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軒告退，將名單留下來。
只說，會按名冊上的順序，依次引見。
他每一天能夠創造兩次會面，每次可以有十分鐘。
少言對石之軒暗加讚許。
瀏覽一遍名單，少言心中已然有數。
日子一天天過去。
石之軒已帶來不少人。
有的，身體受到了損傷。
有的，時常處於痛苦狀態，需要靠藥品才能維持正常。
還有的，尊嚴受到了侵犯，性情大變。
最嚴重的，精神已經崩潰。
但不管怎麼樣，聽說少言的存在，都願意來見一面。
正如石之軒所說，少言很輕易便獲得了他們的忠誠。
這些高手有了希望，皆表示會努力恢復正常——
在到關鍵的時候幫助少言，一鼓作氣逃離困境。
不知不覺，到了和石破天對陣的日子。
水殤手底下控制的人，數量比之水邵要少了很多。
且從平均實力來說，要弱了水邵這邊一大截。
石破天，是水殤在武鬥這行唯一的指望。
這一場對陣的安排，便是衝着徹底弄垮水殤去的。
且不說少言現在人氣極高。
單說水家兄弟互鬥，就賺足了噱頭。
這是鬥場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場決鬥。
甚至是水家的家主，希望之城的城主，水淼，也在觀衆之列。
三天前。
水殤和水邵正鬥得焦頭爛額。
水澤見少言這裡進展順利，便提議要趁機徹底扳倒水殤。
這個提議和少言不謀而合。
若能成功，解放水殤那兒的廢墟之人便毫不費力。
於是水澤想出一個驅虎吞狼的法子。
他暫時辭了水邵，徑直去找了水淼。
他提出了將地下鬥場，擡到明面上的建議。
讓武鬥的影響力，無限放大。
水淼接受了愛子的提議。
且將這個工作，交給水邵主導。
水邵受寵若驚，無比認真對待此事。
他將武鬥場地改到希望之城的競技場中。
這個競技場仿造古代鬥獸場的風格。
三日就準備妥當，水邵正在風頭上。
希望之城的權貴們，已經開始爭相巴結他。
隱約間，水邵感覺自己馬上就是水家的第一繼承人了。
尤其是水澤待在他身邊的時候。
這種感覺，愈發明顯。
他掃了一眼看臺。
有水淼在，希望之城所有名流，盡皆到場。
不過這些名流，都是過去地下鬥場的常客了。
真正讓水邵興奮的是——
死地區域內，十六大城，四十三小城的城主，今夜全部到場！
連同而來的，還有來自不同區域的名流階級。
這意味着，從今以後，他所經營的地下鬥場，將徹底洗白，體量也將更大！
實在是太幸運了。
一向低調的他，還是頭一次出這麼大風頭。
水邵特別想要感謝水澤在父親那裡給自己說好話。
恨不得抱着他親上兩口。
兩人的關係，從來沒有這麼友好過。
武鬥即將開始。
少言來時，便得知規則有變。
由於是公開的比鬥，所以會有裁判在場。
裁判由希望之城戰力第一的勇士擔任。
此人名叫杜穆。
在城中職位是軍隊大將。
年紀九十一歲，但骨骼年齡一直保持在十七歲。
如今已經演化出極致生命力、極致五感、全身極致強度——
以及在死地極其罕見的中級演化能力：軀體獸化。
水澤曾提醒少言，這個人曾經離開過死地，參與獵殺戰爭。
那是一場與演化生物爲敵的戰爭。
能活着離開戰場。
其實力，深不可測。
現在，少言才親眼看到這名猛人。
其人禿頭黑臉，一對銅鈴大眼極有氣勢，體型更是常人兩倍粗壯。
另外杜穆還有一個特殊身份——
水殤的親舅舅。
少言雙手抱胸，感覺事情正在慢慢變得複雜。
也變得更有趣了。
自己今日的表現，將直接影響到水家三兄弟的命運。
觀衆漸漸落位。
除去希望之城的人，其他人會來，是看在水淼的面子上。
水淼自然要先發表演講。
大致上，對這種比斗的合法性做了個解釋。
將從廢墟走私來原始人這件事情，進行了編造。
聲稱是自己手下涌現出一批特殊的演化人種。
由於這些人的能力極有觀賞性，便給他們提供了“鬥士”職業。
“鬥士”以後便作爲希望之城的特色，發揚光大。
再然後便是誇讚自己的三個兒子，爲社會創造了寶貴的精神財富云云。
少言聽得幾欲作嘔。
最後，水淼的話卻讓少言略感吃驚。
“今天兩名頂尖高手的武鬥之後，還有精心準備的特別節目——”
“請大家拭目以待！”
這事情，水澤可沒有告訴自己。
望向水澤，只見他也滿臉迷惑。
反倒是在一旁，如同被孤立地水殤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來水殤還沒有放棄反撲。
暫且不多想，身旁護衛已經催促着登場了。
