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完全沒在意幾個執法人員眼中的複雜情緒,而是神情恍惚,整個人如同在精神崩潰邊緣一般自言自語道。
“我聽見了她的痛苦嘶吼聲。”
“我殺死了她。”
“是她錯了,她不應該那樣對我啊,在我創業失敗後,他應該鼓勵我,而不是每日打壓我質疑我,是她自己在找死。”
“她該死啊!!!”
他突然擡起腦袋,坐在審訊椅上,眼睛直視坐在桌子後方的幾個執法人員目眥欲裂眼眶通紅的嘶吼道:“你們說,她該死嗎?!”
“她難道不該死嗎?”
幾個警察對視了一眼後,默默起身暫時中斷了審訊,拿着手中的審訊底稿前去找證物部的同事,準備驗證一下心裡的猜想。
“嫌疑人已經交代了,用匕首殺死了自己的妻子,並將屍體切割讓寵物狗將其吞噬卸去,血液用強酸清洗乾淨。”
“你們證物部這邊有什麼線索嗎?”
“有點不太對。”
證物部的一個小年輕坐在電腦桌前不斷翻動着面前的照片皺眉道:“法醫那邊給出了初步鑑定結果,嫌疑人家裡的寵物狗肚子裡的根本不是什麼人肉,而是雞胸肉。”
“以及地板上的鮮血是嫌疑人本人的,沒有發現其他人的鮮血。”
“現在外出同事正在案發現場採集毛髮皮屑等證物,估計很快就有信息傳來。”
“只是檔案部那邊的同事說,壓根就沒有嫌疑人口中的李秀琴這個名字,沒有找到任何檔案信息,走訪部的同事已經派人去在小區附近走訪了。”
“走訪部的同事傳回來的消息,是這個李秀琴平日很少下樓,大部分時間都在網購,偶爾下樓一趟也不跟他們打招呼,自顧自的不知道要去哪。”
“以及嫌疑人小區門房的保安說這戶家裡男人是個絕對的死宅,基本上就不下樓,尤其是根本沒陪自己妻子一起下過樓,從未想過這個死宅竟然能有這個膽子,幹出殺妻這種事情。”
兩個審訊的警察再次對視了一眼,才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輕聲道:“意思是至今爲止,嫌疑人和死者都沒有同框出現在他人視野裡是嗎?”
“嗯,我們目前得出的情報確實是這樣,看起來兩人感情確實很淡。”
陳逸面色平靜的坐在空無一人的審訊室內,低着頭沉默着沒有講話。
原身份宿主雖然學習態度很好,但這份手段還是差了一點,客廳裡和角落裡的血液清洗的並不乾淨。
他徹底清洗了一遍後,換上了自己的血液。
幹別的他可能有些生疏,但清理案發現場這一點,乃是他的老本行了。
只是又受傷了。
陳逸想撫摸下自己的右胸傷口,但雙手卻被拷在椅子上根本動不了,傷口隱約還在作痛,現在警方應該已經開始陷入懷疑了。
雖然這個傷口是他自己造成的。
血液什麼的都好清理,屍體什麼的也能大概拖一段時間,但毛髮和皮屑什麼的就不好清洗了。
他走出屋子來到客廳的時候,便看見客廳有一具女屍,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分解,而留給他的時間只有幾分鐘了,自然沒太多時間去處理這個屍體。
他也沒辦法扛着一個裝屍袋走下小區,那簡直太顯眼了。
時間緊迫之下,他只能用廚房的保鮮膜將這個女人纏繞了數圈後,擰開了電熱水器,並將屍體塞了進去,重新將電熱水器安裝好。
所幸女人的屍體比較較小一點,電熱水器這種狹小的空間也能塞的進去。
這個地方並不穩妥,只是暫時之地,但也足夠了,等警方發現這具屍體的時候,他早已經順利完成地圖離開這裡,並將隱藏獎勵拿到手了。
唯一難處理的。
就是家裡的毛髮和皮屑。
哪怕一個再愛乾淨的人,在自己的屋內也會留下大量的毛髮和皮屑,這點不動用特殊手段和大量時間,是沒辦法徹底清理乾淨的。
尤其像被套,衣服,枕頭。
這些地方所粘上的皮屑,要想快速清理乾淨,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徹底燒燬。
都不需要大火,只需要屋內燃起明火,被明火所波及到的地方DNA便會徹底消失。
DNA其實並不能算太難破壞。
白醋,生石灰水等都能有效的破壞DNA,只要給他一小時時間,他能保準這個家的角落不留下一絲DNA,這是他的老本行了,幹這種事不算太難。
而這個地圖給他留下的準備時間,只有不到10分鐘,這10分鐘內他還得查看電腦上原身份留下的日記,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做這些事情。
所以他的解決辦法,便是不管不顧。
DNA是個辦案的好東西,但前提是死者的DNA得提前入庫,才能進行比證對比,但問題是死者在社會規則內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隱形人。
連身份證和戶口本這種東西都沒有,你就算找到了是死者的DNA,也無法在DNA檔案裡找到死者的對應DNA。
“證物部的同事有結果了,案發現場除了犯罪嫌疑人之外,還有另外一人的毛髮和皮屑,同事那邊已經在提取DNA了,結果估計很快就出來。”
審訊室外。
證物部的那個年輕小夥,正在給站在面前兩個同事彙報着工作進度。
“嗯?”
