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這不是作爲主人來看看大家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陳深舉起香檳杯輕輕搖晃一下,“也好久不見小牧了,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一個喝杯酒?”
“我酒‘精’過敏,陳大導演。”宋牧勾着‘脣’角沒什麼笑意的拒絕,“再說了,我們之間的‘交’情應該還不到可以敘舊的程度吧?”
聽到宋牧可以說是毫不留情的話,陳深的第一反應是去看景生,景生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對上了陳深的視線還笑一笑。
陳深輕微皺眉,低聲說:“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我們單獨聊。”
“景生哥又不是外人,我們之間的事情有這個必要瞞着他?況且我還真不知道我到底是誤會了你什麼?我是誤會你拿我來換你的小破劇本,還是誤會了你根本就是僞gay騙錢?我們‘交’往了八個月,我爲你前前後後‘花’光了積蓄,結果你轉頭就他媽的和個‘女’人結婚,還‘弄’大了人肚子!”宋牧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都因爲憤怒而顫抖,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音量的時候,被景生拍了拍肩膀。
“我們這是家事,還是別拿在外面丟人現眼了。”景生向前站了一步,面對着陳深,表情疑‘惑’,“我其實很意外你能在這樣的場合邀請了小牧,畢竟你們的分手過程到現在還讓我記憶猶新,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邀請前男友還是差點就自殺的前男友。”
陳深皺眉剛想要說什麼,就聽到了旁邊有人大聲說:“陳夫人今天很漂亮啊!”
陳夫人?景生和宋牧一起回頭,在一邊正無聊的和一位小嫩模說着什麼的賴凱也擡起頭。
陳夫人的長相其實並不是特別驚‘豔’的美麗,但是是那種讓人看着就很舒服的賢妻良母類型,她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下樓梯的時候似乎小心翼翼,嘴角上卻是帶着微笑,“我看着樓下這麼熱鬧,就想下來看一看。”
陳深在最開始的茫然之後快步的走向前扶着自己的妻子,語氣有些不滿:“你現在的身子最重要,累了就快點兒回去休息,別硬撐着。”
“我沒事,醫生也說要多運動對寶寶好。”陳夫人看着陳深小心翼翼扶着她的皺眉表情‘露’出一抹微笑,擡頭看到了景生和宋牧的時候嘴角的微笑更燦爛了。
“這是景生和小牧吧,陳深總是和我說起你們的事情。”陳夫人在陳深的攙扶下走到了兩人的面前,“這一次陳深的生日會我很開心你們兩位身爲他的朋友能夠來到現場。我知道小牧對陳深有些誤會,所以擅自邀請了小牧過來,你不會介意吧?”最後一句話是對着她自己的丈夫說的。
陳深的眉頭雖然皺起,但是嘴裡面說的話確實絲毫不介意,“怎麼會?有些事情我早就想要和小牧說明白了。”
“我覺得我們現在確實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來好好聊一聊。”景生制止了宋牧想要說的話,“而且這種往事,我覺得沒有參與過的陳夫人最好還是迴避一下,順便照顧陳大導演好不容易邀請過來的嘉賓們。”
賴凱在這個時間正好走過來,對着陳夫人微笑着說:“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就能夠解決了,我們在一邊好好休息一下?”
陳夫人卻是意外的固執,面對賴凱的笑容絲毫不爲所動,“我覺得我有權利也有必要參與你們之間的對話,畢竟這是關於我孩子父親的事情。並且是我邀請宋牧來的,你們認爲還有必要瞞着我嗎?”
這句話雖然是回答景生的,但是陳夫人的眼睛始終是看着陳深的,即使陳深一直躲閃着沒有和她視線相對。
首先打破這個尷尬局面的還是景生,“我剛纔注意到樓下有間客房,位置還是很偏的。其實陽臺也很好,但是爲了陳夫人的身體狀況我們還是避免能被冷空氣吹到的地方。”
陳夫人把視線從陳深的身上轉移到了景生微笑的臉上,莫名的眼眶就紅了,她聲音極輕的說了一聲:“謝謝。”
在大家進入了那間客房裡面,原本就並不寬敞的地方更加擁擠起來,宋牧看着陳深小心翼翼地扶着陳夫人坐在‘牀’上,忍不住開口:“你們的感情真好。”
陳夫人卻像是根本就聽不懂宋牧話中的諷刺一樣,平靜的說:“我和陳深認識很久了,甚至在你和他‘交’往之前,我就已經認識他了,或者說,那個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
“我知道。”宋牧聽到這句話之後並沒有什麼意外,“在他和我分手的時候,說了他其實已經有了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也就是你。我像是一個傻子一樣的介入了你們的生活,卻是完全不知道我破壞了一個‘女’人的愛情。”
陳夫人彷彿看不到陳深低着頭站在她的身邊,她目光沒有焦距的看着自己的前方,回憶着說:“其實有一段時間我也有過你這種感受,在我興高采烈決定去試婚紗的時候,陳深和我提出分手,我哭過鬧過他卻乾脆利落的躲開我,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發現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真可笑……”
“請不要擅自用喜歡這個字眼。”一直靠在牆邊沉默的景生開口,“因爲如果陳深對待小牧的行爲也叫做喜歡的話,我現在說的這些話就可以稱作是維護世界和平了。”
其實有關於宋牧和陳深之間的問題,景生自認爲他了解的其實還是遠遠不夠。他知道的也只是在他和宋牧分手後不久,宋牧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有了新男友,也就是因爲這樣景生才認識了那時候還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名氣的小編劇陳深,陳深那時候是一個很靦腆的男人,尤其是宋牧小聲的對他說,陳深是第一次和男人談戀愛的時候,陳深因爲羞澀,連耳朵都紅了。
景生隨意的說:“在你們三個人這種複雜的關係中,我只是一個外人,但是有一句話也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不知道一個能讓自己男朋友去陪贊助商喝酒的人渣,到底是懂不懂得什麼纔是喜歡?”