剛一走進鬥場，便聽見觀衆的喝彩。
曾目睹少言初戰的人。
皆大呼“凶神”外號。
少言眼簾低垂，如同沒有聽到。
另一邊，石破天也走了出來。
和少言對着照面。
他無精打采，不時撓撓頭髮，摸摸鼻子。
渾身上下，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意味。
還不時露出微笑。
他被觀衆狂噓不止。
隨着兩人靠近，少言也不禁微笑。
只覺對方的態度，甚是討喜。
石破天伸了個懶腰，站定。
杜穆橫在兩人中間，面沉如水。
“規矩你們都懂，不要想着玩花樣，快開始吧。”
少言和石破天皆是聳了聳肩膀。
心有靈犀一般，作勢開打。
石破天身負太玄經絕學，內力貫通周身每一處穴道，隨意出手，便能有千萬種變化。
而少言精通百家功夫，又能融會貫通，自然見招拆招。
表面上，倒是打得你來我往，甚是精彩。
然而兩人其實趁着交手的功夫，聊了起來。
“我現在也沒搞懂，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少言搖搖頭。“這些人，只是在麻痹自己。”
“麻痹自己？”
石破天來了精神，連連催問是怎麼一回事。
少言便將自己從秋家那裡獲得的知識，告訴石破天。
他們所在的大區域，叫做死地。
之所以叫死地這樣不吉利的名字，是因爲這裡，乃是流放之地。
無用之人的，流放之地。
這裡的人，自詡爲高等人，將原始人隔離在廢墟。
但其實這些高等人，本來和原始人一樣——
都是因爲沒有演化能力，而被流放到此。
只不過，有部分人在絕境中研究出了演化的一些門道——
從而擁有了初級演化能力。
於是他們便得到全球聯邦許可，擁有死地，成了這的人民。
後來，還發展出了城市，形成城邦制度。
死地一共十六大城，四十三小城。
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多的人口，卻只擁有極其稀缺的資源。
得益於演化時代科技的紅利，一小部分人漸漸崛起。
崛起之人趁機效仿聯邦，將絕大多數公民剝削爲“社畜”。
而與其文明不同的人，則驅逐到廢墟，稱作原始人。
“社畜”通過終生勞動維持生存。
他們的勞動成果，幾乎完全被崛起之人佔據。
於是便有了像水家這樣生活滋潤的家族。
就像廢墟之人難以跨越廢墟的“晶璧”一樣。
死地之人也難以跨越死地邊境的屏障。
同時，死地還要遵守外界聯邦的法律，發揮死地的作用——
比如看守廢墟。
廢墟之所以存在，可不是爲了容納死地的垃圾，而是爲了容納全球的垃圾。
總之，這裡的上層人士，大都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追求極致的快樂，沉迷在慾望中，藉此麻痹自己。
石破天眨巴着眼睛。
“不會吧！”
“我費了好大功夫從廢墟出來，又被抓來武鬥——”
“還以爲等水殤放我走，就自由了……”
“結果還是被關在籠子裡？”
少言倒不像他這般抱怨，神色淡然。
“既然能從廢墟出來，難道還不能從死地離開？”
石破天嘆氣道：“我想我家大黃了。”
“大黃？”
“我的好兄弟。”
“……”少言啞然失笑。“總要先離開這裡再說。”
“好呀，我感覺你很厲害，懂得還多，要不你走的時候，帶上我？”
少言自然不會拒絕。
【獲得石破天（俠）】
【忠誠度：130】
【境界：先天】
【意志：極強】
【特技：武學奇才，天眷之人。】
【武學奇才：資質絕頂。】
【天眷之人：氣運傍身，機緣超凡。】
兩人不停過招，不知不覺已有上百個來回。
石破天打得累了，何況實在太喜歡少言，不想再打，居然直接停了下來。
這在比試中，絕對是犯了大忌。
果然，少言來不及收手，一拳打在他胸口上。
石破天倒飛出去，砸進圍牆，口吐鮮血不止。
觀衆直呼過癮，城主水淼也露出滿意的神情。
水殤見機湊了過去。“父親，弟弟手下的人果然厲害。”
“嗯，這次你的手下雖然輸了，但你還算有風度。”
水殤賣弄一陣乖巧。“那我便下去準備特別節目了。”
“好，你去。”
水澤、水邵兩人猜測是水殤這出是自保之計，趕忙過來詢問。
水淼笑道：“確實是水殤出的主意……”
原來水殤見自己處於下風，只得求助其母。
其母又拜託他舅舅力挺，水淼於是採納。
“人與人打太過單調，特別節目正好可以彌補這一點。”水淼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