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爆竹的聲音在庭院中此起彼伏,隱約可以聽見放爆竹的僕人們的笑聲。
在火藥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人們是沒有煙花這種東西的,所以在過年以及喜慶節日的時候,一般都會燃放爆竹來慶祝。爆竹的原理很簡單,就是直接將竹子扔到火中灼燒,竹子爆裂自然就會發出“砰砰”的響聲,而這爆竹在後世自然而然就演化成了鞭炮。
巴蜀地區盛產竹子,因此燃放爆竹更是常見。
今天是李憐兒出嫁的日子,這爆竹當然得可了勁的燃放。
“將軍,小心點兒,前面有臺階。”李平舉着燈籠快步走在李藎忱前面,兩名親衛小心翼翼的攙扶着他。
周圍的僕人們見到李藎忱回來,急忙恭敬地站在兩側。而蕭湘也早得到了消息,帶着幾名婢女過來。
“行了,某又沒喝醉,戲演到這裡就可以了。”李藎忱甫一踏進區分內外院的月洞門,便直起腰,臉上半醉半醒的神情已經消散殆盡。
“這是怎麼回事?”蕭湘也有些雲裡霧裡,李藎忱送李憐兒前往蕭府,不是說在蕭府被蕭伯清他們給灌醉了麼,怎麼現在回來又沒有事了?
李藎忱伸了一個懶腰,先低聲吩咐李平:“去給咱們的新郎官留個後門,明天大早晨的走前門可不行。”
等李平忙不迭帶着親衛去了,李藎忱方纔伸手拉着蕭湘:“走,咱們書房裡說話。”
蕭湘遲疑的嗯了一聲,聞到李藎忱的身上還是有濃烈的酒味,不由分說先把已經準備好的醒酒湯遞給他:“先把湯喝下去醒醒酒。”
“某沒有喝幾杯,大多都是裝的。”李藎忱雖然解釋了一句,不過看着蕭湘堅定的目光,還是將醒酒湯一飲而盡。
“你慢點兒喝!”蕭湘哭笑不得的看着些許湯水順着李藎忱的衣襟滑下來,急忙掏出手帕幫他擦拭。
李藎忱搖了搖頭,握住蕭湘的手腕:“咱們不用這麼講究,也就是灑了點兒湯水,這衣服又不是不能穿了。”
“在家裡再不講究講究,難道等你上戰場了再講究,到時候想要講究都沒地兒去。”蕭湘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直接拿去洗吧。”
李藎忱摸了摸鼻子:“湘兒你現在可是變了······”
蕭湘一邊熟練地給李藎忱解下來外袍,一邊隨意的問道:“哪裡變了?”
“你現在可像是,不,就是一個標準的執掌家務的居家婦女。”李藎忱不由得哈哈笑道。
將外袍遞給婢女,蕭湘不滿的嬌嗔道:“這樣不好麼,那夫君還想讓妾身變成什麼樣子?”
李藎忱這一次卻並沒有回答,而是輕輕的攥住蕭湘的手。
似乎預感到什麼,蕭湘微微擡頭:“是不是要打仗了?”
李藎忱不得不感慨,女人的第六感永遠都是那麼的強,無論是誰。點了點頭,他並沒有想要欺騙自己女人的意思:“過了今晚就要出征,實際上裴大士他們都已經先走一步了,明天早上某和伯清再走,這已經算是最後一批人了。”
“這麼着急?”蕭湘已經習慣了這種分離,不過她的手已經緊緊和李藎忱的手握在一起,彷彿轉瞬就會永遠的分開,所以她倍加珍惜正在飛速流逝的頃刻。
“藉着伯清的婚禮,正好可以作爲掩護,”李藎忱沉聲說道,不過旋即解釋一句,“當然蕭伯清那傢伙是自己死活要去的,某也攔不住他,只能由着他了。”
“這句解釋你給憐兒說去,跟妾身說有什麼用。”蕭湘笑了一聲,“蕭伯清這麼着急上戰場,也是因爲放心不下你們吧。”
李藎忱當然也知道蕭世廉並不想錯過這一場大戰,也是很清楚這將關乎到他們的未來。如果瀘州和合州拿不下來,那麼李藎忱將會陷入全面的被動,這樣至關重要的大戰,蕭世廉當然不想缺席。
不過話雖如此,對於自己這個妹夫拋下新婚的妹妹跑去上戰場,李藎忱還是要表達幾分不滿的,否則到時候蕭湘和李憐兒說起來閨房話,自己的態度到了李憐兒那裡就會很成問題,所以他當下裡鄭重的哼了一聲:
“某自問打仗的本事還是要比他高几分的。”
蕭湘也是聰慧女子,怎麼能琢磨不出來李藎忱的意思,微搖螓首,伸手戳了戳李藎忱的胸膛:“你們男人在前面拼命,我們在家中擔心,這本來就是常理。征戰沙場是你們的責任,本來就沒有什麼需要解釋的,夫君心虛什麼?”
“怎麼,還敢反過來質問夫君了?”李藎忱很乾脆的徑直摟住蕭湘,一副無賴模樣,“說說吧,想要什麼懲罰?”
蕭湘迎着李藎忱的目光,兩個人的臉頰距離越來越近。
女孩俏臉微微發紅,一咬牙還是閉上了眼睛。
而李藎忱也沒有客氣,下一刻重重的吻在了蕭湘的脣上。
這丫頭還小,吃抹乾淨還不太好,但是吻一下還是可以的。
脣分。
蕭湘畢竟還是第一次——實際上李藎忱在這一世也是第一次——之前李藎忱最多隻是吻吻她的額頭。因此一時間雲裡霧裡,已經不知道人在何方,迷迷糊糊的問道:
“夫君,何時歸來?”
而李藎忱輕輕揉了揉蕭湘的小腦袋:“這個某不知道,但是某一定會回來和你過新年,好不好?”
“那我們?”
“我們睡覺!”李藎忱徑直攔腰將蕭湘抱起來,大步向臥房走去。
蕭湘聽着李藎忱近在咫尺的心跳聲,喃喃問道:“一起?”
“當然一起!”李藎忱一口咬定。
雖然庭院之中的爆竹聲已經消停,但是遠處的大街上還是能夠聽見時斷時續的聲音。甚至還有百姓上街遊玩的歡笑聲。
畢竟怎麼算現在也還沒有到宵禁的點兒,而今天又是難得的根本沒有宵禁,所以對於這巴郡城中的百姓們來說,時間還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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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晨光照在李藎忱的身上,一身銀亮的甲冑已經擦拭的一塵不染。與甲冑放在一起的還有李藎忱的佩劍和子云槍,同樣的寒光閃閃,等待着一場新的戰鬥。
蕭湘自己都沒有來得及梳洗,只是草草的披了一件外衣,俯身給李藎忱繫上腰帶。看着女孩裸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膚和單薄的衣衫勾勒出的身材,李藎忱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溫柔鄉雖然好,但是也需要他那刀劍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