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漢這一擊,打的實在漂亮,而且實用。
僅僅一招便打倒了二十餘人。
羅騰飛大聲叫好,心中卻是一動,先前徐漢的這一擊給了他極大的靈感:在戰場上殺一個人,不如打倒一片人。任憑一個人武藝再強,他個人的力量始終有限,但若能像徐漢這一擊一樣,一招便能打倒二三十餘人,這絕對是戰場上最適合的武技。
他心到手到青龍偃月刀直刺而出,探入一兵卒的胸膛,單手將對方連人帶屍,高高舉起,然後揮擊而出。屍體確實被拋了出去,但卻因銳利的刀鋒將對方的肚子破開了兩半,並未取得理想中的效果。
連試三下,皆以失敗告終,不由暗歎了口氣,不再強求領着兵馬直往小徑殺去。
羅騰飛左衝右突,舞動龍刀,遠挑近打,遇着無不死傷慘重。四周金兵見羅騰飛神威凜凜,都不由得膽怯,衝得二十丈、十丈眼看即將突破人潮。
剎那間,刺耳的骨笛聲又度響起。
一隊重甲步兵擋在了小徑路口,顯然對方主將已經發現了羅騰飛的意圖,派出了金國著名的超級重甲步卒——鐵塔,擋在了小徑路口。
鐵塔是跟鐵浮屠一樣變態的存在,比宋朝的步人甲更加的恐怖。
步人甲是宋朝的鐵甲步兵,一身鎧甲從頭裝備到腳,合計四十五斤左右,而金國的鐵塔步兵卻是身披六十斤的重甲,專門爲了攻城而組建的步兵軍團。
只因造價太高,一副鐵塔甲需要耗費三日時間,工錢七千二百餘貫,這對經濟發展落後的金國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據他所知鐵塔步卒整個金國僅僅也只有一萬餘人,而且在金國最高統帥完顏宗翰手上,視若珍寶。想不到完顏宗翰此刻如此大方,爲了這一戰,竟然派出了鐵塔步卒。
羅騰飛大是焦急,他們身陷重圍,多逗留一刻便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在如此下去,金兵將堵死小徑,屆時他們當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在這危急關頭,羅騰飛更是奮力砍殺,又度殺的五十餘人,金兵大駭,不敢上前。
徐漢的表現更是精采,他倚仗鐵棒之力,來回橫掃間,敵人十有八九會被他砸飛出去,亂作一團。
羅騰飛見了也好似羨慕,只因兵器不同,強求不來。
青龍偃月刀是銳器,一刀下去,敵成兩段,不可能類似鐵棒一樣,一棒下去,便將敵人砸飛。
如此想着,心中又是一動,心道:“自己先前的挑斬未成,皆因刀口鋒利之故,若以刀面甩出,豈不大妙?”欣喜之下,青龍偃月刀再度刺出,破入一敵胸膛,以臂力將之高高舉起,接着橫轉刀柄,將刀面打橫,喝叫一聲,將屍體向人羣中甩去。
刀面上的屍體受到了羅騰飛神力的甩擊,如同炮彈一般對着人羣砸去,立時將密集在他前方的二十餘人打翻再地,這還未結束,被打翻的人自當會牽扯到他前後左右的人。結果三四十人竟然被他如此一擊,打的東倒西歪,波及四周近百人的行動。
一擊功成,羅騰飛只是欣喜萬分,得意萬分,知道自己又創了一招絕技。不同於無悔刀的單體攻擊,而是一招最適合戰場使用的羣體範圍的必殺絕技。
羅騰飛呼喝三聲,連續甩出三人,登時將前方兩百餘人打的不成建制。
身後的神弓騎見羅騰飛突然發威,神勇至此,士氣大振,人人吶喊,一口氣衝至鐵塔步卒的面前。
完顏婁室親自指揮督戰,見這羅騰飛神勇至此,不由得呆了半晌,嘆道:“天下勇士,更有誰及得上此人?”他問身旁的完顏悍六道:“你待如何?”
完顏悍六在金國以勇悍稱雄於世,神勇更勝完顏兀朮,此刻卻是一臉慚愧:“末將只怕不及!”
完顏婁室道:“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定是宋將羅騰飛!那個將我們北地攪的人人膽寒的孤狼,以他之勇或許稱霸王,更加貼切。”
隨即長嘆一聲道:“以羅騰飛的神勇,那羣鐵塔步卒恐怕無用。左丘凡,你領六萬步卒上前,於饒鳳關外安下營寨。悍六,待羅騰飛突出重圍後,我們領餘下兩萬騎兵追上去。務必要將羅騰飛殺了,此人智勇皆備,用兵大膽靈活,若不除去,必將是我大金心腹之患。”
正在他們說話之際,羅騰飛以殺至鐵塔步卒跟前。他故技重施,龍刀刺入敵將胸口,但入手卻讓他大皺眉頭,手臂卻隱隱生出痠痛感,恍然明白。自己新創的一招絕對是戰場上無敵的絕技,但世上不可能有無敵
的存在。
這一招威力奇大,可青龍偃月刀長兩米,通過兩米的距離將一人單手擡起,遠比近距離將對方擡起要來的輕鬆、容易,此非神力不可。羅騰飛神力無敵,可以輕易使出這一招,但對於臂力來言,卻要承受極大的負擔,終究不能連續、長時間的運用。
好比遊戲裡的回氣一樣,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也許這就是大招的悲哀吧!
