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傾塵但笑不語。
眼前這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確實很精緻。不過它不同於一般高貴優雅的天鵝絨禮盒,而是精雕細琢過的、棱角分明的紫檀木的盒子。盒子周身古樸卻透着靈韻,流暢唯美的紋路一看就知道必是出自某位大師之手。
冷易嫿很驚奇地打開它,發現裡面非常安靜地躺着一隻色澤豔麗如火的手鐲。整個人愣了約兩三秒後,她迅速拿起手鐲對着陽光細細地瞧着內壁,那副期待又小心翼翼的模樣,瞧得紀傾塵都覺得詫異。
“怎麼了嗎?”他有些緊張,卻故作輕鬆地問她。
其實在去冷家的路上,紀傾塵一見將盒子打開過了。裡面的鐲子特別美,一如他送給她的火紅色的曼陀羅花。只是紀傾塵沒見過這種石頭,拍了照片讓費騰去查,後來才知道,原來這不是一般的石頭,而是產自神農架的雞血梅花玉。
這雞血梅花玉,本就稀有的,隨着人類的開採,原料也越來越少,價格更是年年上漲。再加上這隻鐲子本身的用料就是難得的上品,整隻鐲子都鮮紅如血,幾乎不含什麼雜質,所以業內的估價怎麼也不會低於三千萬。
查到了鐲子的價值,紀傾塵這才綻開一抹微笑,美滋滋地期待着冷易嫿收到鐲子時候驚喜的表情。
卻不想,這丫頭居然會有這樣奇怪的舉動。
冷易嫿對着陽光,將鐲子內壁緩緩轉了一圈,終於在某個位置上,看見了上面留下的兩個清晰的字:海心。
睫毛顫動着,她虔誠地捧着鐲子,眼巴巴地看着紀傾塵,幾度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說。緊緊攥着鐲子撲進了他的懷裡,在他不知所措的想要安慰她的時候,她卻哽咽着開口道:“這是我爸爸媽媽定情的東西,我爸爸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是海,我媽媽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是心,所以鐲子內壁上刻着海心。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不止一次跟我說,將來等我長大了,這隻鐲子要送給我做嫁妝的!我認得這隻
鐲子,我真的認得的!它之前一直戴在我媽媽的手腕上的,一直都是的!後來我爸爸媽媽死了,後事全是叔叔嬸嬸安排的,我每天哭,每天哭,年紀小又不懂事,都不知道這隻鐲子最後去了哪裡了......嗯嗚......”
冷易嫿哭的像個孩子,緊緊抱着紀傾塵。
而這一刻,紀傾塵終於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在意這隻鐲子了。
大掌輕輕拂過她的後背,小心翼翼拍着,他一邊拿着紙巾給她擦淚,一邊道:“今早從紀園離開的時候,爺爺把這個盒子交給我,說讓我給你。爺爺還說,這是你昨天在白家表現好的獎勵。我不知道這是你媽媽的東西,你不要擔心,回去之後,我幫你問問爺爺,看他是怎麼找到的。”
“紀爺爺?”冷易嫿淚眼婆娑地望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這隻鐲子還是原料的時候,價值就不菲了,當時冷紹海不惜重金買下,按照妻子的手腕量身定做成精美的手鐲,又在上面刻了字,兩人許諾說將來這隻鐲子要作爲女兒陪嫁的嫁妝之一。這麼多年過去了,大自然的礦寶自然是有限的,在珍貴的原料越來越少的情況下,如今這隻鐲子的價格,只怕不可估量了。
“我......”冷易嫿心頭一慌:“我不想讓紀爺爺花那麼多錢......紀傾塵,這鐲子雖然是我媽媽的東西,可是如今他們已經不在了,再好的東西都是身外之物,如果將來我自己有能力將它找回來那就最好,但現在......”
“你在胡說些什麼呢?”紀傾塵不高興地從她手中搶過了鐲子,捏着她的左手,強制性地將鐲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眼看着如火般豔麗唯美的鐲子,將冷易嫿的肌膚襯托的更爲水嫩白皙,紀傾塵的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
他凝視着她,認真道:“爺爺說了,這是給你的獎勵!再說,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是我岳父岳母一早就準備好要送給你的嫁妝!小嫿,你看,現在我們是合
法夫妻了,你父母雖然不在,但是他們給你留的嫁妝依然存在,我們的婚姻,也是受到岳父岳母的祝福的。”
再說,不管這鐲子現在多貴,以他紀家如今的人力財力,難不成還買不起嗎?
尤其越是得來不易,紀老爺子還把它找回來了,這更加說明了紀老爺子心底裡其實是喜歡冷易嫿這個孫媳婦的。
思及此,紀傾塵心裡一暖。
在與冷易嫿的婚姻道路上,他卻是歷經磨難,儘管沈君茹不曾理解他,但是紀陌生卻是支持自己的。這種支持便是力量,就好像一隻陪在身邊的費騰、蒙祁這幫朋友們一樣,讓他覺得即便在疲憊傷心,他也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當冷易嫿再次從車裡下去的時候,她整個人神清氣爽,走起路來腳下都帶着風。
輕盈的身影一掠而過,雖然她沒笑出聲來,可是紀傾塵坐在車裡,卻能聽見她心底裡發出的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心愛的人兒如此顧盼神飛,他真的很自豪。
“老大,少夫人大概要兩個小時後才能出來。咱們就這樣一直等着?”費雪問了一句,卻見紀傾塵點點頭。
今天冷易嫿的考試,是紀傾塵私下安排好了的。
所謂安排,不是一路給她開綠燈,讓她樣樣合格。而是在考試的過程中,讓她無需排隊,只要出示准考證,就可以隨意插隊,隨去隨考,節省時間。她現在應該是去電腦房,用計算機操作來完成駕照的理論考試部分,俗稱科目一。科目一考試合格之後,纔有資格去參加科目二的各個實際操作類項目考覈。
眼看着時間還早,紀傾塵忍不住掏出手機,給紀陌生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紀陌生微微笑着,道:“怎麼了?丫頭進了考場了?”
紀傾塵笑了:“嗯,她戴着那隻鐲子進去的。爺爺,你不乖哦,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沒有提前告訴我,害的我看見她哭的一塌糊塗的,都還束手無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