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廢待興,要改善烏縣人民的生活水平,莫小飛需要很長時間,雖然縣衙官職架構已經搭好了,但順利運轉起來,從上到下,帶領烏縣百姓致富,莫小飛得認真考慮各種措施。
就眼前來講,莫小飛還有兩件必須處理的事情,蘇藝和蘇青青,這兩姐妹都被官司纏身,自己不出面幫這二人,怎麼能給二人真正的自由。
廖大勇收到鐵二的消息,簡直不敢相信,他只是一名普通得衙役,少林俗家弟子學成之後好不容易謀到的一份差事。
大清國內等級森嚴,廖大勇就沒想過衙役身份真能成爲有品階的官吏。
當上了典史,廖大勇可不像別人一般享樂吃喝,而是挖空心思把縣獄管理得有條不亂。
蘇藝並沒有馬上放出來,事事有始便有末,莫小飛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循私枉法,一切都得公平公道。
鐵匠鋪的老闆狀告蘇藝,案子什麼時候了結,莫小飛那時再放人不遲。
但好酒好肉招呼着,蘇藝倒沒受什麼委屈,每日用飯時間,蘇藝都和廖大勇同桌吃飯,只要不離開縣獄,在牢裡任由蘇藝折騰。
蘇藝狼吞虎嚥着,吃飯對他來講好像只是一種形勢。
廖大勇愣了愣,別的囚犯飯菜本就不多,所以細嚼慢嚥的,就怕吃完之後還沒嚐出味道,蘇藝倒好,吃得快,動靜大,所有牢房的人都貼着牢門看過來,露出羨慕妒忌的神情。
廖大勇身邊一名衙役小心說道,“蘇兄弟,慢點兒,飯菜都還有很多,您在這裡是隨便吃的。”
蘇藝沒有回答,大口將飯吃完之後放下筷子,“行了,飽了,時間寶貴,我還得回牢房裡製作東西,你們慢用。”
即使在牢裡,蘇藝也沒放棄製作工具,伍裡河和胡躍南在外邊兒籌劃着醫館的事情,他也不能落後於人。
廖大勇搖了搖頭,“這小子,幹勁兒真大。”
身邊的衙役提醒道,“典史大人,一會兒議事堂知縣大人召集說事兒,您可別忘了。”
莫小飛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頭一把也該燒燒了,張懷安在任時舊的規矩也該改改了。
既然當上了知縣,那就得帶着烏縣百姓共同致富,今日的會議,便是要佈局整風,讓烏縣迎來一個新的時代。
如今莫小飛不用再住包子鋪了,搬進了縣衙的後院兒,這裡有大屋子,還有大書房,大院子,清風雅靜,更加怡神爽心。
自己的吃穿住用行都是縣衙的公款,莫小飛也算真正過上了無憂無慮的好日子。
進了議事堂,縣丞午良家、巡檢鐵二、典史廖大勇都到了,坐在自己對應的椅子上互相說鬧着,烏縣的縣衙從未有過如此的團結,大家都沒有猜疑之心。
“聊什麼呢。”
莫小飛坐了下來,在外便聽到三人融洽歡談。
鐵二說道,“大人,咱們在說午縣丞的婚事兒,這次一定要大辦,那他過去那悍婦看看,咱們午縣丞不僅官復原職,還娶了個比她溫柔漂亮百倍的姑娘,讓她悔去吧。”
廖大勇也是有種解仇之感,“對,就得這樣,知縣大人親自做主婚人,多有面子。”
莫小飛舉手壓下,道,“好了好了,婚事看好日子通知咱們,現在不提這事兒了,我當這知縣已經三日了,想了很多,廢舊立新,今日是時候宣佈新規矩了,我要讓全縣百姓知道,張懷安已經成爲過去,撥開烏雲現青天,艱苦的日子以後不會再有了。”
莫小飛有些着急,規矩一天不改,百姓就得多受一天的災難。
於是連發了三道縣令!
第一道,減免賦稅,不該收取的分文不收,應收的在原有基礎上減少五成!
第二道,禁止縣衙中人收受稅金以外的好處和賄賂,若有發生,一律扣發半年俸祿,若好處超過五兩銀子,直接從縣衙除名!
第三道,鼓勵百姓從事耕種和商業行爲,無銀兩的,可先從縣衙借取,利息按市面最低價收取!
午良家拍了拍手,道,“好,妙,知縣大人的三道縣令,直擊舊俗的根本,減免賦稅爲百姓大減負擔,嚴禁收取賄賂,讓官吏官差各正其職,最後一條扶持百姓生產耕種,讓百姓可以憑雙手勞作過上好日子。知縣大人體恤百姓,午良家在這裡代表烏縣三千人丁謝過大人!”
