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五章 年輕的白袍

對方的這一次變動,屬實是看不明白。

哪怕是這兩個人小鬼大的傢伙。

“就尉遲迥和王謙的私交來說,王謙應該是不希望尉遲迥受到這樣待遇的,但是如果是宇文憲下達的命令或者至少默許了的,王謙也只能這麼做,不過他應該還是希望能夠做些什麼來讓宇文憲回心轉意的吧,”李靖斟酌說道,“動靜鬧得這麼大,未嘗沒有想要一些有識之士察覺然後爲尉遲迥爭取一下的意思,畢竟宇文憲就算下達這樣的命令,被迫爲之的可能也是比較大的。”

“也罷,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管周人打算怎麼辦,我們只一路向前殺。”

李藎忱又何嘗不是覺得一陣頭大。

這個宇文憲,帶不好部下還給自己惹頭疼。

不過尉遲迥被軟禁倒不是什麼壞事,這個老爺子可是堅決站到大漢的對立面。

相比於尉遲迥,王謙雖然也算得上一個鐵桿周臣,歷史上甚至還曾經跳出來和楊堅唱反調,但是終究並不是因爲知曉兵事而走到這個位置上的,史書上也記載,王謙之所以出名只是因爲謙遜,本身戰功並不卓著,而且能力也應該有限,否則也不會被樑睿輕輕鬆鬆就殺入成都。

樑睿入蜀,應該是華夏曆史上從長安入蜀最輕鬆的一次了。

比起和漢軍對陣經驗豐富的尉遲迥,王謙讓李藎忱更有信心。

希望王謙的表現並不比歷史上的好吧。

李靖剛還想要說什麼,簾幕一下子掀開,蔡容神色憔悴,默默看向李藎忱。剛纔兩個傷員正在緊急搶救,李藎忱就算是想進去也不行,倒是後到一步的元樂尚被蔡容拉進去幫忙了。

“怎麼回事?”

“有一支箭矢傷到了肺腑,之前沒有注意到,來不及了。”蔡容低聲說道,“另外一個早在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只不過強撐着一口氣罷了······”

李藎忱怔了一下,一把掀開簾幕走進去,蔡容本來還想要阻攔,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手術室裡,一張牀上已經蓋上了白布,另一張牀上,那個白袍奄奄一息,看到李藎忱走進來,幾乎是用盡全力想要坐起來。他一眼就認出了來的是誰。

每一名白袍,李藎忱基本上都見過,甚至還有印象,因爲他們往往都是軍中遴選出來的精銳,有的曾經隨同李藎忱衝鋒陷陣,有的李藎忱甚至還親自爲他們頒發過獎章,有的甚至當初還曾經和不是皇帝陛下、甚至不是漢王的李藎忱一起坐在篝火邊喝酒吹牛。

他們奮鬥在隱藏的戰線上,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對大漢有用的情報,或許一個人的犧牲所帶來的情報,有可能改變大漢的整個戰略部署,挽救成千上萬的漢軍將士。

或許他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但是在李藎忱的心中不會忘記,在建康府的英烈祠中,也永遠有他們的一席之地,享受和大漢國祚一樣綿長的香火。

李藎忱徑直走過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手上還帶着尚未乾涸的血污。李藎忱低聲說道:“來,坐下,朕已經命令羽林騎八百里加急前往許昌取藥,你沒有事的,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好起來。”

“陛下,”這白袍將士說話已經非常費力,每一次呼吸都讓他在忍受刻骨銘心的疼痛,不過這鐵打的漢子依舊勉強鼓起來最後一口氣,聲音似乎都在努力的鏗鏘一些,“屬下幸未辱命!”

李藎忱怔了一下,鄭重點了點頭:“你是功臣,朕不會忘記,養好了傷,朕請你吃酒。”

那白袍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笑容很是欣慰。

陛下記得我,陛下不會忘了我······

沉重的呼吸,轉眼停止。

“搶救,快搶救啊!”李藎忱一下子跳起來,雙手按壓在他的胸口上便要做胸腔按壓,不過蔡容和元樂尚上來攔住了李藎忱。

“陛下······”

箭矢深入肺腑,已經切斷了人應該有的呼吸功能,看着這白袍將士嘴角的血沫,就知道無論怎麼搶救都已經沒用了。

李藎忱的手頓住,他狠狠的晃了晃已經逐漸冰涼的屍體:“你小子給朕醒過來,醒過來啊!”

“陛下節哀。”李靖和張須陀也急忙架住李藎忱。

李藎忱微微顫抖一下,一時默然。

眼前的年輕人已經睡着了,看上去很是安詳。

他有多大?

應該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樣子,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而此時他就躺在這裡,已經沒有了再醒過來的可能。

這張臉看上去似曾相識,李藎忱不記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他,或許是白袍的某一次授勳儀式,或許是某一次前來向李藎忱稟報敵情,又或許只是很遠很遠的看到過······但是這個小夥子已經不可能活蹦亂跳的再出現在李藎忱的面前了。

李藎忱恨恨的捶了一下牀,聲音分外的低沉:“厚葬之。”

“諾!”李靖和張須陀急忙拱手。

而李藎忱轉身,一個人向外面走去:“朕想要一個人靜靜。”

李靖和張須陀頓時面面相覷,而元樂尚輕輕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跟上去:“陛下既然吩咐了你們,就去做應該做的吧,不用擔心陛下,陛下有分寸的。”

有元樂尚開口,兩個人如蒙大赦。

目送兩個人的身影離去,元樂尚輕輕嘆了一口氣。

旁邊的蔡容也怔怔看着手下的看護士用白布蓋住那名白袍,將他和先一步離開的袍澤靠在一起。他們身上還沒有來得及擦拭乾淨的鮮血將白布染成了淡紅色,就像是在雪地上綻放的一朵朵梅花。

孤傲不屈服。

蔡容頹然坐倒在地上,抱住雙膝,眼睛之中已經充滿淚水。

幾天的連軸轉,她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亡、見到恐懼,每天的廝殺之中都有很多將士戰死、有很多將士身上已經血肉模糊,當然還有很多將士運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奄奄一息,實際上搶救也只是走走過場罷了,根本沒有用。

但是她從來沒有感覺和今夜這樣無助。

年輕的白袍眼睛之中充滿了對生的渴望,但是當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可能活下去的時候,便不再掙扎、不再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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