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專員,怎麼不走了?”
見葉辰站在原地,蘇秉下意識問道。
不過話剛說完,就像是想起了什麼,帶着歉意的說:“是我的疏忽,葉專員來到羊城,本該讓人過來迎接的,可你也看到了,獸潮剛退,羊城損失摻重……”
“秉叔客氣了。”
葉辰眼中那一抹怨色轉瞬即逝,露出燦爛笑容:“沒想到羊城居然能抵禦D級獸潮,看來羊城的評級,應該往上調一調了。”
蘇秉臉色一喜,“謝過葉專員!”
每年,通州府都會給屬地的城市評級,評級越高,獲得的資源越多。
羊城現在的評級是‘戊’級,城牆上的主炮、以及各種重型武器,都是通州府按照‘戊’級的標準發放的。
如果評級升級成‘丁’,羊城就能向通州府申請符文炮、法陣之類的強大武器。
對付兇獸,也會更加便利。
而巡查專員,在城市評級擁有主導權。
“葉專員,快進城,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宴席。”蘇秉彎腰引路,臉上笑容都帶着一絲諂媚。
“秉叔你先請。”葉辰客客氣氣的,絲毫沒有巡查專員的傲氣。
兩人幾乎是肩並着肩,往城牆走去。
沒走兩步,蘇秉也看到了前方的站着的一男一女。
剛纔,李響怕城主出事,情急之下,施展神通,拉着蘇瑾年飛過小半座城,落地後,也忘記了這一茬。
“看來,是被城主大人誤會了啊。”
李響鬆開手,表情很淡然。
他現在一心想着提升境界,見識更高處的風景,對女之間這種小事,並沒有放在心上。
所以當蘇瑾年說晚上可以去她房間時,李響反而拒絕了。
此刻,蘇瑾年也反應了過來,但她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張絕美的臉上,依然冷冰冰的,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那邊的事還沒忙完,你送我回去。”
蘇瑾年開口說道。
李響問道,“不見一見城主大人嗎?”
“他又沒死,不用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蘇瑾年的聲音沒什麼感情,哪怕談論到自己的父親時,她都冷冰冰的,就像是解剖兇獸的冰冷刀具。
李響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這是一個純粹的女人,將所有時間和精力,都傾注在了對返祖兇獸的研究上。
從這一點上,李響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於是不再遲疑,握住蘇瑾年的胳膊,一步跨出。
兩人身影,瞬間消失在城前。
看到這一幕,蘇秉瞬間愣了愣,他是二階九品巔峰境界,居然沒看出那年輕人是怎麼施展身法的。
二階煉氣士,修行的術法種類極其駁雜,光是用來趕路的方式,已知的就有數十種,比如御劍、神行符、空間法陣等等。
但剛纔那年輕人,身上和周圍,沒有絲毫靈炁波動,也沒有施展什麼御物之法。
完全是憑藉肉身力量,速度就達到了他這個二階九品煉氣士都看不清楚的恐怖程度。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又是一名巡查專員?
難怪獸潮會退去。
看來和這位年輕的巡查專員脫不了干係。
片刻功夫,蘇秉就想到了許多東西。
旁邊葉辰,顯然也有些詫異,“剛纔那位是?”
蘇秉表情古怪,“可能是路過的某位巡查專員,見到羊城有難,搭了把手。”
葉辰微微挑眉。
每個州府,甚至京都城,都有巡查專員四處巡查、歷練,其中不乏天驕、妖孽這種等級的人物。
他葉辰雖說在通州府的數十名巡查專員中小有名氣,但放眼整個九州,就算不上什麼了。
“還好我剛纔沒有衝動。”
葉辰暗自慶幸,九州之大,不知有多少天驕妖孽般的人物行走世間,若是爲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秉叔,既然對方幫了羊城大忙,那就要好好感謝人家,不能丟了咱們通州人的臉面。”葉辰說道。
蘇秉點頭稱是。
兩人一路來到城主府,管家迎了上來,說道:“老爺,四部城防軍的指揮使在統戰室等您。”
蘇秉嗯了一聲,有些歉意的對葉辰說道,“葉專員,實在抱歉,我這邊還有點事要忙……”
葉辰卻是道:“我也過去看看吧,羊城剛遭遇了獸潮衝擊,肯定會缺少許多作戰物資,我瞭解後,就可以向州府那邊申請。”
“那可真是太感謝了,葉專員這邊請。”
兩人一路來到羊城統戰部。
“城主!”
見蘇秉進來,四名指揮官以及十多名營長,全都起身相迎。
他們剛從戰場下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不少人都已負傷,身上還沾着血,有自己的,有兇獸的,也有同袍的。
蘇秉在衆人一張張臉上掃過,許多熟悉面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陌生的面孔。
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心情立刻變得沉重起來。
“吳指揮呢?”蘇秉聲音有些嘶啞的問道。
“吳指揮他……”東部城防軍的幾名營長,淚眼朦朧,捏緊了雙拳。
聶竹隱站了出來,艱難道:“吳指揮他,已經犧牲了。”
她聲音發着顫,但仍是咬了咬牙,“吳指揮臨死前,殺滅了三隻二階妖獸,以及數百一階兇獸。”
東城防軍二營營長雙目通紅,“吳指揮是爲了救我們才……那些畜生……”說到此處,他已泣不成聲。
整個會議室,衆人都面露悲慼之色。
這場保衛戰,犧牲的不止吳指揮一人,光是營級軍官,就有半數死在了戰場。
在場大多數軍官,都是上官犧牲,下級頂替上來的。
特別是東城防軍,指揮官戰死後,一營的營長頂上,營長戰死,副營長頂上,最後副營長也戰死。
聶竹隱一個作戰大隊的隊長,卻在戰時,擔任了臨時指揮官的職務和重擔。
他們能活着站在這,很大程度上,是袍澤們的犧牲換來的。
整個指揮室,都變得沉悶而悲慼。
這是大災變時代以來,羊城損失最慘重的一次。
所有人都沉默了,十多雙眼中,滿是憂傷、悲慼。
而此時,卻有人開口,打破沉默。
“現在是哭鼻子的時候嗎?”
“那隻三階妖王,還在外面虎視眈眈,要是看到你們在這流馬尿,那畜生指不定要開心死!”
“你們這些臭小子,都這種時候了,還不讓人省心!”
說話之人,卻是南城防軍的指揮官孫老。
孫老是城防軍中年齡最大、資歷最深的人。
老人吹鬍子瞪眼的一席話,立刻讓衆人收斂了悲傷的情緒。
想到死去的戰友,想到城外那隻策劃了這次獸潮的三階妖王,衆人心中的悲傷,盡數被仇恨和憤怒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