本來以羅騰飛的膂力還不至於如此快便力竭,只因他遇上了金國的鐵塔步卒。
能夠佩戴六十斤重甲戰鬥的戰士,必然是人高馬大的金國勇士,他們個個身強體壯,配合身上的重甲,一個人的整體重量高達兩百斤以上,用一百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刀,單臂挑起兩百斤以上的重量,這對臂力的損耗可想而知,當世只怕也只有羅騰飛個人有本事挑的起了。
他忍着痠痛,大喝一聲,甩手將屍體兩百斤以上的屍體甩了出去。
這一擊力量更大。
屍體的重量雖然加重的手臂的負擔,但也加大了威力。
本來就異常笨重的鐵塔步卒跟是被他這一擊,放倒了周邊五十餘人,鐵塔步卒更是亂作一團
羅騰飛趁勢單槍匹馬殺出了條血路,徐漢鐵棍左右橫掃,將血路打成一條通道,所有神弓騎的兵馬藉助此通道突圍而去。
完顏婁室雖以料定羅騰飛能夠突圍而去,卻萬萬難以想象他竟如此輕易的便殺了出去,神色一片駭然,高聲道:“鄂多爾,你領三千兵馬火速追上,一定要將他們纏住。”
一個勇壯漢子高聲領命。
完顏悍六目視鄂多爾的身影叫道:“元帥,鄂多爾雖然神勇,但恐怕不及羅騰飛,不若由我帶隊?”
完顏婁室蒼老白皙的臉龐露出了睿智的神采笑道:“悍六,身爲大將,你還看得不細,想的不明。難道你沒有發現他們的破綻嗎?”
完顏悍六大惑不解。
完顏婁室笑道:“你應知馬的習性,戰馬要吃乾草纔有力氣戰鬥。羅騰飛他們一行人在山中何來乾草食用?雖然他們坐下皆是耐苦的蒙古良駒,但也承受不住激烈的戰鬥。除了羅騰飛坐下的那匹神駒外,其他馬匹體力皆快耗盡。鄂多爾的任務不是擒的羅騰飛,而是要耗盡它們的體力。只要對方沒了馬匹,等於待宰的羔羊,又怎是我等的對手?”
完顏悍六歎服道:“元帥神算!”
一切正如完顏婁室的預料。
還沒奔逃一里,已有一騎口吐白沫,左右搖晃。
那騎停下步伐叫道:“相公,馬匹支持不住了!”
羅騰飛勒停下馬,轉過身來,但見諸將麾下的騎兵相差無幾,想起朱奕在《馬經》中對戰馬的記載,其中有一條便是要想讓戰馬發揮全部實力,首先要餵飽它們,並且只能喂乾草,尤其是精心陪種上好的水草爲佳。只是此刻讓自己去哪兒找上好的乾草?
正焦慮間,陣陣馬蹄聲傳來。
羅騰飛神色肅然,見小徑只有五人寬,只許兩馬並行,左右兩旁是一個斜坡,四周長滿了各種古樹,計上心頭。他將剩餘的四百二十餘人分爲兩部,一部牽馬繼續前行,另一路埋伏左右山道,另外叮囑徐漢依計行事。
羅騰飛目視前方獨自一人位於山道間,等着對方到來。
威風凜凜的小乖也跟在他的馬後,兩軍拼殺時,小乖非常聽話的爬上了附近的山坡躲藏了起來,直到羅騰飛等人突出重圍,這纔跟隨而行。
過不片時,一隊騎兵衝殺過來,見羅騰飛獨自一人,單槍匹馬守在要處,相繼停下腳步。
人人都知羅騰飛身爲無敵,一個個均不敢上前。
鄂多爾也是左右爲難!
便在這時,一股罡風永遠解決了鄂多爾的煩惱——死人是沒有煩惱的。
羅騰飛利用的徐漢登山涉水如履平地的本領,讓他由藏匿山坡之上,見到戴耳環,戴穿皮裘,身披鎧甲的人便潛伏過去,然後突然襲擊。
鄂多爾的注意力皆被羅騰飛吸引,完全不知危險的到來,死的不明不白。
見徐漢一擊得手,羅騰飛單騎轟殺而出。這狹小的空間正是他發揮實力的最佳時刻,他縱橫來去,刀風到處,金兵將無不披靡,直似虎入羊羣一般。
這時潛伏山林的百人也高聲吶喊。
金兵以爲中計,爭先奔逃,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
羅騰飛也不追擊只是命麾下兵將將金兵遺留下來的三百匹馬一起牽走,尾隨先行的神弓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