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了北周的輕騎,正是陌刀隊發揮長處的時候。
雪亮的陌刀揮動,滾燙的鮮血噴濺。
一匹匹遭受重創的戰馬哀鳴着倒地,有的還勉強奔跑出去幾步,或者在地上滑動,儘可能的想要再靠近敵人一點。
但是那揮動的陌刀,已經告訴他們,沒有這種可能。
陌刀隊和他們手中的陌刀,或者說斬馬刀,就是爲了對付北周輕騎而生。如果這個時候登場的是甲騎,陌刀隊該認慫得可能也得認慫,但是對上輕騎,那就是碾壓!
陌刀繼續向前劈砍,着急想要爲之前死在甲騎馬蹄下的袍澤報仇的陌刀隊竟然頂着騎兵的突擊向前推進,他們準確的對着戰馬的脖子向下劈砍,戰馬的腦袋直接就飛了出去,而馬背上還妄圖想要依靠馬刀劈砍敵人的北周騎兵,只能被戰馬帶動着一起摔倒。
滿身的血污模糊了北周騎兵的眼睛,沉重的戰馬壓在他們的身上,不等他們再“抽身而出”,跟在陌刀隊後面補刀的火槍手就把刺刀狠狠的刺入他們的胸口。
差點兒就和你們這些傢伙同歸於盡,真是丟人。
不過即使是這樣,還是有四五名北周騎兵踏着同伴的屍體殺出來,他們手中的馬刀劈砍中漢軍火槍手。
“盾牌!”杜伏威大聲喊道,招呼刀盾手。
可惜爲時已晚,騎兵來的速度很快,根本不給刀盾手們反應的機會,戰馬硬生生頂着幾名漢軍士卒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漢軍將士們紛紛跑到懸崖邊,看着翻滾着的幾個黑色身影,只能咬緊牙關。雖然懸崖下的留守士卒已經注意到了滾落的身影,並且紛紛跑過去,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從這個高度、這個位置上摔下去,只能說是十死無生。
杜伏威恨恨的一揮拳頭,最後還是折損了七八個弟兄。
七八名火槍手,不管在哪一支軍隊中都是寶貝啊。
蕭世略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敵人既然抱着必死之心,那麼硬要阻攔肯定是攔不住的。有所折損是情理之中,通過大家的浴血奮戰,總算是把損失降低到了最小。
“快看,是自己人!”此時一名眼尖的漢軍將士已經喊了起來。
果不其然,在寨門後面,一面赤色的旗幟已經飄揚起來,顯然是從另外一個方向上衝上來的漢軍將士。
剛纔從北周輕騎背後響起的槍聲應該也是他們打的了。
蕭世略鬆了一口氣,大步向前。
既然北周輕騎已經近乎全軍覆沒,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除了······甲騎。
現在周人剩下的那些甲騎沒有露面,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橫亙在蕭世略的咽喉上,讓他不敢完全放下心來。
漢軍的旗幟已經插上了寨牆,營寨中的北周士卒要麼逐漸向北側撤退,要麼就垂頭喪氣的跪倒在地,放棄了抵抗。
蕭世略很快就看到了周芃,他雖然不認識周芃,但是直覺告訴他,同樣喜歡衝鋒陷陣、身先士卒的周芃,也肯定會衝在最前面,不可能將旗都已經到了,人卻還沒有到。
周芃顯然也發現了蕭世略,臉上露出笑容。
這一戰,配合的還算不錯。
就當兩個人打算相互行禮的時候,馬蹄聲再次響起。
“甲騎!”杜伏威驚呼,一把拉住蕭世略。
就在營寨的北側,甲騎擺成突擊的三角陣型,向前推進!
他們的速度已經逐漸提了起來,沉重的馬蹄踏破熊熊燃燒的營帳、撞開四散的輜重車輛還有破碎的箭樓,一路向前。
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阻擋衝鋒起來的甲騎,而他們的目標很明顯,就是那逐漸匯聚的兩面將旗。
若干鳳在意識到營寨已經不可防守之後,顯然開始努力收縮兵力,而不是再強行依託寨牆進行無所謂的抵抗。
他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有可能並不會出現的時機。
如果蕭世略和周芃同時直接向北側若干鳳盤踞死守的地方發動進攻,那麼他可能根本抓不住機會動用甲騎;但是如果兩個人選擇先會師的話,那這就是一個天賜良機,突擊的甲騎可以在這個時候一舉搗毀漢軍的指揮中樞,並且徹底攪亂整個戰場,爲北周軍隊的反撲提供絕佳的機會!
不得不說,若干鳳的這一下的確足夠致命。
不過他還是太着急了!
蕭世略和周芃幾乎同時後退,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開。
一刻都不敢放鬆的火槍手們紛紛開火,在兩個人的前面編織起來一層彈幕。快速向前移動的甲騎就像是被冰雹襲擊了一樣,頓時衣甲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坑窪,如此近的距離上,甚至有的槍彈已經足以洞穿衣甲,刺入他們的血肉之中。
“殺!”漢軍陌刀隊早就已經殺紅了眼。
“殺!”更多的漢軍將士也撲了上去,他們手中的兵刃或許並不適合,他們身上的衣甲或許非常單薄,但是他們的鮮血同樣火熱,人多力量大,總是能擋住這些該死的鐵皮傢伙的。
發現目標一下子散開,若干鳳沒有絲毫的遲疑,甲騎也跟着散開。
“將旗,散!”
只是若干鳳怎麼也沒有想到,蕭世略早就有所防備。
硬抗甲騎是肯定做不到的,但是甲騎的弱點就是不可能長時間的來回奔走,所以蕭世略乾脆製造了好多面將旗,甚至還專門給周芃製造了幾面,這些將旗驟然散開,整個營寨之中都是“蕭”和“周”兩個字。
此時盔甲裡的若干鳳咬緊牙關。
蕭世略,好生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