亡後,朱由棟內心還是有點悲涼。
“皇上,你怎麼突然醒了,可是做了什麼噩夢?”
“啊,居然驚擾到了皇后,實在是不好意思。朕沒什麼事,就是有些渴了。”
“哦,那臣妾去給皇上弄碗溫水來。”
“咕咚,咕咚”的喝完柳韻遞過來的溫水後,朱由棟長出了一口氣,這睡意卻是怎麼都沒有了。
看了一眼燭光照映下的座鐘,朱由棟歉意道:“皇后繼續睡吧,朕想到一些事,先去書房。”
“......那要不要叫方正化過來伺候?”
“不必了,這些天他也累壞了,朕自己過去就是了。”
所謂自己過去,當然不是皇帝一個人過去。隨身的宦官、宮女和侍衛還是有的,只不過沒有如方正化這樣的大太監和程宗猷這樣的侍衛長來陪伴罷了。
入得書房,看着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就無可奈何的坐到了辦公桌前,開始了加班。
......
在21世紀,印度半島絕大部分地區都位於東五區,所以,破軍消失的時候,達塔爾的維查耶納伽爾王國此刻的時間是6月3日晚上十一點零三分。而這時候的達塔爾,正在和他的愛妃進行創造生命的活動。
和其他的穿越者一樣,在感應到又一個同行消逝後,達塔爾也沒有了繼續鼓掌的興致。他穿上一件輕薄的紗衣,走到了自己王宮的露臺上,看向了王宮遠處,在皎潔的月光下,若隱若現的幾根高高的煙囪。
是的,就是幾根高爐配套的煙囪,每當達塔爾心裡感到慌亂的時候,都喜歡站到這個露臺看那幾根菸囪:這種工業時代代表性的景象,才能讓他感到心安。
1612年3月26日,時年12歲的達塔爾在佩努共達城登上王位。然後於1616年被王國的婆羅門和剎帝利們聯起手來趕下了臺。所幸當時他已經培養出了一支規模雖小,但絕對忠於自己的親信武裝,在這支隊伍的奮戰下,加之佩努共達城本身就是個海港城市——他總算是逃了出來。
然後,不甘就此失敗的他把心一橫,乾脆的跑去了波斯投靠阿巴斯一世。
三年時間裡,他成功的把燧發線膛槍、採用黑火藥的後裝步槍、使用無煙火藥和定裝銅殼彈的後膛步槍,以及馬克沁式重機槍‘研發’了出來。
阿巴斯對他的工作成效極爲滿意,而他自己也很滿意:這個過程,既是對他自己穿越前的各種知識進行系統整理、加強實踐的過程。也是他的精神得到洗滌,意志得以重新鍛造的過程。
到了1619年底,阿巴斯踐約,給了他三千精銳的波斯士兵,以及一支由十艘大型帆船組成的艦隊,讓他回去復國。
這三千波斯士兵,手裡端着的可都是他達塔爾親自‘研發’出來的,擁有五發彈匣的後膛槍,以及足夠的馬克沁。再加上波斯人素來驍勇善戰,如此武力,如何是維查耶納伽爾王國內那些保守到極致,連火繩槍都不願意使用的剎帝利能抵擋的?
所以,在1620年1月,他就非常順利的率領波斯軍隊打了回去。
印度嘛,自古以來都是不斷的被外族征服,雖說以前都是被西北方向陸地上的敵人征服,而這次征服者是來自海上,但那有什麼區別呢?更何況,這支侵略軍裡,其統帥好歹還是以前自己國家的國王嘛。
所以,對於生活在底層的首陀羅們,以及被壓迫的吠舍來說,他們在感情上並沒有什麼不可接受的:真要說起來,波斯老爺們膚色好像更白一些,那是不是比本地婆羅門老爺們更高貴一些?
