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應權考慮得很周道,此事既不能讓雲羅郡主丟了面子,而且還得從嚴處置盧仁義。
雲羅對左應權的安排很滿意,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就按總督大人的意思辦,如果沒別的事情,總督大人不用在烏縣停留,本郡主明日便會啓程返京,對了,你出去之後,讓汪巡撫也離開吧,把莫小飛叫到我房間來。”
左應權應了下來,心裡想着,這個莫小飛使了什麼**,居然讓和莫小飛關係如此密切,雲羅的郡主身份已經暴露,小小的知縣憑什麼能和她單獨相處。
左應權離開後,雲羅的眉頭開始緊鎖,因爲種種跡象表明,盧仁義闖入自己房內並非偶然,這一切的背後好像都有人在操控着。
自己的兩名手下並非當晚剛到烏縣,而是提前一日便到了,被縣衙的人安排去了撫心閣住下。
爲何莫小飛不告訴自己手下已經到了烏縣,爲何會在盧仁義闖進自己房內手下及時趕到,雲羅心裡有幾種猜測,最大的可能,也是自己最不願意相信的結果,便是莫小飛佈下的局。
雲羅試問和莫小飛以誠相待,她沒幾個朋友,卻把莫小飛當成了自己的好朋友,但莫小飛竟然將自己利用。
“雲羅郡主,烏縣知縣莫小飛來了。”
“進來吧。”
雲羅坐在牀沿邊上,輕輕撫弄着垂直的長髮,雙脣緊閉,睫毛眨眨看向窗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莫小飛已經在跟前站了一會兒時間,雲羅才緩緩將頭轉了過來。
“莫小飛,請給我一個解釋。”
莫小飛從未見過神情如此冷漠的雲羅,回想着兩人在烏羅山裡有說有笑,此時的雲羅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冷若冰霜,眼神裡充滿着怨恨。
莫小飛看着心裡多少有些疼惜,雲羅受欺負受驚嚇,全是自己的錯,也是時候向她挑明瞭,莫小飛自願受罰。
莫小飛說道,“雲羅,此事我本想……”
雲羅緊緊盯着莫小飛,嚴肅說道,“請叫我雲羅郡主!”
莫小飛無奈一笑,“雲羅郡主,此事我也不必再隱瞞什麼,很早我便想除掉盧仁義,不過一直苦無辦法,直到你的出現,郡主根本不懼怕總督府的人,所以我便上了心,最後醞釀出這個計劃……”
雲羅的淚花晶瑩剔透在眼眶裡轉動着,打斷莫小飛的話,“你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對不對,陪我登山,陪我嘻哈遊玩,全是想取得我的信任,令我對你放鬆警惕,對吧!”
“不是!”
莫小飛無意識的走向前去,雲羅的激動情緒他可以理解,但他也很急於解釋清楚。
情不自禁的,莫小飛雙手已經按在了雲羅的雙肩上,“雲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從京城相遇,一直到我在縣衙見到你女扮男裝的樣子,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也沒想過要利用你什麼,只是把你當成我一個老朋友……”
“把手鬆開!”
雲羅輕輕打開了莫小飛的手,將頭轉到了牀後,“莫小飛,你不用解釋了,我不想聽你解釋什麼,本郡主誠心以對,你又拿什麼對我,把我當成什麼了!我真不想這事情是你的計劃,如今本郡主已經知道了想知道的,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雲羅咬牙說道。
莫小飛深深吸了口氣,雲羅並未對他進行責罰,可見雲羅心裡還把他當成朋友,莫小飛更加的愧疚。
莫小飛說道,“郡主,此事是我利用了你,不過在小飛心裡,雲羅永遠是我的朋友,你說我不配也好,說我假情假意也罷,小飛的心坦蕩蕩,郡主若是不相信小飛,大可嚴加懲治,小飛對朋友做出如此下作的行爲,小飛只求心安。”
“夠了!你出去!”
“小飛這就告退。”
莫小飛搖了搖頭,看了看雲羅的背景,心裡酸溜溜的,邁着沉重的步子,向房門走去。
身後傳來了微微的響動,莫小飛停下了腳步,他感覺此時的雲羅已經離開了牀沿。
是的,雲羅已經離開了牀邊,腳步飛奔向莫小飛,莫小飛愣住了,雲羅火熱嬌柔的身子已經貼在了他的後背,雲羅微微抽泣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雲羅身體傳來的淡淡芬香,令莫小飛的身子融化了,不知道雲羅這是想做什麼,莫小飛此時已經心跳加快,彷彿整個房間的桌椅牀都消失不見,有的,只是二人纏綿的身子。
突然之間,莫小飛感覺到雲羅的臉輕輕放在了他的右肩上,很快,雲羅的嘴像是在親吻他的肩膀。
不是吧,姑奶奶,你這是想幹什麼!
