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讀書人,那裡可就是一批一批的讀書人。
“你們可以派人過來宣講,老夫會配合的。”徐陵當即說道。實際上他在學院之中注重於對讀書人的體能、劍術等等培養,也未嘗沒有這樣的心思。
現在朝廷實際上在文官方面並沒有太大的缺口,新的行政區劃實行了之後,很多冗雜和重疊的官職都被去掉,對於人才的壓力自然也就減少了很多。再加上現在李藎忱還沒有完全明確書院培養出來的人才到底應該如何安置,所以作爲山長,徐陵必須要給自己的這些弟子們謀求一個後路。
從軍未嘗不是一個好選擇。
在這個時代,軍隊中的主簿位置超然、軍餉豐厚,而且還能滿足很多人投筆從戎的願望,平時的工作也不算非常勞累,主要就是給士卒們上課還有寫戰報什麼的,不需要跟着軍隊訓練,甚至才能夠教書育人,這絕對是很多寒門子弟求之不得的,而對於世家子弟來說,能夠憑藉這個機會進入軍中謀求一個上升的臺階,也不失爲良策。
要知道所謂的世家子弟,可不都代表着可以高枕無憂,一些規模龐大的家族,比如徐陵的吳郡徐氏,數百年傳承,早就已經開枝散葉。
家族之中的庶出和旁支雖然還頂着徐氏的名號,但是除非才華出衆,否則很難再頂着家族的名號享受什麼社會上的偏愛,九品中正制的官員推薦一般和他們也沒有多大的關係,所以還不如另闢蹊徑、進入軍中。
楊素顯然也是拿捏到了這一點,所以根本就不擔心招不到人。而作爲山長的徐陵也願意做這個順水人情。
“多謝孝穆公了。”楊素鄭重拱手。
徐陵捋着自己的鬍子擺了擺手:“老夫已經老了,能做的不多了,力所能及吧。”
看着徐陵緩緩離去的身影,楊素一時無言。而楊約在旁邊低聲說道:“這真是······令人看不透。”
“他經歷的滄桑太多了,所以心態遠比我們複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對我們,對這個新的王朝,他並沒有惡意。”楊素淡淡說道,“這不過是一個想要爲結束這亂世多做些什麼的老人,我們沒有必要懷疑他想什麼。”
等徐陵走了之後,已經收到成都書院方面消息的牛弘笑眯眯的看着楊素走過來,態度和之前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他沒有想到楊素這個參軍竟然還真的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可以啊,處道。”牛弘哈哈大笑着給了楊素一個熊抱。
他現在是武毅將軍,雖然相比原來的威烈將軍還在雜號將軍的範疇之內,但是本來從漢中之戰後,牛弘也沒有多少功勞,而且這武毅將軍的名號雖然還是雜號將軍,但是意思可是截然不同的。當朝的太尉蕭摩訶和車騎將軍裴子烈都是從這個位置上升上去的,可以說武毅將軍就代表了下一個提拔人選,只要牛弘能夠立下功勳,上升一層並非不可能。
“書院那邊估計最近能夠給你再補充二十個人,但是你可得好好保護好這些人,”楊素沉聲說道,“除了什麼問題,到時候就是孝穆公親自來找你算賬了。”
牛弘忙不迭的點頭:“這樣一來我這一支兵馬終於可以北上了。”
“北上?朝廷的命令來了?”
“是啊,今天早上太尉府的急令,北面不安生了。”牛弘微微頷首,“就算不爲別的,只是這件事某也得找你商量商量。”
楊素皺了皺眉:“這倒也在情理之中。”
而牛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個沙盤擺在屋子中間,而楊素只是看了一眼沙盤上的標記,就大概明白了什麼:“楊堅派兵向祁山?”
“沒錯,現在我們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漢中和西北之間的聯繫就只有一條祁山道,不管楊堅想幹什麼,只要他把兵馬頂在祁山道上,就威脅到了西北,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兵力?”
“於翼帶兵,人數在萬人左右。”
“老對手了啊。”楊素笑了一聲。當初李藎忱出天水佔據西北的時候,就是於翼和於璽父子率軍擋在了蕭關和李藎忱對峙,如果不是李藎忱的動作足夠快,恐怕現在西北在誰的手中尚且難以預料。
“現在還不知道是想要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打算開戰,”牛弘擔心的說道,“但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某馬上就要率軍北上前往漢中,接替徐德言鎮守漢中,同時防備劍閣後路。”
楊素沉聲說道:“現在蜀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兵馬之中多爲新兵,反觀之下,於翼手中的兵馬雖然不多,卻都是和宇文憲打了有些年頭的老兵,貿然開戰對我們不利。”
“硬着頭皮也得上啊,西北不能丟。”牛弘苦笑一聲,“當時陛下不惜以身犯險前往西北,就是爲了打通從蜀中到西北馬場的道路,只要西北在我們的手中,我們就可以組建騎兵,否則單單憑藉步卒,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北上。”
楊素微微頷首,西北貧瘠、人煙稀少,甚至還得需要蜀中通過祁山道不斷的向西北輸血纔可以,但是西北祁連山下的戰馬卻是不可或缺的資源,也是現在掌握在漢人手中的爲數不多的資源。隨着突厥人南下,原本傳統的河套等馬場都已經落入突厥人的手中,也就只有宇文憲還能掌握晉陽以北的馬場,無論是楊堅還是宇文憲,想要獲得的大批的戰馬資源就只能通過突厥人。
“可是據某所知,現在西北的馬場實際上產出也不高?”
牛弘出身安定牛氏,對於西北的情況自然清楚:“沒錯,北朝初年,西北也是戰火紛飛,一直沒有安寧過,很多天然的馬場都荒廢了,只剩下少數的幾個還能出產馬匹,可是你也知道,可不是任何馬匹都能夠當做戰馬來使用的,真正能夠作爲戰馬的,一年也就是幾百匹。”
楊素眉毛一挑,有些詫異:“這麼少?”
“所以陛下雖然對我西北各個世家在當時的逡巡不前非常不滿,但是終究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牛弘有些無奈的說出了真相,“就是因爲想要重建這些馬場,還是離不開我們這些懂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