言畢之後,午良家起身作揖,在這烏縣看了太多的悲劇發生,絕大多數的百姓生活在窮困線,連溫飽也沒有得到解決,沒想到眼下正如他所願,縣裡迎來了一位爲民謀福祉的正義知縣。
感謝老天,官場並非一片烏黑,總有這種仁人義士,也算看到大清國有復興的一絲契機。
“午縣丞,你何必如此,我能當上這知縣,盡些綿薄之力有什麼不對,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怪只怪過去的官員太過享樂,沒有人把百姓之苦感同身受。”
莫小飛將午良家攙扶坐下,三道縣令發出,但要收到實質的效果並非一朝一夕可以辦到,要走的路還很長。
莫小飛說道,“大家都想了想,這三道縣令發出,有什麼阻礙,又或是會遇上什麼樣的問題,事前想清楚了,以後咱們也能有對策,不至於會措手不及。”
畢竟一個人的思維是有限的,而且這個時代莫小飛也並沒全面瞭解,聽聽三人意見,他們能想到更多的不足。
很快四人不分身份高低交談起來。
午良家過去管着銀庫,所以對烏縣戶房之事非常瞭解,他提了一條,縣衙銀庫本就沒銀子,要是減少收入,還得接濟百姓,那麼縣衙的銀子從何處來。
縣衙裡還剩五千五百兩銀子,百姓們真要來借銀子,一戶人借一百兩不多吧,五十五戶人便可以把銀庫都掏光。
而且這些銀子還得應付平日裡縣衙的大小開支,知府衙門雖然每月撥了四百兩銀子的俸祿,可人員有些超額,縣衙每月還得自己貼上一部分。
每月賦稅七成得上繳府衙,縣衙只留三成,賦稅減免之後,還能剩下多少呢。
午安家一席話讓莫小飛陷入了思索,是啊,銀子呢。
莫小飛隨便問了一句,“烏縣有沒有什麼大清國禁止的事情,而有些富賈一直在撈這樣的錢財呢?”
廖大勇很快反應過來,“大人,有的有的,王有財便開設了一家賭坊,大清國禁止民間賭博,過去因爲有顧風幫着王有財說話,所以也沒查,要真禁止賭博,烏縣便不會再烏煙瘴氣了。大人您可能不知道,烏縣原來很太平,偷盜的事情從沒發生過,大家日子過得不好,也不會去做賊,可有了這賭坊之後,便有小偷小盜的事情發生,該禁!”
莫小飛心裡暗喜,天大的好消息啊,正是自己缺銀子的時候,財主便主動送上門來了。
莫小飛說道,“嗯,該禁該查該封,更重要的是要給他一個教訓,否則之後還會再把這賭坊重開。”
鐵二很機靈,看着莫小飛有些得意的笑容,馬上說道,“是的大人,最好咱們去把賭坊端了,把那些不義之財充公縣衙,午縣丞,你說這麼一來,咱們是不是有銀子了。”
“如此甚好,最好馬上去辦。”午良家欣然答應,爲民除害還可以增加縣衙收入,兩全齊美。
莫小飛想了想,現在辦可不是最好的時機,如果等到聚衆賭博的人更多,銀子更多,自己再下手,豈不更划算。
莫小飛說道,“別急,這事情咱們都別打草驚蛇,一步一步來,請君入甕。對了,大家再想想,我那三道縣令還有沒有別的不足之處。”
鐵二對街面上的情況十分熟悉,大家心裡怎麼想的,大家平時怎麼做的,他都瞭如指掌。
於是鐵二說道,“大人,還有一點,就是您的第二道縣令,讓大家管好雙手別亂拿別人的銀子,雖說處罰挺重,但也得有人舉報啊。”
“大部分百姓都是忠厚的老實人,衙役們去買些東西,不收錢他們也不敢怎麼樣,平時孝敬一些銀子,他們也是爲了心安,所以你的第二道縣令,要真執行起來,下邊兒的衙役不一定會聽話的。”
莫小飛點了點頭,鐵二的話很有道理。
這些百姓已經被官府欺壓成了習慣,自己不讓下邊兒人要銀子,但管不了百姓們主動送銀子,縣令發生,已經思維成形的百姓定認爲這只是一個形式,只是自己新知縣的一項面子工程,也許過些日子又回到以前了。
所以莫小飛要改變百姓這樣的根深蒂固的想法並不容易,莫小飛想了想,古人商鞅舉木立信,自己何不也來一招,先讓百姓相信官府,改變對官府的固有看法,之後再頒出縣令。
莫小飛說道,“嗯,鐵二所言有理,明日一早,我陪鐵二一道巡街,我要做一件事情。”
莫小飛很神秘的樣子,令午良家和廖大勇都來了興趣,想一同前往。
莫小飛笑道,“好,都去都去,對了午縣丞,你找人把縣衙門口那幅對聯換掉,重新寫一幅,我要讓縣衙裡的官差,還有街上的百姓都看到,重新對咱們官府有個認識。”
“行,不知大人,這新的對聯怎麼寫?”午良家問道。
莫小飛注視着花園內,一派鳥語花香,希望自己管轄內的烏縣也如果這花園一般寧靜優雅。
“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說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吃百姓之飯,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同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