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歆羨微微斂眉,看向涼夜的同時,眉宇間的褶皺迅速散去。
很溫柔地問:“夜秉文跟你是什麼關係?”
涼夜看着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答:“我外公的親妹妹,在成都當地招了個女婿回家,生下的孩子跟着夜家姓,叫夜秉文。”
“所以說,”喬歆羨微微思忖:“他是你媽媽的表哥?”
“嗯,他跟易擎之是一個輩分的,但是年紀比我跟易擎之大十多歲。外公去世爭家產的時候,他也是鬧得最兇的,易擎之一直在打壓他,將他從夜家驅逐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打着夜家的旗號,在做地下毒品交易?而且中國的警方正在通緝他?”
“我……”
面對喬歆羨認真審視的目光,她覺得沒有辦法撒謊:“我跟易擎之都知道,所以我們現在也很憎恨他。他最後拿到手的那個夜氏旗下的子公司,之前被警方查出入庫有毒的時候,我跟易擎之已經將它徹底除名了。”
夜氏是外公一生的心血,交給了她,她不能讓夜氏承受污名!
易擎之是愛慕她的,也是夜家養大的,更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有人往夜家的頭上潑髒水而無動於衷!
涼夜看喬歆羨一直很平靜地在看她,小手抓緊了被子,道:“你怎麼會問夜秉文的事情?”
喬歆羨有些遺憾地將手機放在牀頭櫃上,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但是,他必須給涼夜一個說法。
他這副糾結的模樣,落入涼夜的眼,她敏銳的神經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精準地捕捉到兩個字,並且脫口而出:“政審?”
“對。”
喬歆羨點點頭,站在牀邊凝視她,聲音依舊溫柔:“軍人結婚都要政審,雖然這些都是我爸爸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對於一些敏感的問題,我爸爸向來比較嚴謹。他查你的名字,直接查到了做毒品交易的夜秉文,所以問我是怎麼回事。”
尤其,他這樣的家庭,他這樣的身份,最忌諱的就是涉外婚姻。
如今的
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兩國關係的變化不過彈指之間,他是寧國未來的國防部長,卻娶一個外國女人,這是大忌!
而他的父親向來是個開明的人,也已經體諒了他,承諾只要涼夜身家清白,外國人也沒關係,所有的壓力,他願意爲了兒子的幸福一力承擔!
喬家是抱着這樣的寬容來對待涼夜的。
還是在康康的父親身份也不明的情況下。
喬歆羨身爲軍人,深知其中的不易,對於父親的體諒與支持感動不已!
而父親口中所謂的身價清白,就是家族中沒有參與中國的政治、軍事的人員,沒有參與違法犯罪的人員。
卻偏偏,夜家出了個夜秉文!
涼夜不說話了。
心裡有些難過,面上不動聲色。
刺蝟心裡的本能暴露出來,她凝視手腕上的鐲子,伸手就要摘下來:“我很抱歉。這個……”
“別動!”喬歆羨嚇了一跳,當即就朝着牀上撲了過去,一把摁住她的手,生氣道:“我又沒說要放棄你!你當我說愛上你、要娶你是跟你開玩笑的嗎?不許摘!”
一句話,口氣有些兇,與他往日裡在她面前的溫柔背道而馳!
涼夜盯着他認真的眼,覺得自己真的病了。
“我,我想去看醫生。”
她剛說完,喬歆羨的面色就不對了,趕緊摸了摸她的額頭,又緊張地上下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嗎?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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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夜眼中有淚光閃爍,聲音也有點點輕顫:“我覺得我好像是生病了,覺得你種的花比花店裡包裝過的還要漂亮,覺得你做的飯比芳姨做的還要好吃,覺得你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好舒服,覺得你家比我家更像家,覺得你剛纔兇我的樣子都讓我覺得感動,覺得你不管做什麼都讓我的心跟着被牽動。”
說完,她眨眨眼,用力擊碎了隱匿在眼眶上的晶瑩,不給自己軟弱的機會:“喬歆羨,我不想放開你了,但是我好怕明天會不好,你就像一塊蛋糕,讓我想吃又不敢吃,你還不斷勾引我去吃,你簡直壞死了!你把我原本平靜的心
吊到這個高度上,又讓我一直這樣懸着,沒着沒落的,你可惡!我明明是坐在牀上啊,卻覺得是坐在懸崖的邊緣,我的心慌的很,我想去看醫生,我需要心理輔導!”
當她終於碎碎念地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他的睫毛上也有淡淡的晶瑩的東西閃過。
她看的心驚,再仔細瞧着,卻發現沒有了。
他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我最怕女人發牢騷了,可是你發的牢騷怎麼就這麼好聽呢?我想,我也生病了,我也需要看醫生。”
一朵花開的聲音。
全世界的冰川,在這一刻皸裂融化的聲音。
就是這樣的感覺,在他們彼此的心頭蔓延開來。
就這樣彼此相守的日子,竟然是誰都捨不得睡覺,兩人躺在牀上,中間還隔了個康康,卻都凝視漂亮的天花板,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
一直聊到了午夜十二點半,樓下忽而響起了門鈴聲。
喬歆羨愣了一下,對她道:“我去看看。你先睡吧。”
涼夜點頭:“嗯,你去忙。”
軍人嘛,忽而說走就走,有任務要執行,也是正常的。
這般想着,涼夜在被窩下抓緊了康康的小手,邊等邊睡。
不一會兒,喬歆羨上來了。
他一臉激動地站在她面前,那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涼夜愣愣地看着他:“怎、怎麼了?”
一直背在身後的手忽而拿到前面來,朝她面前遞了遞,喬歆羨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先看着,我去給我爸媽打個電話,謝謝他們!”
涼夜張大了嘴巴凝視眼前的兩張小紅本,不敢置信地抓過一看,上面還有他倆的名字,跟他倆電腦合成的照片,還有F市民政局的鋼戳!
大半夜的,要不要這麼驚悚啊!
都沒有徵詢一下她的意思,她一直都躺在牀上,這婚都結了?這證都領了?這表不填了?
擡眼看,那個男人已經興奮地衝到了露臺上打電話了,高大的背影從剔透的玻璃牆透了過來,也鐫刻在她的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