這幾個剛纔審訊陳逸的警察眉頭緊皺在一起,一時間思路又斷了,原本他們已經有些懷疑,陳逸其實誰都沒殺,只是精神分裂有第二人格,剛纔殺死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但現在在案發現場卻又發現了大量另外一人的毛髮和皮屑。
那這情況就不對了。
“有結果了。”
檔案部的年輕男人望向同事傳回來的消息挑眉道:“案發現場的主臥牀鋪以及那些女性衣物,都有DNA殘留痕跡,DNA對比過了。”
“共兩種。”
“一種是犯罪嫌疑人的,另一種在DNA檔案庫裡沒有入庫,不清楚是否是李秀琴的檔案庫,沒有辦法進行比對,除非找見李秀琴的屍體。”
“伱是說那些女性衣物上都有DNA的殘留痕跡?”
“是這樣。”
幾個審訊的警察點了點頭,內心有些瞭然,再次推開審訊室的大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陳逸面色冰冷的一字一句道。
“告訴你個好消息,收集證物的進步又朝前推了一大步。”
“我們在案發現場的牀鋪和衣櫃裡發現了大量死者的DNA痕跡。”
“如果你現在就交代,那我們會你對做出寬容處理。”
陳逸低着頭沉默着沒有講話,其實他很想沒好氣的說一句,他不是一直在交代嗎?不然剛纔說了那麼多是在幹什麼?
但他不能這樣說,這種說話語氣有點不太適合他目前所扮演的這個身份。
至於這個執法人員說的已經發現死者的DNA痕跡,完全是放屁。
頂多發現陌生人的DNA痕跡,原身份的妻子DNA都沒入庫,你跟誰做對比去?
然而無論幾位警察如何拷問,陳逸都沒有再講一句話,只是一直在沉默,幾位警察雖然着急但也有些無可奈何,沒有確定的直接證據,他們是沒辦法結案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找不到死者的屍體,只能找到一些完全無處對比考證的DNA。
而就在這時——
證物部的同事推房進屋,在審訊的警察耳邊小聲道:“在嫌疑人的電腦裡找到了一些東西,你出來看看。”
審訊室外。
剛纔審訊的幾個警察正面色嚴肅的盯着電腦上的一份自述日記,日記上面詳細描述了嫌疑人創業成功時的輝煌,以及創業失敗後的落差,和妻子對自己的前後反差態度。
一段段文字中,能清晰感受到嫌疑人正從一開始春風得意轉變爲瘋狂歇斯底里,每個字眼中都充斥着強烈的怨毒氣味。
緊接着,他們調出了嫌疑人已經刪除的瀏覽記錄。
大量黃色網站瀏覽記錄,和如何處理屍體等亂七八糟的網頁。
在日記中,他們敏銳的察覺到了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嫌疑人在每次妻子出門逛街的時候,都會找一個小姐上門,換上妻子的衣服親自服務他,而這件事情也是在今日被死者所發現,從而作爲導火索引發劇烈衝突並將其妻子殺死。
“快快快!”
審訊警察眼冒精光盯着電腦急促道:“找到嫌疑人找到的這個小姐,這是很重要的突破口。”
“不對。”
旁邊一個審訊同事眉頭皺起開口道:“你們看這些黃色網站的瀏覽時間,基本都是在深夜一兩點,作爲一個男人大家代入一下,你們會在有家室的情況下,還看這些東西嗎?”
“這有什麼不會的。”
坐在一旁桌子上的檔案部同事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畢竟有的時候,還是更喜歡這種掌控在自己手裡的感覺。”
“一次兩次可以理解,但這瀏覽時間幾乎是每天晚上。”
“一個正常男人會每天晚上都自己解決嗎?”
“那有什麼奇怪的,有的人就是不喜歡女人,喜歡自己的雙手啊。”
“如果他不喜歡女人,他找什麼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