首陀羅和吠舍們怎麼想,婆羅門與剎帝利是不怎麼在乎的。當他們得知達塔爾回來的消息,第一反應是將其擊殺。但是在雙方小小打了一仗後,他們馬上就開始對達塔爾進行跪舔。
然而,經歷了在波斯近三年‘卑賤的工匠’身份鍛造的達塔爾,再也不是當年對這羣王八蛋還心存幻想的少年了。面對各種獻媚的嘴臉,他的動作只有一個:手起刀落!再手起刀落!
這麼搞,全國的政權倒是迅速把持住了,但也造成了很大的問題:首陀羅乃至更爲低賤的達利特普遍沒有知識,無法管理這個國家。而吠舍這個以商人爲主的階層,裡面倒是不缺乏有知識的。但一方面是有知識不一定會治國,另一方面是,純粹用商人治國,也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問題。
比如,在1620年期間,達塔爾讓各地的吠舍帶領自己的軍隊去追殺當地的婆羅門和剎帝利,結果是大多數的婆羅門和剎帝利,在向引路的吠舍繳納大量錢財後都順利的出逃了。而這些錢,達塔爾自己沒有收到多少不說,還導致原本還算純潔的波斯人迅速的腐化,其戰鬥力和馴服度,都急速的下降。
所以,雖然重新登上了這個國家的王位,但達塔爾驚詫的發現,他對這個國家的掌控程度,反而不如多年前他還沒有和婆羅門剎帝利撕破臉皮,雙方的鬥爭還算有節制的時候。
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當年跟隨他前往波斯的那幾百人,這些年他在波斯都沒有停下對他們的教育。得益於文曲的加成,這些人的學習進度都非常快,效果也很好。正是靠着這些人,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裡,至少以王國首都佩努共達城爲中心,他還是建立了一個槍炮廠,一個鋼鐵廠,並且在首都的附近,找到了大型的煤礦和鐵礦。
印度的自然條件,除了夏天的時候會很熱以外,真的比起中國好了很多。這種隨便一挖就有礦藏的福氣,是朱由棟怎麼都羨慕不來的。
看着遠處的煙囪,側耳傾聽着空氣中隱約傳來的機器有節奏的聲音,達塔爾的內心稍稍安寧了一些,也能靜下心來認真的想一些事情。
這個國家,現在的形勢危如累卵!
海對岸,葡萄牙人的殖民地沙廉已經被明國人拿下了,而且根據來到這裡的商人傳來的消息,明國人的手在緬甸國內越深越廣,只要緬甸王忍無可忍發動反擊,明國人馬上就可趁勢將其拿下!
印度半島這邊,附近的印度教王國已經漸漸的聯合了起來,準備在近期組織聯軍,對自己這個假借梵天之名降世的邪神進行討伐。而更北邊的莫臥兒帝國,也向自己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國內,突然政治權利大增的吠舍越來越無法無天:以前國家的行政官員主要由剎帝利擔任,這些傢伙雖然保守落後,但大多數都有基本的操守。而現在擔任基層官員的吠舍們呢?在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把國家的吏治搞得一塌糊塗。
至於軍隊方面,波斯人更是牢牢的掌控住了軍權,並且在飛速的墮落腐化,照這麼下去,要不了幾年,這些傢伙也要全身酥軟了。
沒得辦法了,現在,廉貞和破軍都已經完蛋了,說不得,統一了東亞和東南亞的開陽哪天興致來了就要對自己下手了。所以,無論如何,必須死中求活!
我知道這個時候,這個王國什麼都是一團糟,什麼都沒有理順。但,必須在這個時候發動對莫臥兒帝國的戰爭,以戰爭,消耗波斯人的人命。以戰爭,培養我自己的人手。以戰爭,對國內形成高壓統治,藉此整頓吏治。以戰爭,搶奪星月教的優秀人才,使其爲我所用!
破軍的滅亡,對我來說,就是發令槍吧!決定了,今年,展開對莫臥兒帝國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