“一個隱瞞自己的‘性’向,在一男一‘女’中徘徊不定的男人,懂不懂得什麼纔是喜歡?”景生拍了拍宋牧的肩膀,輕聲說,“我到現在還記得宋牧把你介紹給我的時候,你說你因爲自己喜歡男人這件事情害怕被別人知道,所以二十多年都沒有‘交’過一個男朋友,直到你遇到了小牧,我想問的就是陳夫人,在他和你‘交’往的時候說了什麼感動你的甜言蜜語?你還能記得嗎?”
“我們在一起沒有什麼甜言蜜語。”陳夫人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低頭站在旁邊的陳深,“大學認識,我喜歡他的劇本,喜歡他談論未來時候那種閃耀的光彩,我們的‘交’往很自然。即使畢業之後他一直都默默無聞,他的劇本沒有人看,他希望的未來遙遙無期,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分手。”
“然後有一天,他突然抱着我說,讓我離開他,離開這個根本就不可能帶給我幸福的男人,這是他第一次,因爲懷才不遇的命運而彎了腰,承認了自己的失敗。”陳夫人不在意陳深在顫抖的肩膀,她的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宋牧的身上,“我當時說我並不在乎,我相信他,我相信我選擇的男人總是會給我幸福。即使那個時候他什麼都沒有。”
景生有一種感覺,接下來這個‘女’人說的話恐怕是讓在場的很多人都不想去聽的。
“沒過多久他就邁出了對他的命運至關重要的一步,他的劇本被一家公司看中,將被投入拍攝。”陳夫人終於看着陳深的臉,陳深閉着眼,已經哭了。“這個機會,是景生哥你給的,我比你年紀小兩歲,叫你一聲哥哥,應該可以吧。”
景生沒有回答,他甚至沒有什麼表情,哪怕是宋牧整個人都呆在那裡了。
他記得這件事情,在他看來舉手投足的小事情。
宋牧和陳深‘交’往之後,景生每天打開朋友圈就能看到兩個人在曬親密,一起做飯,一起去遊樂場。那個時候這種秀恩愛真的是讓他鬆了口氣,避免賴凱總是在他身邊‘陰’陽怪氣的說宋牧對他賊心不改。
所以在宋牧問他能不能幫陳深的劇本推薦一下的時候,景生答應的很痛快,最後陳深也單獨表示了他的謝意。他沒想那麼多,哪怕是在陳深和宋牧分手之後他都沒把這件事情聯繫起來,畢竟在他的眼裡,這不過就是一個說兩句話的小事。
宋牧快速看了景生一眼,驚訝的問陳夫人:“陳深接近我,只是爲了見到景生哥?”
“或許最初的時候並不是。”陳夫人伸手擦了擦陳深的眼淚,“但是生活在這個圈子的時間太久了,難免會讓一個人被染成他自己都認不出的顏‘色’,就假裝並不是自己,而做出一些錯誤的事情。我那個時候懷孕了,我們並沒有結婚,我工資不高,他更是連工作都沒有,所以我們第一個孩子是被我打掉的。”
陳深伸手握住了陳夫人的手,轉身猛地跪在了宋牧和景生面前,用壓抑着的聲音說:“我欠你們一句道歉,對不起。”
“我在宋牧和陳深分手的時候,曾經爲了避免小牧做傻事,說過這麼一句話,等到一年半之後,我總會讓陳深跪下來求他原諒。”景生深呼吸,把自己體內的那種暴力傾向壓下去,“雖然並不是所有的道歉都有用,但是有時候你差的就是這麼一句道歉。”
“你開始利用小牧和我的關係可能想的只是賺幾罐‘奶’粉錢。但是在你一步一步越走越高的時候你又一次利用了小牧,爲了你第一部電影的投資。而接下來,你爲了你身邊的鶯鶯燕燕和爲你打過胎的‘女’朋友分手。你現在又利用了你老婆,來請求我們的原諒,請求我們別把你這種醜陋的行爲告訴外面的這些人。”
“其中的那些小嫩模都和你上過‘牀’,我沒說錯吧?”賴凱靠近幾步,把手搭在景生的肩膀上。“你有什麼理由要求你的老婆爲你做到這個地步?”
“我是自願的,我只能這麼做。”陳夫人任由陳深握着她的手,看着景生紅了眼眶,“因爲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是我的丈夫。這種感情,你們無所顧忌是不會明白的。求求你們放過他,給我和孩子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