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私下也會接活，但是他做的都是有醫德的生意，不違反法律與道德，所以獲得的酬勞也屬於正常值。
但是妻子的那個姐姐，居然可以給妻子五百萬的報酬，其中的問題一定就很嚴重了！
“你快說啊！”
金羽急了，見方馨一直不肯說話，他頹然地放開了雙手，從臥室裡走了出去。
方馨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後知後覺地凝視空蕩蕩的房間，再一次嚎啕大哭起來。她一邊哭，一邊跑出了屋子去找丈夫，而金羽卻並沒有負氣離去，他站在兒子房間的小陽臺上，點了一根菸，擰着眉頭迎着冷風大口大口吞吐着菸圈，一副很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又有些焦躁的樣子。
“老公！”方馨心頭一亂，她瞧着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終是走上前伸出了手。如果這世上連他都不可以信任，還能信誰？
金羽見她過來，轉身走回屋裡，將房裡的門窗都關上，丟掉菸頭看着她。
方馨捏着手指頭，道：“夜家有家族腎病，這件事情誰都知道，我爸媽當年也是不同意姐姐嫁過去，但是姐姐跟夜樾是高中時候就在一起自由戀愛的，感情特別深厚，他們有了子晟之後，夜樾做了腎移植撿回一條命，但是姐姐卻是日夜擔心子晟的身體會......”
方馨捂臉一哭，哽咽起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夜家其實是因爲有遺傳性腎病的基因所以被紀家摒棄在外的！”
“什麼意思？”金羽腦子有點亂：“你說簡單些！”
“紀老爺子，就是紀陌生，跟夜樾的父親是親生兄弟！所以紀傾塵跟夜子晟也是堂兄弟！”
金羽聞言，有些後怕地退了一步：“那......那你做了什麼事情？”
妻子當年給紀家的媳婦接生，紀家的雙胞胎孫子中的老大，出生後沒哭兩聲就死了。這件事情他也知道，因爲妻子是醫院裡最出色的的婦產科大夫，紀家媳婦懷的還是雙胞胎，所以紀家在媳婦預產期半個月前就住院了，還指定了妻子接
生。
那時候，正是金羽也覺得很驕傲的時候，整個醫院都羨慕他們夫妻倆得到豪門的認可，都在想着生產後紀家給他們的紅包會是幾位數字。
偏偏那次接生出了事，出事之後妻子的情緒很崩潰，還在家裡休息了半個月纔去醫院工作的。
金羽回想當年，再聯繫妻子的話，不敢置信道：“你把人家的孩子怎麼了？”
方馨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負疚大哭：“我聽了姐姐的話，拿了那五百萬，把前一天一個孕婦引產下來的死嬰換成了雙胞胎裡的老大，姐姐家後來養的子昀，就是紀家的老大！”
“天！”
金羽也跟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晌，毫無反應！
房裡的氛圍因爲方馨的嚎啕大哭反而顯得更加靜謐，這樣的哭聲充斥在他們夫妻倆的整個世界裡，像一道魔咒！
思慮種種，金羽蒼白着一張臉站了起來，拉着方馨的手道：“我們去紀家，把事情說出來！那錢你一分不動地還給你姐姐，如果紀家要追究，我們可以自首，可以作證，我們不能昧着良心做這樣的事情！”
“不要！我不去！嗚嗚~”方馨嚇得奮力掙扎，不斷搖頭往後躲。
金羽用力將她抱在懷裡，大吼一聲：“老婆！你錯了，你就是錯了！你冷靜一點，我們必須糾正它！”
“不要！我會坐牢的，我不要坐牢！嗚嗚！我不能坐牢！”
“你聽話，我們自首，去請求紀家的原諒，也許人家不一定會告我們的！”
“不要！那是紀家的長子嫡孫！是一個活生生的男孩子！他們本該當命一樣寵着護着，怎會不追究！”
“老婆，你別這樣！”
“你不是說那個蕭雲啞巴了嗎？！他這樣，我更不可能送上門去，那不是送死嗎？！”
“......”
金羽忽然不說話了。
他是蕭雲的主治醫師，怎會不知道蕭雲的情況？
想起蕭雲舌根處被減掉的地方
，想起那孩子才兩三歲就遭了那樣的罪，金羽跟着掉眼淚：“我們的兒子，馬上就要大學畢業了，人家的兒子，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受盡苦楚，過去的錯已經發生了，不能挽回，但是現在，老天爺給我們機會讓我們找到了這個孩子，我們就應該把真相說出來，不然，老婆，我們會遭報應的！”
“嗚嗚~我不要！我要是坐牢了，我兒子找工作的時候，人家會知道他有個坐了牢的媽媽，他將來找對象結婚，人家會知道他有個做了牢的媽媽，他一生就毀了！就毀了啊！老公，嗚嗚~我求你，你想想我們的兒子，兒子啊，我們的命啊，嗚嗚~”
方馨哭的幾乎暈厥過去！
“可是現在紀少跟少奶奶已經察覺到了，我們也會暴露，與其這樣，不如自首！”金羽狼狽地放開她，無力坐在兒子的牀邊，表情極度痛苦！
“你換了它！”方馨擡起眼，冷靜下來，盯着他：“我們也不能確定蕭雲就是子昀，不是嗎？我們悄悄做，如果結果真的是，我們就換了它！如果結果不是，我們只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金羽：“......”
方馨抱着他的腿跪了下來：“老公啊！我求你了，如果暴露，出事的不僅僅是我們一家三口，還有我姐姐一家啊！雖說是她買通了我，可是這些年她對我們也不差啊，兒子考高中的時候差十幾分，是夜家的人脈幫了我們兒子進去的啊，不然哪裡有他現在的重點大學？姐姐是主謀不假，我也是幫兇啊，本就是親姐妹，打斷骨頭連着筋，這種時候我們更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更不能互相出賣啊！”
“你......”
“我要是真的去自首檢舉揭發我的親姐姐，我以後還怎麼面對我爸媽？！嗚嗚~我們不能啊~嗚嗚~”
金羽滿是痛心！
他閉上眼不去看妻子跪地乞求的畫面，起身臨出門前啞聲道：“那就先等着那份報告結果出來再說吧！不論如何，只要蕭雲真是紀家的長孫，我就不能昧着良心再瞞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