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市長,這個事情我看還是算了吧。”陸睿聽到包遠征的話,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沒有點頭,反面是搖了搖頭。
包遠征同言一愣,這可是常務副市長的人選,按照道理來說,郭正通無疑是陸睿手下這些人當中最有希望坐上常務副市長位置的人,外面也都在謠傳陸書記會力挺郭正通做常務副市長,但是陸書記居然說算了,並不是放一放,這表明在他的心裡面,根本就沒有考慮讓郭正通做這個常務副市長。
確定了這個事情的包遠征,臉色變得微微有些古怪,卻沒有再說什麼。
有時候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說的太明確的,既然陸睿己經表示出了自己的態度,包遠征自然明白該怎麼做。雖然心裡面對於陸睿和郭正通之間的事情還有些疑惑,但是作爲一個成熟的官場中人,他是不會開口詢問的。
陸睿輕輕的笑着,包遠征心裡的疑惑他自然知道,不過有些東西,塵埃落定之前,還沒有必要掀開。
權力並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結果,權力僅僅只在乎權力的平衡。
對於市裡面如今的某些傳言,陸睿並不在意,他倒是想要看看,
郭正通這個自己的心腹,能不能經得住這次考驗。
晚上,陸睿出席市老幹部局組織的重陽茶會。茶會名義上是老幹部局組織,實際是市委辦公廳張羅,畢竟這都是要花錢的就老幹部局那點活動經費,給老幹部們看病都未必足夠,更不要說搞這樣的活動了。茶會主要分成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部分老同志的座談會,第二部分是辦公廳安排的酒席。畢竟有些老同志,人雖然退下來了,參政議政的熱情卻還是很高漲,平常,他們沒什麼機會見到市委書記現在市委書記坐在他們面前,他們終於撈到了機會,說了很多話。
說實話,對於這些老領導,曾肖賢是很不滿的,這些人退休之後,拿着比普通羣衆更高的收入和待遇,卻什麼都不做,只是每天看看報紙聽聽戲,下下棋憑什麼?難道因爲他們曾經身居高位麼?要知道作爲一個領導幹部,爲羣衆服務是他的本職工作,就因爲在位置上做出了貢獻和成績,下臺之後就要享受高幹病房?就要拿着高額退休金?“兩個高工比不上一個機關勤雜工”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深刻的折射出現行體制當中某些高高在上拿羣衆的血汗錢享受的真實情況。
曾肖賢依稀記得自己前幾天看到陸書記辦公桌上面有個文件,是民政局反應的情況,說的是原本承擔“託底”作用的公辦養老院,正在自主經營中慢慢變味兒:條件優越的養老資源被“特權”老人爭相佔用,而普通老人卻因擠不進大門晚景淒涼。
仁慶市因爲近幾年財政有些好轉,在陸睿的親自指示之下,興建了一批養老院,用於接收三無老人、五保老人等弱勢羣體。但是,如今的狀況卻變成了因爲公辦養老院“物美價廉”成爲“特權”老人爭相享用的“蛋糕”
後來曾肖賢在陸睿的命令下去了解過,公辦養老院接收自費老人的收費標準普遍在每月1000元到2000元而民辦養老院的收費標準每月至少要三四千元。有些地方的民辦養老院在入院前還要收取上萬元的贊助費,令經濟困難的老人望而卻步。公辦養老院是國家事業單位性質的保障機構,應優先接收城市三無老人、農村五保老人、低保老人等弱勢羣體,通俗講就是發揮“託底”作用。但因爲一些人的自私自利,公辦養老院以低廉的“託底”價格接收自費老人,誘使不少有錢有勢的老人爭奪優質公共養老委源。
從始至終陸睿都是滿臉笑容的聽着這些人的話,但是曾肖賢在一旁聽着,心裡面卻很不是滋味,他無數次冒出一個詞爲老不尊。
這些人,畢竟已經離開領導崗位對於目前的情況並不是太瞭解,憑着道聽途說的一些東西,胡亂放炮。也有些老同志,極有可能受了某些人盅惑,還以爲自己掌握了真理,大放厥詞。
他們的意見集中起來,共有幾點。
第一點,說陸睿太懦弱,完全沒有一個市委書記的魄力。就任市委書記快要一年的時間了,下面班子的問題,始終沒有得到妥善解決,雖然調整了幾次班子,都是在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這說明這屆市委班子考慮問題缺乏全局觀,進而懷疑本屆班子對權力的控制能力。
曾肖賢很想和這些老幹部辯論一番,他很想問問這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你們知道盲人摸象的故事麼?盲人摸象之所以摸不準,就在於信息不對稱,他們無法全面準確地把握事物的全部,只是憑着自己的片面感知,做出錯誤的判斷。某些老幹部談到的問題,正是盲人摸象的結果。市委書記上任,就一定要對下面的班子來個大調整,這是誰定的規矩?這種辦法,或許適合一時一地一人,並不一定適合所有地方所有人。市委書記如果不進行這樣的調整,就說明他工作沒有魄力。魄力與班子調整之間,怎麼產生邏輯聯繫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權力控制能力和班子調整,就更沒有邏輯聯繫了。陸書記作爲市委書記的權力控制力弱麼?
