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算是再十全十美,終究還是經不住枕頭風不是?到時候自己拓展事業的時候,說不定朝廷就會給行個方便。
不過李藎忱到是不打算欠他們人情,他更習慣有人情就先還掉。因此內府也不是白讓他們捐贈的,每個人都有李藎忱和樂昌聯名簽發的“獎狀”,商賈們有這個也算滿足了,畢竟這不僅僅是光耀門楣的事情,以後到其餘地方開創基業,地方官府肯定也少不得要照顧。
隨着建康府義學逐漸擴展,向江南等地蔓延、開花結果,後宮的其餘妃嬪們也都參與進來,尉遲熾繁這一次北上就是帶着沈婺華的委託的,只不過她自己抽不開身,就讓徐素和楊妙代勞了,兩人自然是欣然答應。
至於寧遠······李藎忱懷疑她去湊熱鬧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行宮上下都忙的團團轉,也沒人陪她鬧騰。不過讓這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小丫頭去感受一下人間的疾苦也不錯。
因此現在能在李藎忱身邊伺候的,後宮妃嬪之中就只剩下陳月儀,而楊麗華這個女官也是不可或缺的,畢竟李藎忱昨天才把黃琦打發到了華陰城去學習工作,這也是爲他之後下放地方做準備。
沒有了黃琦,秘書監的其餘小子們終究還是缺點兒經驗,所以呈現到李藎忱桌案上的奏章多少有些混亂,讓李藎忱很頭大,而且現在雖然宇文憲老實了,但是西北的吐谷渾又開始不老實,再加上靈武之戰勝負未知,李藎忱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當然沒有心情管身邊的兩個女人。
“陛下,喝點水吧。”陳月儀端過來茶杯。
李藎忱點了點頭,輕抿了一口。
他不得不承認,有人伺候的感覺的確很不錯,尤其是陳月儀泡茶的本事的確有一手,這茶水清香撲鼻,沁人心脾,讓李藎忱聞了味道就覺得心神清爽了不少,當然這茶水的清香之中,還混雜着陣陣女兒幽香,更讓李藎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陳月儀掩嘴輕笑。
而楊麗華忍不住腹誹一聲:“狐媚子。”
似乎感受到了楊麗華頗有敵意的目光,陳月儀徑直看過去,針鋒相對,毫不避讓。原來的時候楊麗華好歹還頂着一個皇后的頭銜,而現在大家公平競爭,甚至陳月儀至少還在大漢後宮妃嬪序列之中,還比楊麗華名正言順,所以她一點兒都不怯場。
李藎忱輕輕咳嗽一聲,這兩個女人在這裡爭風吃醋,讓他很是無奈。看來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朕煩着呢,你們兩個別瞪眼了,再瞪眼,眼珠子都要出來了。”李藎忱佯作生氣。
陳月儀和楊麗華同時躬身:“陛下息怒,妾身知錯。”
李藎忱眉毛一挑,剛想要說話,陳月儀就已經先伏在李藎忱的腿上,弱聲說道:“陛下,奴並無和楊家姊姊爭風吃醋之意,陛下可不能冤枉了奴家,奴雖然和楊家有父仇在,但是斷不會落到後宮姊妹身上,還請陛下放心。”
楊麗華頓時咬緊牙關。
狐媚子,按照你這意思,倒是我主動挑事了?
李藎忱笑了一聲,伸手拖起來陳月儀的下巴,看着美人楚楚可憐的神情:“好了,朕也沒打算責怪你們。你先退下,乖乖聽話,朕晚些時候去找你。”
陳月儀急忙起身應諾。
等陳月儀離開,李藎忱扭過頭:“怎麼還在瞪眼睛?”
楊麗華頓時委屈的說道:“她惡人先告狀!”
揉了揉太陽穴,李藎忱指了指桌子上的奏章:“所以你連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什麼都忘了?這些奏章都批閱完小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放在這裡?”
楊麗華見李藎忱脾氣明顯不好,急忙去收攏奏章。而李藎忱無奈的說道:“既然理虧的話,你就讓着她點兒吧。”
楊麗華手上的動作一僵硬,霍然擡起頭,這一次她並沒有迴避李藎忱的目光,低聲說道:“妾身自問無愧於心,一命換一命,妾身曾經救了她的性命,因此也沒有什麼好迴避的,陛下身爲天子,不能厚此薄彼。”
她的聲音很柔弱,但是卻字字句句都好像在責怪李藎忱。
李藎忱頓時頭大,他沒有想到楊麗華竟然一反常態的直接表示抗議,當下李藎忱輕輕握住她的手,楊麗華的手冰涼、微微顫抖,片刻之後,她就自己抽了出來,顯然她也並不打算委屈自己,都是要強的人,憑什麼就是她退讓?
在之前北周後宮之中的爭端上,陳月儀步步緊逼,自己也只是聽之任之······
心中有一種力量在驅使着楊麗華,想要表達自己的不滿。
李藎忱若有所思。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也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關心到後宮之中的每一個人的,他是皇帝,想要坐在這個位置上,可以成爲任何一種聖人,唯獨不能是情聖。
隨着大漢版圖的擴張,越來越多的人納入大漢的統治之下,而在封建帝王制度不做改變的條件下,想要讓江山鞏固,就必然要有足夠多的皇室血脈,而皇室血脈得以傳承的前提自然就是後宮規模。
因此不管是李藎忱自己貪婪也好,還是臣子們的要求也罷,後宮之中必然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當然是說女人。而李藎忱實際上真正瞭解、對方也瞭解自己的,也就只有包括樂昌、蕭湘、尉遲熾繁在內的寥寥幾個人罷了。
至於陳月儀和楊麗華這些,不過是李藎忱的戰利品罷了,李藎忱完全可以享用她們、在她們的身上盡情發泄,而根本不需要考慮她們的任何思想感受。
可是李藎忱終究不可能這麼做,因爲他還不想讓自己的血完全變冷,更不想自己的後宮之中總是充斥着謀殺和陷害,這樣不僅僅是對自己所愛的人的威脅,也是對自己兒女們的威脅。大漢未來的皇帝若是長期浸淫在後宮的權謀鬥爭上,那將會心理陰暗到什麼程度?
李藎忱不敢想象,因此當一些事情出現苗頭的時候,他必須要想辦法阻止。
不過今天這件事,似乎還沒有到李藎忱需要出手的時候。
楊麗華跪倒在地,她似乎從剛纔的倔強和憤怒之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