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晟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兒了,他的心智本來就早熟,再加上如今他已經快八歲了,八歲的普通孩子都已經開始慢慢懂事,更何況是他。
木晟靠近蒼禁言的懷抱,難得小二狀的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輕聲道:“爹地,你別擔心,媽咪會沒事的,昨天的史密斯不是說媽咪的手術很成功嗎?”
被自己的兒子摟着安慰,這還是蒼禁言人生中的初體驗,他的視線往木蘇蘇的臉上移動了一下,隨後揉了揉木晟的腦袋,道:“傻小子,爹地沒事,爹地知道你媽咪會沒事的,咱們一家人還要長長久久的過一輩子呢,是吧,你媽咪又怎麼會捨得離開我們。”
停頓了一下之後,蒼禁言勾脣笑了笑,道:“爹地是在苦惱,等你媽咪醒過來,應該要怎麼安慰她,你看你媽咪本來漂漂亮亮的頭髮,現在一根都沒有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你媽咪都要戴帽子才能出門。”
木晟順着蒼禁言的視線往木蘇蘇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看到木蘇蘇纏滿繃帶的頭時,眼眶紅了一紅,但嘴上卻嘴硬道:“那就讓媽咪別出門了,媽咪這麼不聽話,總是做一些讓我們擔心的事,我們應該要罰她的,那就罰她在頭髮長出來之前,都不能出門!”
看着兒子這氣呼呼的模樣,蒼禁言又是輕輕一笑。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你媽咪醒過來,晟晟就好好批評一下她,怎麼可以每次都做這麼危險的事,是不是?”
木晟點了點頭,此時此刻,面對重傷的母親,他已經沒辦法在蒼禁言面前再保持平時小大人的模樣了,他到底還是個孩子,也希望在自己脆弱的時候,能縮在父親懷中,被柔聲安慰。
“晟晟,待會兒你奶奶過來了,你奶奶過來之後,你就先回家去休息,知道嗎?”
“不,我想在這裡陪着媽咪,我想媽咪醒過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木晟也有他自己的堅持,沒有親眼看到木蘇蘇醒過來,即便史密斯說手術成功了,他也還是不放心。
“你媽咪一時半會兒的醒不來,你在醫院也休息不好,聽爹地的話,你媽咪一醒,我馬上就打電話給你,好不好?”蒼禁言看了看木晟的表情,見他仍舊不想回家,又道:“爹地之前不是交待你儘快查清楚那瘋子背後是不是有人指使嗎?醫院裡人多嘴雜的,你怎麼查,回家之後你才能靜心做事,是不是?”
蒼禁言這麼說了,木晟這才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
又過了一會兒,蒼老太太親自收拾了木蘇蘇和蒼禁言的一些換洗衣物,又讓家裡的傭人燉了補湯,拎着這大包小包的就來了醫院。
這補湯自然不是給木蘇蘇喝的,別說她現在還昏迷着,就是醒過來,也不能一下子吃那麼補的東西,飲食方面還是要慢慢的從清淡好消化的東西開始。
這補湯是蒼老太太心疼蒼禁言的奔波,讓人燉了給他補元氣的。
蒼禁言不想讓老太太擔心,儘管沒什麼胃口,但還是乖乖的將所有的補品吃了下去。
蒼老太太一臉心疼的看着蒼禁言,道:“你也別太擔心,蘇蘇會沒事的,哎~~你說,這都是個什麼事兒,笑眯眯的出門,結果卻躺進了醫院,這世事也太難料了。” 老太太的這個感慨,蒼禁言也有,想起昨天他離開前還特意叮囑過木蘇蘇要注意安全,出門要帶上保鏢,只是沒想到,保鏢是帶上了,但事故還是發生了,可見有些事不是想避就能避開的。
“哎~你去看過小小沒?”蒼老太太看了一眼蒼禁言,“小小這孩子也是可憐,生孩子本來是一件高高興興的事,但她卻被摘了子宮,以後是別想再有孩子了。”
這事,蒼禁言還是第一次聽說,昨天晚上他到的時候本來就已經很晚了,再加上擔心木蘇蘇的情況,所以根本就沒多瞭解白小小的身體狀況。
在飛機上的時候,他通過晟晟找來的監控視頻,倒是看到白小小被撞到在地,並流了不少血,但昨天他到的時候,見南宮傾的臉色還好,所以就沒多想。
蒼老太太一看蒼禁言的臉色就知道他不知道這情況,於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下有空了,你還是去看看小小吧,雖然她人是沒醒,但總歸是你的一份心意,蘇蘇出事的時候,南宮傾可幫了不少忙。”
蒼禁言點頭表示明白了,等蒼老太太要走的時候,他就讓老太太順便將木晟給帶回家去。
見木蘇蘇並沒有任何要轉醒的跡象,再加上點滴瓶纔剛剛掛上,也不需要留意點滴情況,所以蒼禁言決定去隔壁看看白小小,最主要的還是要也南宮傾聊一下。
在這次事件中,白小小和木蘇蘇同時受傷,那他和南宮傾就等於是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若是有人背後使陰招,導致瞭如今這樣的局面,那背後的那個人就是他和南宮傾的共同敵人。
蒼禁言走到隔壁加護病房,剛要伸手敲門的時候,南宮傾正好要開門出來,兩人在門口撞了個正着。
南宮傾在看到蒼禁言的瞬間,有一點心虛,畢竟木蘇蘇是爲了救白小小纔會弄成這樣的,另外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木蘇蘇的情況,讓她早點就醫,也許情況就沒有現在這麼眼中。
“方便出來聊幾句嗎?”蒼禁言看了一眼病房,從他站着的角度,可以看到仍舊在昏睡的白小小。
南宮傾點了點頭,出了病房,又反身將門關上,兩人也不敢走遠,怕發生什麼突發狀況,只在這走廊上找了一張長椅,分別坐在了長椅兩邊。
南宮傾拿出一根菸遞給蒼禁言,蒼禁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要。
“蘇蘇不喜歡我抽菸,我已經戒了好些年了!”
