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這是……”劉盈使勁壓壓心中的怒火,儘量把聲音放的平緩,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母親,就算他心中怒火中燒,還不至於當場發作。
而且,在他的心中,寧願相信,自己的母親,可以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不是風聞的那樣,醜陋不堪。
“是盈兒,肥兒啊,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呂雉漫不經心的,還有點不耐煩的說。
也難怪,她的心思,哪裡在他們身上,韓信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匈奴又冒出來了。如今,皇上不在長安城,好吧,起碼是表面上不在,大漢的事情,都要丞相和自己做主,她已經焦頭爛額了。
她哪裡知道,自己的兒子,此時的心思,完全跟她想的不太一樣呢。
“我們找不到母親,也找不到小春兒,聽別人說,她在這裡,我們就跟來了。”劉盈回答說,眼睛,卻死死盯住沈食其,恨不得把他吞下去。
“有事嗎?”呂雉一邊快走,一邊問。
“也沒有什麼事,齊王被抓了,我們還不知道怎麼下一步辦,想請教母親。”劉肥回答說,這也是實情,畢竟,這是長樂宮的大事,也是大漢王朝的大事。
“母親還有事,回頭再告訴你們。”呂雉加快了腳步,也不再理這弟兄兩個,徑直向前走去。
“可是,母親……”劉盈急了,自己的母親,和這個男人被撞了個現形,竟然都不解釋一下,沒事人一樣,太過分了,作爲兒子,他的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點。
“盈兒,回頭再說,嗯?”呂雉哪裡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在想那個,她的心思,也顧不上觀察兒子的表情,處理韓信和匈奴的事情,纔是重中之重。
“母親——”劉盈的聲音,帶着幾分憤怒,幾分委屈,更有幾分無耐,只不過,作爲兒子,還沒有當面頂撞母親的習慣,不然的話,他早就發瘋了。
“好了,盈兒,你們先去吧。”呂雉有些不高興了,這孩子,這是怎麼了,都火上房了,還纏着自己。
“走吧,我們先走。”劉肥死死拉住弟弟,生恐他發作出來。
於是,呂雉帶着小春兒,後面跟着沈食其,在劉肥劉盈兄弟兩個憤怒的注視下,揚長而去……
只留下劉盈和劉肥兄弟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母親的背景,又瞅瞅沈食其,哭的肝腸寸斷……
母親母親母親,這就是我們的母親嗎?就是疼愛了自己一生的母親嗎?怎麼轉眼之間,就變得這麼陌生了?
難不成,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母親懶得解釋,或者,是無法解釋吧?
“盈弟,不要亂想,母親也許真的有急事。”劉肥安慰着劉盈,“丞相等着她呢。”
“哥,別說了,你信嗎?”劉盈的眼睛,已經變得血紅,恨恨的說,“長樂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還……”
他說不下去了,是啊,長樂宮多事之秋,作爲一宮之主,竟然還跑出去,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看起來,那些傳聞,所言非虛。
作爲兒子,他接受不了,面對不了,更不恥於面對這樣的醜事。
可是,她是自己的母親啊,疼愛自己的母親啊,怎麼可以,又怎麼可能,做出這樣不恥的事情了來呢?
劉盈想不通,他幼小的心靈,被擊碎了。
兄弟兩個走了,帶着對母親的憤恨,和滿腔的怒火,無可奈何的走了。
呂雉哪裡知道這個緣由,她在小春兒的帶領下,來到蕭何面前,沈食其依然跟在旁邊。
“皇后娘娘,你這是?”看着皇后一身的男裝,蕭何有點犯蒙。
“丞相,我就去虞夫人了。”呂雉實話實說。
“虞夫人?”蕭何驚訝了,“你是說虞姬?”
呂雉一邊坐下,端起杯水,喝了一口,點點頭。
“她在長安城?”蕭何越來越蒙,已經死去的楚霸王,難不成,隱居夠了,要鬧點動靜出來?想到這裡,他怕了,害怕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不是跟着添亂嗎。
呂雉也不隱瞞,把虞姬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蕭何,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
蕭何也沉默了,連旁邊的沈食其,也驚呆了!
