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前的少女靜若處子,纖長的美睫下隱匿着倔強的光芒。
相較於在場的所有女人,她是如此清新純粹,不染纖塵。她的曲子跟她的人一樣,靈動自然,明明斷音乾脆,卻能將旋律裡的情愫植入心扉,意猶未盡。
優美的前奏之後,她開始唱歌。
歌聲一如其人,天籟空靈,她嘴角分明含笑,音色卻淡淡憂傷。
這樣的琴藝,怎麼都不像是剛學的。夜子晟震驚地站在原地,一雙眼死死盯着冷易嫿,似要將她深深刻在心裡!
白露一下子衝到了冷易煙面前,一手狠狠捏着冷易煙的手腕:“你!”
居然敢騙她?
不是說冷易嫿什麼都不會的嗎?
這下她彈的這麼好,唱的這麼好,怎麼會胸無點墨無才無藝?這不明擺着要她當衆給冷易嫿道歉嗎?
門都沒有!
她永遠不會跟自己的情敵道歉!
若不是冷易嫿的存在,紀傾塵又怎會看也不看她一眼?!
冷易煙的手腕被白露捏的生疼,她卻沒有掙扎,因爲她的一顆心全都撲在夜子晟身上,見他對冷易嫿着了魔,她甚至有些感激白露這時候衝過來對自己下狠手。不都說,身上疼了,心就不疼了?可爲什麼她的心還在疼?
冷易嫿的歌聲自由飄蕩,該死的好聽——
我記憶裡的童話
已經慢慢地融化,愛不是這樣
而你
帶走我的世界,曾說過的誓言
你還在乎嗎
我不想,孤單地坐在回憶裡逞強
時間回不到最開始的地方
只想這樣吹着風,慢慢順時針遺忘
我一個人應該可以
想起愛過之前原來的自己
或許那樣的天真,我已經回不去
......
這首歌的歌詞,字字句句都在夜子晟的心上插着刀子,字字句句也都在冷易煙的心上插着刀子!
冷易嫿是在怪他嗎?怪他忘
了他們曾經的誓言,怪他對她背棄了,怪他傷了她的心?
夜子晟的眼眶愈發紅了,尤其在冷易嫿唱着唱着的時候,她忽然擡眸,悽美地朝着他看了一眼之後,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將她擁在懷裡,再也不放開了!
手臂一緊!
夜子晟的步履邁出去不到兩秒,就被一雙小手禁錮住了。他垂眸,瞧着冷易煙那雙悲傷地噙着淚的眼,寫滿了乞求。他蹙了蹙眉。他再擡頭,看着冷易嫿孤獨地坐在那裡彈琴唱歌,再也沒有看他一眼,果斷地掰開了冷易煙的小手,在冷易煙又要追上來的時候,他一記厭惡與狠戾並存的眸光,瞬間將冷易煙的心肝五臟都傷了個淋漓盡致!
痛!
多少冷言冷語、委屈傷痛,都比不上心愛的男人那一記厭惡的眼神來的狠!
很快,冷易嫿唱完了,也彈完了。
她收回雙手,很安靜地坐着,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可又似乎有些明白她是個深愛過、又被人狠狠傷害過的女子。
縱然冷邵陽跟夜子晟的事業如日中天,可是看見這麼清新美好的女子受過情傷,衆人再看夜子晟夫婦的眼神似乎有些變味了。妹妹搶了姐姐的未婚夫,與其結婚生子。關鍵是,男人同意了,男女雙方的家長也全都同意了,想起那場婚禮竟是在冷易嫿入獄後不久迅速舉行的,大家不由聯想到夜家跟冷家......還真是......夠缺德的!
“這不是那天在我們醫院看急診的姑娘嗎?”
人羣中又多了一道聲音,大家循聲而望,就看見一名貴婦打扮的中年女子站在不遠處,靜靜瞧着這邊的動靜。
她微微一笑,道:“剛開始我還以爲是認錯了人,沒想到還真是的,是叫冷易嫿吧?對吧?還真是個命苦的好孩子。”
白露對該女子的評價嗤之以鼻:“方姨,她可是個沒有教養的狐狸精!可不是什麼命苦的好孩子!”
冷易嫿聞言,也不爭辯。
她記憶裡似乎沒見過這個中年女子。
只見那
女人不悅地走了過來,直接指着夜子晟,道:“那天我值班,還是這位先生抱着冷易嫿衝到了我們醫院來的,她褲子上沾了血跡,這位先生說她是摔跤了,怕是小產,還焦急的不得了。我趕緊給她看了看,後來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這孩子的處女膜完好無損,小產什麼根本是無稽之談,我還把這位先生批評了一頓,說他差點害我誤診了呢!”
“切!”白露更不信了:“方姨,別開玩笑了!誰都知道冷易嫿是被人侵犯了,之後殺人坐牢的!她是處女,簡直天方夜譚!”
“你在質疑我的醫術醫德嗎?”女人很不高興地看着白露,道:“我在婦科做了二十年的醫生了,別說是處子,就算那層膜是後來補過的,我也能一眼就分辨出來!雖然我夫家比不上白家顯赫,卻也不至於會被人收買來說上這樣一番話!我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爲從開始到現在,你們口口聲聲都在說這個女孩子的不是,她卻從來沒有爲自己辯白過!如今這個世道,好女孩不多了,我是看不過眼了,剛好也遇上過,纔會站出來說話的!”
韓愷忽然上前一步,送了杯果汁給冷易嫿,柔聲道:“喝點吧。”
冷易嫿看了他一眼,接過了。
這一瞬,夜子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心痛!
剛纔他給她,她走開,而這個傢伙給她,她居然接過去了,還真的喝了!
韓愷微微一笑,望着她的眸光帶着憐惜,又看着白露道:“白小姐,方姨的丈夫可是你大嫂的親舅舅,兩家還有生意上的來往。再說,方姨本就是長輩,在這個圈子裡爲人處世多年,大家的秉性相互也都有了解,方姨怎麼會是胡說八道的人呢?”
衆人紛紛附和,都相信了方姨的話。
夜子晟也忽然來了一句:“我曾經跟小嫿以未婚夫妻的身份交往了五年之久,也從未碰過她,她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說完,他不着痕跡地瞥了眼冷易煙,又道:“比起現在社會上,很多不擇手段想要爬上男人牀獻身的女人們,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