莫小飛不敢有一絲的動作,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不過很快莫小飛感覺到的不是溫暖和香豔,而是疼痛,刺骨的疼痛。
莫小飛咬住了牙,堅強的表情下,眼皮皺了皺,此時他的肩膀被雲羅用力咬着,瘋狂的咬着。
雲羅退後兩步,眼裡有仇怨,但更多的是情誼,兩人拉開了距離,雲羅抹了抹嘴,輕聲說道,“大才子,你轉過身來。”
雲羅的聲音十分溫柔,莫小飛真不知道她前後的反差怎麼如此之大,緩緩轉過了身。
雲羅的淚珠已經兩行流掛,眼神裡透着濃濃的情,是一份不捨,是一份委屈,是一份愛。
莫小飛大膽的伸過手指,輕輕颳了刮雲羅的臉,“別哭了,你瞧瞧我,肩膀的鎖骨都斷掉了,不也沒哭嗎,能讓你解解氣,斷根骨頭不算什麼,如果能讓我重新選擇,我絕不會利用你來消除政敵。”
雲羅擔心的眉頭一皺,看向莫小飛的右肩,纖嫩的指間放在上頭,泯着嘴,“大才子,你沒事兒吧,我只是想讓你記住我,並沒想把你的骨頭……”
莫小飛已經觀察出來雲羅對自己有些情誼,看不出雲羅還有什麼不滿,剛纔發泄一通她的心裡已經平復了。
莫小飛用力抓起雲羅的手,捏在手心裡穩穩不放,“雲羅,我沒事兒,你牙齒又不是刀劍,我骨頭怎麼會斷。”
見雲羅又欲發招,莫小飛連忙說道,“不過!不過我這肩上怕是一輩子也會留下某人的牙齒印了,希望以後被別人看到時,別說這是小狗咬的。”
雲羅撲哧笑了起來,剛纔的嚴肅已經一掃而云,眼睛還紅腫着,臉上卻掛了絲笑意。
“你纔是小狗,不,你是大狗。”
屋裡一直緊繃的氣氛瞬間緩和了,整個房裡感覺出現了熱度,並不再冷冷冰冰。
雲羅眼裡有些憂愁,說道,“大才子,明日我便要離開了,此事總督大人會幫我遮掩,沒有人會知道盧仁義做過的事兒,但我阿瑪和額娘一定會知道的,只要我回到京城,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也許直到我成親。”
出了這樣的事情,雲羅自然會成爲籠中之鳥,不僅以後無法離開京城,就算是離開王府,恐怕也得前呼後擁,雲羅不想過那樣沒有自由日子,了無生趣。
莫小飛明白這些尊貴身份的人在高牆內的痛苦,雲羅是一個開朗的女孩,怪只怪她出身在那樣顯赫的皇族。
莫小飛安慰道,“別太悲觀了,我答應你,在你嫁人之前,一定到京城找你玩、陪你瘋。”
雲羅眼前一亮,樂開花道,“是啊,我不能離開京城,你可以到京城找我呀,大老子,只要你到京城來,我一定讓我阿瑪升你的官兒。”
莫小飛無奈一笑,“我的郡主殿下,你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王爺他不會調查嗎,要是查到我這裡,我想我能保住腦袋便是大幸,萬萬不敢奢望升官兒發財。”
莫小飛設下此計,旁人自然無從查證,除非那兩名手下告密,此事纔可以被人發現端倪,不過要查到莫小飛的頭上,也不容易。
雲羅一下子擔心起來,凝神思索着,“大才子,我阿瑪真會查到你嗎?我一口咬定是盧仁義酒後滋事,而且盧仁義很快便會被吹頭,我想阿瑪不會深查的。”
雲羅心裡還是不放心,說道,“要是阿瑪真要派人到烏縣來查這案子,大才子,你說怎麼辦,你有什麼辦法。”
雲羅的樣子焦急起來,好像莫小飛對她之前的傷害已經全部忘記。
莫小飛笑了起來,“雲羅,你皺眉的樣子很醜,別擔心了,嚇唬你的,誰會查到我這裡來呀,只要你讓你兩名手下別多講話,事情就這麼便過雲了。”
雲羅捶了捶莫小飛的手臂,“你怎麼這麼討厭,能不能正經點兒!我明早便要走了,不知道何時才能與你再見,大才子,能不能給我送我一首詩,我會用它來懷念你的。”
雲羅的額頭貼在莫小飛的胸脯上,雙手試探着慢慢抱住莫小飛的腰,像只小鳥一樣依偎在莫小飛身旁。
雲羅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對莫小飛充滿着男女之情,也許是因爲他是走進自己生命中唯一一個真性情的男子吧,從小便在深深沉沉的王府內,一個朋友也沒有,一個分享自己內心感情的人也沒有。
莫小飛手掌撫了撫雲羅的秀髮,輕聲念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