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放鬆,自然就放鬆到了後宮。
雲消雨散,楊妙的俏臉上還帶着紅暈。
小小丫頭初嘗滋味,正是纏人的時候,這幾天李藎忱也無暇顧及她,自然讓她甚是寂寞,李藎忱總算是來了,等待帶來的孤單和期待自然也就化成了繞指柔,縱然李藎忱是百鍊鋼,也要融化在這溫柔鄉中了。
感受着男人溫暖的氣息,楊妙眨了眨眼,而李藎忱手已經開始不老實的滑動起來。
“陛下,”楊妙抱着李藎忱,低聲說道,“是不是明天尉遲姊姊就能夠見到她爹爹了?感覺尉遲姊姊很高興的樣子。”
李藎忱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明天蕭世廉就要送尉遲順來見李藎忱,畢竟尉遲順是國丈的身份,大家也都得客客氣氣的。而得到消息的尉遲熾繁已經開始準備明天的飯食了,蕭湘和徐素也都給她打下手,一幫深宮之中的女子因爲沒有什麼經驗,自然是忙的雞飛狗跳。
李藎忱點了點頭,而楊妙期待的說道:“不知道當妾見到阿爹的時候,又是什麼情形。阿爹會不會瘦了······”
李藎忱一時默然。
說句實話,他是不想見到活着的楊堅的。
楊堅可不是宇文贇和陳叔寶,前者只要有一個馮小憐就能夠拴住他的野心,而且李藎忱估計用不了幾年宇文贇也就會被掏空身體,而陳叔寶更不用說,這位爺只要能夠看書寫詩,並不在乎有沒有皇位,甚至他很享受這種田園生活。
而楊堅······李藎忱可不會相信他會安心於寄情山水,這個人有野心,而且胸懷也沒有那麼寬廣,李藎忱和他之間,可是有怨有仇的。
楊妙無意間看向沉默的李藎忱,見李藎忱一句話都不說,以爲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急忙說道:“陛下,奴多言,請陛下恕罪。”
一邊說着,她一邊在心中責備自己。
當初入宮的時候,母親可是千叮萬囑不能惹怒陛下,楊家剩下這點兒人的性命全都在自己和姊姊的身上,所以不但要聽姊姊的話,而且自己伺候陛下的時候也要萬分小心,不該說的堅決不能說。
這其中,自然就包括父親的死活。
可是楊妙還是想不明白,陛下能夠和那麼多人化敵爲友,父親也能夠容忍那麼多對手,爲什麼他們兩個就水火不容呢?
李藎忱回過神來,看到楊妙驚恐的樣子,不由的笑了一聲,伸手將她拽過來,要是他再不出手的話,這小姑娘能嚇得直接從牀上滾下去。李藎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朕還沒有說什麼呢,你怎麼這麼害怕,難不成朕會吃了你?”
不過李藎忱的玩笑話似乎並沒有逗樂楊妙,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真的會吃了奴家麼?”
李藎忱嘴角抽了抽,突然間才意識到自己的名聲似乎在長安也被詆譭的差不多了。
當初白袍就曾經向李藎忱報告過這件事,北周朝廷自然有意無意的散播李藎忱的謠言,說他日啖小兒三人等等,這樣的謠言一旦傳出來,經過街坊之間的口口相傳,自然也就變得稀奇古怪,而李藎忱的形象也隨之越來越邪惡。
北周人這麼做自然也是爲了樹立李藎忱的負面形象,以起到恐嚇百姓、勸誘百姓抵抗李藎忱的作用。只不過這種謠言很快就不攻自破,先是從南方來的商人帶來了真正關於南方、關於李藎忱這位大漢天子的事實,其次在之後的戰鬥中,也輪不到這些百姓們去抉擇,北周將領們就已經望風而降,大家當然也就知道這些不過是謠言罷了。
當然這種謠言消散在市井之中,卻並沒有消散在深宅大院中,畢竟深宅大院和外面有高牆阻隔,消息也不通暢,即使是楊堅的女兒,自然也或多或少的從家中僕人那裡聽到過類似的傳言。
“風評被害啊。”李藎忱忍不住吐槽道,同時狠狠揉了揉楊妙的小腦袋,“朕要是吃人的話,你這麼鮮嫩可口,早就把你吃了。”
楊妙打了一個哆嗦:“陛下不能這麼嚇唬妾身。”
一邊說着,她一邊抱住李藎忱的胳膊,淚水已經順着臉頰落到李藎忱的胳膊上。
“怎麼了?”李藎忱摟緊了她,“真的害怕?”
“不,妾身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入宮的時候孃親也說,入宮之後姊姊也說,說不能提起爹爹,甚至還要忘了這個人,忘了他的存在,”楊妙伏在李藎忱的懷裡哭了起來,“可是,可是那是生我養我的爹爹,難道身爲女兒就真的連一點兒思念都不能有了麼?尉遲姊姊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爹爹了,湘兒姊姊也有爹爹在建康府,他當初還是皇帝呢,爲什麼她們都能有爹爹?”
李藎忱輕輕拍着她的背,伸手拿起牀頭的手帕給她擦眼淚,小姑娘淚水就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個不停,眼睛也跟着紅了起來。
李藎忱低聲說道:“你也有爹爹,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你說他、思念他。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寫信給他,朕會派人把信送過去的。等到有一天前線的將士把你爹爹生擒活捉之後,你自然就能見到他了。”
“陛下不會傷害他麼?”楊妙眼淚汪汪。
李藎忱苦笑一聲,他就算是真的想要殺掉楊堅,這個時候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否則這小姑娘能哭一晚上。
“朕只能保證如果他還活着的話,會想辦法留他一條性命。”李藎忱淡淡說道,若是在亂軍之中經過這麼多殺伐,楊堅還能活着,甚至也沒有兵敗自殺,那李藎忱倒是不介意把他養起來。
實際上李藎忱又何嘗不想見一見這位大名鼎鼎的梟雄人物呢?
尤其是現在楊家還有三個年幼的孩子,並非沒有藉助楊麗華和楊妙以外戚的身份東山再起的機會。
如果楊堅真的是一個能忍的梟雄,那麼他應該會接受這樣的結果並且選擇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人的身上。
不過這些都不過是李藎忱的一個美好幻想罷了,畢竟他也不可能爲楊堅做決定。這種有能力攪動風雲的人物,也不一定就會屈從於時代的發展。
“朕會盡力的,但是不敢保證你還能見到你阿爹。”李藎忱淡淡說道,“至於什麼不能說起他,倒是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