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水師都沒有得到過哪個王朝真正的重視。畢竟水面不比陸地,人的通行還是要優先依靠陸地的,而且大多數人居住的地方和戰略要地還是通過陸地而不是水面來連接的。
因此也就只有南方的政權纔會保持足夠數量的水師,畢竟水師是一個吞金巨獸,打造一艘戰船的材料和人工完全可以去武裝上千人的軍隊。尤其是對於南朝政權來說,想要進攻北方,可以選擇的水路寥寥無幾,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還得走陸路,所以當南方政權強盛的時候,水師也就不過是一個擺設,一般都是在大軍出征的時候負責後方轉運糧草。
即使是三國時期水師極爲強盛的東吳,其將領也基本上不是完全的水師將領,諸如董襲、徐盛和丁奉等人,其麾下都是可水戰、可步戰,但是這也導致東吳的士卒在陸地上總是技不如人,可是在水面上又真的沒有對手,長久以往,水師就愈發的不顯得重要。
現在南陳雖然也維持了一支規模不小的荊州水師,但是這支水師的建設背景是當時南陳只能和北朝隔江對峙的時候,漫長的大江防線必須需要水師的幫助,隨着南陳拿下淮南和江陵,大江徹底變成了南陳的內河,水師也就很快喪失了其存在的主要價值,逐漸淪爲江面上的巡邏和護航船隻。
雖然南陳對荊州水師的忽視對於王昌他們來說絕對是好事,但是這也讓他們不得不擔心自己的未來。飛鳥盡,良弓藏,現在的南陳已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什麼時候將南陳一口吞下實際上就看李藎忱的心情了,而拿下南陳之後,李藎忱向北進攻對於水師的依賴可就是少之又少了。
所以王昌他們這些水師將領不得不擔憂日後待遇的事情,大家都是幹水師的,要是再轉回去做步卒,就未免有點兒難以接受了。
而聽李藎忱的意思,似乎以後水師是要作爲一個獨立的兵種存在,這就意味着水師將會受到和陸師一樣的待遇,哪怕是低人一等也不會太過分,水師本來就是一個吞金巨獸,尤其是新式戰船的研發和打造會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只要朝廷把水師當做一個獨立兵種、不會過分阻攔經費,那大家就心滿意足了。
而且這樣做更意味着水師這個編制會長久的存在,並不會因爲哪一天李藎忱不需要水師了,就直接把水師的編制裁撤掉。
當然了,李藎忱的承諾也是有前提的,水師必須要發展壯大。現在這一支小小的水師不過是因爲換裝了五牙大艦纔看上去能夠支撐門面,除了欺負欺負本地的水賊之外還沒有打過什麼真正的水上大戰,因此李藎忱在許諾的同時也給了他們考驗。
不用說也知道,李藎忱對他們的要求就是荊州水師,不管怎麼說現在的荊州水師也依然是天下最強大的水師,只有戰勝了荊州水師才能證明這一支巴蜀水師是一支值得李藎忱投入的隊伍。
“還請將軍放心,有這些驍勇善戰的將士們,有我們的五牙大艦在,肯定會把荊州水師那些傢伙打的落花流水!”王昌當即拍着胸脯向李藎忱保證。
組建一支強大的水師是所有水師將領的夢想,現在李藎忱已經把機會擺在他們面前了,他們絕對要把握住。
對於王昌他們的承諾,李藎忱還是放心的,根據探子的消息,現在的荊州水師內部已經無心戀戰,李藎忱和南陳朝廷之間直接的衝突無論如何也已經在南陳軍中掀起軒然大波。
尤其是淮東和淮西等地駐軍對於李藎忱或明或暗的支持,更是讓地方軍隊都得好好考慮考慮了。
不管怎麼說李藎忱都是出身南陳軍方,血統放在這裡是改變不了的。再加上吳明徹和徐陵等人對李藎忱的支持,以及老將淳于量很乾脆的“倒戈”,實際上南陳軍中的小半部分人馬都已經歸入了李藎忱的麾下。
即使是荊州水師直接聽命於蕭摩訶,這個時候內部恐怕也少不了要自己琢磨琢磨了。
更何況李藎忱相信自己許下的諾言足夠讓王昌等人動心。獨立的編制和地位意味着什麼,他們心裡肯定清楚。當然了,這對於李藎忱來說也不是什麼壞處。
雖然現在水師的確需要金錢的投入,但是李藎忱清楚,雨後自己想控制南洋甚至更遠的遼闊海洋,就少不了要有一支強大的水師,而今日的投入,在未來會得到成千上百倍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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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藎忱許下了這麼大的諾言,水師將領們激動之餘紛紛挽留殿下在軍中用飯。
對於李藎忱來說,他本來就是一個軍人,所以這沒有什麼好拒絕的。更何況李藎忱在品嚐之後也不得不承認,水師裡這些天天和江湖打交道的火頭軍,水平還真的不錯。
在後世價格昂貴的長江三鮮,在這個時代還只是白菜價,配上調製好的小菜,也算得上豐盛。更何況今日李藎忱在,也就破例飲酒,所以王昌等人殷勤勸酒,李藎忱自然是喝的醉醺醺的。
不過王昌等人也不傻,軍中本來就是禁酒的,今日殿下開心能夠讓破例也就算不錯的了,大家也不敢喝得太多,否則明天殿下回過神來要是再也不允許軍中飲酒,那可就有的苦頭吃了。
因此李藎忱並沒有醉,然而當走進家裡院子的時候,李藎忱衝着身邊的李平使了一個眼色,李平這小子跟在李藎忱的身邊時間也不短了,當然知道漢王殿下今天晚上想幹什麼,很有眼色的上前攙扶住李藎忱,顫顫巍巍的向樂昌的房間走過去。
“砰砰砰”房門敲得震天動地,婢女有些詫異的看着渾身酒氣的李藎忱。而李平呵斥道:“還看什麼,快扶進去,若是有了什麼偏差,要你好看!”
“可是······”婢女剛想說可是漢王殿下的房間在隔壁,不過想想昨天在船上公主殿下也沒有拒絕,更何況眼前這個李藎忱的侍衛頭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絕對不是好惹的,只能幫忙扶住李藎忱。
“怎麼喝了那麼多?”樂昌也聽到了聲音,忍不住嬌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