起碼仁慶市並沒有出現大的波動,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
至於老幹部們的第二點意見,則更讓曾肖賢覺得離譜,他們居然說這屆市委上任已經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提出大政方針。中央班子每一屆,都會提出一個綱領性的指導思想,比如改革開放,解放思想,比如科學發展觀。但是仁慶市委這屆班子到現在爲止,仍然沒有提出一個指導思想,這容易造成全市黨員幹部缺乏統一的目標,出現思想混亂。除了沒有確定指導思想之外,對各個區縣的經濟工作,市委採取了放任態度,這也是不對的。儘管經濟工作,主要由政府抓,可政府工作,畢竟在黨的領導之下。經濟工作,是當前華夏的主要工作,黨不抓主要工作,那該抓什麼對此,曾肖賢同樣是一肚子看法。黨要管黨,這是大家早已經形成共識的,黨如果什麼都抓,那還要政府幹什麼至於說指導思想,這就更加的荒謬了。看到陸書記一臉微笑的周旋在老幹部們當中,他對於陸書記的佩服更加厲害,換成自己,恐怕早就受不了了。陸書記卻還是一臉淡然的傾聽着大家的意見。
如果僅僅是這些,曾肖賢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這些老幹部們最喜歡乾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人一旦退下來了,手裡面沒了權力,就喜歡尋找還在位置上那些手中有權力的領導們的缺失,這樣好像能夠讓他們的心裡好受一些,滿足他們的某種惡趣味。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開始拿仁慶市如今的幹部任用說事。這讓曾肖賢感到十分的詫異,難道說,他們是在爲什麼人造勢麼?
曾肖賢暗暗的觀察着陸睿,發現陸書記始終面帶微笑,每一個人發言,他都認真地聽,仔細地記錄。當然,他到底寫沒寫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至少從表面上看,他是在認真記的。看到這一點,曾肖賢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纔是真正的上位者,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局面,都能夠保持冷靜,保持良好的心態。這樣的修爲,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除此之外,老幹部們還提了其他一些問題,這些問題,與參政議政的關係不大,更多的涉及老幹部自身的利益,諸如大多數老幹部的住房都很破舊,能不能集中修繕一次。但幾遇到這類問題,能當場拍板的,陸睿便會指示相關部門限期解決。
後來曾肖賢才知道,陸睿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
人或許可以通過訓等方式,讓自己的表情得到高度控制。但有些東西,並不是強大的意志力所能控制的,比如酒量的變化。一個人的酒量,往往是定數,由於情緒的影響,不同情緒段,酒量會有適當的增減,而情緒影響較大的時候,增減的幅度也會大。陸睿的酒量不錯,
但是他從不過量飲酒,這是整個仁慶市官場,所有人都知道的一個事情。他是市委書記,他說不喝就不喝,他說喝就喝,沒有人敢勸他酒。
只有那種大家都是市委書記或者大家全都沒有職位顧忌的場合,他纔可能放開量喝。這樣的場合,一般人是見不到的,曾肖賢是他的秘書,又十分細心,因此見到過幾次。
不過,也僅僅侷限在那麼幾次而已,曾肖賢一直都以爲,陸書記是一個很能夠控制自我情緒的人,否則又怎麼可能在三十出頭就成爲正廳級高官,得到中央領導的看重呢。
但是今天,陸書記明顯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