一個韓信,一個病入膏肓的皇上,已經夠讓人操心的了,怎麼又出來一個匈奴?這不是要人的命嗎?
真是風雨飄搖,大漢的江山,不太平啊!
“皇后,你有什麼打算嗎?”蕭何也沒有了主意,皇上不在宮裡,這些事情,都太大,他是監國,必須拿出主意來。
“暫時沒有。”呂雉實話實說,“如今,先穩住韓信,等霸王回來吧。”
“也只好如此了。”蕭何回答。
“對了,丞相,”呂雉問道,“要怎麼穩住韓信,還要聽你的安排。”
“先放開他吧,相信我,他惜命,不會亂來的。”蕭何說,這個想法,他已經想了許久,“再說,不放開他,他一直不露面,怎麼穩住他的手下人?”
呂雉點點他,這一點,她認同。
穩定,如今,對於大漢王朝拉說,纔是重中之重,只有穩定住了局面,才能靜觀匈奴的變化,面對變故,纔可以拿出合適的方案來。
要想穩住大漢的局面,首當其衝的是韓信的問題,穩住他的手下,也就成了事先要解決的難題。
於是,呂雉特意衝沈食其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會意。
蕭何明白皇后的意思,這是以防萬一的,要是韓信敢亂來,沈食其的小箭,就會不客氣了,穿透的,絕對不再是韓信的肩膀,而是他的心臟!
蕭何是何等樣人,怎麼會看不出皇后的意思,順手人情的事情,他更是做的漂亮。
“皇后呢娘,要想穩住韓信,還需要一個人幫忙。”蕭何的眼睛,盯着沈食其。
“丞相的意思是,沈先生?”呂雉明白,蕭何這是明着在跟自己要沈食其,說白了,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正是此意。”蕭何笑了。
就這樣,蕭何和沈食其,出現在了韓信面前。
蕭何先過來,跟韓信講明白,讓他穩住他的手下,避免手下人不明事情真相,胡亂鬧事,另外,還可以放開他,只要他乖乖的。
“殿下,相信我,我蕭何的爲人,你是知道的,既然答應要保住你的命,決不食言。”蕭何一邊說,觀察着韓信的眼神,試圖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心靈深處去。
“哈哈哈!”韓信大笑幾聲,猛然守住,“丞相,你的爲人,我當然信得過。”
“那就聽我的?”蕭何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都聽丞相安排。”
韓信還算配合,或者是說,他不得不配合,畢竟,五花八綁的人,是他,而不是別人。至於是識時務也好,還是不得已而爲之也好,就不重要了,總之,韓信很聽話。
至於韓信會不會趁機逃脫,說實話,蕭何並沒有把握。
只不過,蕭何相信,韓信暫時還會聽話,因爲這是在長樂宮,身不由己。
可是,讓韓信想不到的是,蕭何退下去了,迎面的,並不是長樂宮的衛士,而是沈食其!
“殿下,別來無恙?”沈食其笑了笑,先打個招呼。
“你,怎麼是你?”韓信瞪了他一眼,自己都這模樣了,怎麼會無恙?再說,這時候,你是什麼人,來幹啥嗎?無非是看自己的笑話罷了。
沈食其不回答,卻從懷裡取出一把小箭,刻意在韓信面前亮了亮。
“是你?是你?難道是你??”韓信一看小箭,臉色頓時陡變!
他不相信的看看沈食其,再看看自己的肩膀,他手裡的小箭,跟射穿自己肩膀的小箭,一模一樣。
難不成,這小劍,是出自沈食其之手?
怎麼可能?
沈食其只是一個書生,不是嗎?
而且,在大漢無官無職,之所以在長安城混,無非是仗着他是皇上的老鄉,仗着他曾經和皇后一起被俘,有過脣齒之寒,僅此而已。
說實話,韓信看不上這樣的人,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就要堂堂正正,有自己的一方天地,靠着拉關係,混飯吃,實在不是大丈夫是爲。
“殿下,很吃驚,是嗎,很抱歉,是我,的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