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手,上刺刀!”負責指揮火槍手的仗主取代了韋圓成的位置,讓韋圓成有更多的精力組織對寨牆的進攻。
火槍手上刺刀,意味着火槍手隨時也都可以投入貼身肉搏。
韋圓成看向那個實際上只是借調過來的仗主,流露出感激的神情。火槍隊的仗主都是降級使用,所以實際上和自己校尉差不離。而這個仗主並沒有因爲兩人平級就反對韋圓成的指揮,反而對韋圓成很是信任,甚至都準備讓自己的部下投入近身戰鬥之中,韋圓成當然要記住這個人情。
仗主笑了笑,火槍手準備上刺刀,其實也就是裝裝樣子,誰敢真的讓火槍手頂在最前面?不過真的需要的時候,火槍手也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去,作爲漢軍的精銳,他們絕對不會後退。
看出來韋圓成是個戰場初哥,對漢軍火槍手實際上缺少理解。
仗主並不打算解釋,他不介意賣個韋圓成一個人情。
也可能韋圓成本來就明白什麼,只不過他不介意買一個人情以拉近和火槍隊之間的關係。
大家不過心照不宣罷了。
火槍手開始是抵近射擊,槍彈壓制的營寨牆頭上北周士卒根本擡不起頭來,弓弩手則趁此機會繼續向前,把箭矢拋射出去,阻斷北周士卒從營寨之中向寨牆這邊靠攏的可能。雲梯直接搭在牆頭上,漢軍將士吶喊着攀爬而上。
另外還有衝車也向着寨門衝過來,不過道路泥濘,再加上這水寨的寨門不算大,裡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都已經被堵住了,所以用衝車撞開寨門的可能性還比不過直接從雲梯攀爬過去。
尤其是寨牆上本來就已經出現了很多窟窿,漢軍將士已經用砍刀之類的在擴大這些窟窿,不過北周將士已經在窟窿另外一側向外放箭,因此進展並不快。
韋圓成微皺眉頭,看着眼前的進攻,鞏漢軍都是新兵的缺點還是暴露了出來,很多士卒攀爬寨牆的時候都差點兒腳步不穩從雲梯上直接摔下來,畢竟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和軍營訓練還是不同的,這些將士們緊張也在情理之中。
北周軍隊把各式各樣的檑木滾石從寨牆上丟下去,不過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只是隨手丟出去罷了,漢軍的火槍手死死壓制着牆頭,根本就不給他們那麼多機會,不然的話,漢軍將士可能會更加的狼狽。
回去說什麼也得讓這些傢伙再訓練訓練!
韋圓成下定決心。
而此時營寨的另外一個方向,同樣是殺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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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炮彈炸起來的泥濘沖天,棧橋末端的一處堡壘被炮彈硬生生的掀翻。
這些堡壘也都是北周針對漢軍的火器而“發明”的,實際上就是用木頭搭建起來的半地穴式房屋,弓弩手可以藏身這其中,甚至還能夠放得下一個牀子弩,只要漢軍的火炮沒有辦法快速摧毀這些堡壘,那麼堡壘之中的牀子弩之類的就能讓漢軍步卒吃虧。
可惜在實心炮彈的撞擊之下,這些堡壘也不過是個花架子罷了。
好在實心炮彈橫衝直撞,終歸只能打擊到地平線以上的東西,這些半地穴式的堡壘好歹還是有一半得以保存。
北周弓弩手們伏在地上,剛纔炮彈幾乎可以說是擦着他們的頭皮飛過去的,掀起的風差點兒把他們直接給吹起來,所以現在心有餘悸的他們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南蠻衝上來了,快射箭!”
帶隊的仗主大聲喊道。
遠處的汾水河面上,一道道陰影逐漸變得清晰,正是漢軍水師的戰船。
爲了應對汾水上的薄冰,漢軍船隻的前面都包裹了鐵片,船頭和冰層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不過因爲天氣轉暖,冰雪消融,所以基本上都是船隻碾碎冰面。
而船上的火炮不斷開火,似乎想要把被冰封困住多日的怨念都宣泄在敵人的腦袋上。
冬日裡作戰,最憋屈的自然就是水師,南方河流一向不會完全冰凍還好,在北方,幾乎沒有他們用武之地。現在總算是趁着汾水冰封消解纔有機會展露一手,說什麼也要搶走陸師的風頭。
這個時候能夠衝入汾水之中的也都不是大船,漢軍水師也不敢讓爲數不多的五牙大艦或者黃龍大艦來冒險。北周水寨的棧橋也不能夠滿足大型戰船靠岸的要求,所以五牙大艦來了也沒用。
蒙衝上,漢軍新組建的汾水水師樓船校尉李叔讓跺了跺腳下的戰船。要說整個大漢最名不副實的官銜,應該就是李叔讓的樓船校尉了,因爲他屬實是一艘樓船也沒有,腳下的蒙衝就已經是李叔讓能夠動用的最大的船隻,除此之外就剩下羣星拱月一樣的走舸甚至赤馬了。
李叔讓是李遠的兒子,李穆的侄子,也是李詢的堂弟。庶子的身份讓他在李家也不可能享受到太多的照顧,不過李家作爲將門世家,最不缺的自然就是征戰沙場的本事,漢軍針對河東戰事組建汾水水師,李叔讓便果斷從軍。
李家雖然是將門,在軍中門生故吏衆多,自家子弟更是多嶄露頭角,無論是在當初北周還是在現在的大漢皆是如此,一來是因爲李穆這個老家主站隊的能力無人能比,二來也是因爲李家家傳經驗教訓衆多,至少讓自家子弟不至於上戰場了之後兩眼一抹黑,但是即使是這樣,李家還是有自己的短板的,那就是水師。
水師本來就不是北方人擅長的,南方人在陸地上比不過北方人,但是在水師上卻保持着壟斷。
而讓北方人感到鬱悶的,自然就是在騎兵上,南方人也要分一杯羹,現在漢軍騎兵的兩員主將,侯秘便是出身東南將門,這讓北方關隴等地出身的將領們多少有些不忿。
不過侯秘的確通過實打實的戰績證明自己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因此大家就算是有不滿也只能憋着,而且東南將門也沒有真的把事情做絕,至少還有一個於璽統帶着另外一半騎兵不是?
北方人想要找回場子,自然就把目標放在了水師上。
我北地男兒也同樣能夠在舟楫之中佔據一席之地,才能體現出來北地男兒之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