南宮傾苦笑一聲,將煙放回煙盒,道:“你和木蘇蘇和好之後,日子似乎過的很幸福。”
蒼禁言微微一笑,道:“每天早晨醒來就能看到自己心愛的人,爲了這種幸福,值得你爲此付出一切。”
這是蒼禁言的肺腑之言,也是他能給南宮傾的唯一忠告。
“是啊,這種日子,想想就是幸福的,只是,我似乎沒有這個運氣,小小醒過來之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她子宮被切掉的事。”
“實話實說吧,這事也隱瞞不了多久,而且這事和你也沒什麼關係。”
蒼禁言伸手揉了揉眉心,問道:“對了,孩子沒事吧?”
南宮傾點了點頭,道:“昨天事情一多,我就給疏忽了,連孩子的性別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我過去看了一眼,孩子挺好的,雖然受到了撞擊,但小小倒地的時候,及時的用手護住了肚子,孩子又是足月生產的,所以沒事,醫生說在保溫箱裡再觀察一天,各項指標都正常的話就可以轉移到小小的病房了。”
“這樣也好,有孩子在身邊,白小小的心情也會好一點,沒準能恢復的快一點。”
“木蘇蘇呢?她的情況如何?”南宮傾禮尚往來的問了一句。
“情況還好,過了48小時的觀察期,如果沒有出現反覆,並且成功甦醒過來,就沒事了。”
寒暄的差不多了之後,蒼禁言直起後背,看向身旁的南宮傾,道:“昨天的這事,你找人調查過嗎?你覺得這裡面有沒有白家的手筆?”
南宮傾搖了搖頭,道:“從目前能掌握道的資料來看,和白家沒什麼關係,白筱蘭這段時間都不在國內,而且她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找人對木蘇蘇下手。”
蒼禁言沉吟了半響,並沒有接口說下去。
南宮傾轉頭狐疑的看了蒼禁言一眼,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線索?”
“算不上什麼線索,不過,撞倒蘇蘇她們的那個人,我有印象,之前在一起遊樂園傷人事件中,他就是那個對遊樂設備動手腳的那個瘋子。”
“瘋子?!”南宮傾一臉驚訝的重複了一句。
蒼禁言點了點頭,“對,瘋子,正因爲如此,之前的苦主雖然傷情非常嚴重,但這人卻因此逃過了法律的懲罰。”
“沒有監護人可以約束這人的想行爲嗎?”
“沒有,他是個孤兒,上次那件事之後,他就進了精神病院,只是後來聽說逃出去了。”
這些情況,是南宮傾之前沒有了解到的,說實話,這兩天他心裡亂的很,滿腦子想的都是等白小小醒過來之後,他要怎麼和她說子宮被切除的事,就是白家的行蹤,也是在木蘇蘇的提醒下,他纔派人去調查的。
“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背後另外還有人指使?”南宮傾也是個在商場上混跡多年的人,之前因爲心煩意亂而沒注意到的事,這會兒回想起來,也呢過找出一些令人懷疑的疑點。
“這只是猜測,並沒有證據,而且我也想不到會有誰對蘇蘇和小小下這樣的狠手,只是這瘋子兩次傷人都蘇蘇身邊的人有關,並且都是當着她身邊的人都是在她眼前出的事,這未免有些太湊巧了。”
“確實!事情巧成這樣,是有些不正常,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我已經讓人在查這件事了,只是一時半會兒的只怕不會有什麼證據。”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這次受傷的是小小和木蘇蘇,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不管這人的目標是什麼,都是你我要共同對付的人。”
蒼禁言點了點頭,站起身,道:“白小小的事,你還是抓緊點,女人的心傷了一時還好彌補,若是傷的時間久了,只怕你後面就沒那麼容易挽回人心了。”
留下這話之後,蒼禁言就留下南宮傾一個人在這醫院走廊,自己推開病房門,又坐在了木蘇蘇的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