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咱們就這樣撤了,這不太便宜了這幫蠻子?”望着南方重重的營寨,合魯索有些不甘心,大軍都打過河了,向南就是開封城,‘花’‘花’綠綠的繁華世界,着實令他貪‘欲’不止。
多麼希望再打進去,撈取點金銀財寶,掠奪些美貌小娘子,可惜大軍要先撤退了,高升這廝偷襲太順利了,竟然提前拿下元城。南朝也真他娘地軟蛋,元城丟失就丟失了,大名府是軍城,有多處堅固的關防,你好歹也能守個幾天,哪想到駐軍竟然主動毀去關防撤退。
李成眯着眼,偷偷觀察兀朮與合魯索,一直沒有說話。他認爲金軍南進勢頭猛烈,兩萬餘馬步軍不算多,卻完全實力在京畿肆虐,最少能擄掠一番。
但是,兀朮在得知王秀北上,突然傳令各部轉入守勢,似乎對王秀頗有忌憚,令他頗爲玩味,拿不準那位四太子郎君打算怎樣。當然,他又暗罵自己笨蛋,早知是王相公出兵,他死活也不出戰,堅守寨子保住浮橋,那可是大功一件啊!至少能去掉盜匪的名聲,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這下可好,他不僅有被招撫的流賊名聲,又加上了個叛臣賊子,真的是萬劫不復、毫無回頭之路了!
“伯友以爲如何處置?”
兀朮突然問話,他立即急忙壓住胡思‘亂’想,恭敬地道:“郎君,南朝殘破,郎君乘興而來,豈能因爲區區數萬殘卒,勒馬北歸,末將附議合魯索猛安,打垮王相公部衆。”
合魯索難得正眼看了李成,爽快地笑道:“李伯友所言,甚合我意!郎君,末將率三千鐵騎,取王秀首級獻於郎君。”
“哈哈,合魯索真勇將也!”兀朮大笑道
合魯索頗爲得意,趁着兀朮誇讚之際,又道:“末將這就點兵去會會王秀,決不讓郎君失望。”
“好了,你不是他的對手。當年他可是連破三寨,連二郎君也差點失手,婁室、銀術哥諸位郎君,也在他手裡吃癟,你那什麼去打?要知道他也有上萬馬軍。”兀朮不慢地瞥了眼合魯索,意思非常明白了。
李成‘舔’了‘舔’嘴‘脣’,王秀的戰績可是實打實的,七十八將的兇悍天下聞名,你合魯索是莽夫,他可不敢觸黴頭。
兀朮再看眼遠處的營寨,,意味深長地道:“這次出兵,只是爲了奪取大名府,控扼京東,順便給南朝小官家提個醒,我大金的鐵騎隨時可以飲馬大河,要他消停一點,不要像他老子一樣,時時有非分之想。”
李成看了眼兀朮,弱弱地道:“郎君過河,只要扼守浮橋,大軍一到王秀必退。”
兀朮搖了搖頭,道:“河北、河東局勢沒有穩定,王淵還在滑州虎視眈眈,不能再打了。”他還有話沒有說下去,由於契丹殘部在可敦城蠢蠢‘欲’動,党項人也不太老實,‘女’真貴酋決定先穩定後方,部分主力西調,還要兼顧燕山和河東、河北,實在無法‘抽’兵南下。
“太可惜了!”合魯索搖頭道,他是莽撞不假,但絕對服從兀朮的軍令。
“沒事,只要平定河北、河東,我們隨時能南下。不過,此次最大的驚喜是伯友的歸順,長生天眷顧於我!”兀朮不失時機地拉攏李成,宋軍大將的歸順,對宋軍的軍心絕對是打擊。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女’真族部隊嚴重匱乏,擴大漢兒軍勢在必行,他需要向李成這樣的漢將。
李成着實有些受寵若驚,鬱悶散了許多,急忙道:“郎君過譽,末將在南朝倍受猜忌,這條命遲早斷送在昏君庸相手中,幸得郎君擡舉,歸附大‘女’真效力。”
“南朝不重用伯友,我大金正看重好男兒,伯友有舊‘交’一併請來,大金自會量才任用。”兀朮比較輕蔑李成,但爲了安撫降兵心思,只能好言安撫。他是識大體的人,主張儘快安撫河北、河東各軍州,吳乞買下詔凡是歸順者,一律不準擅殺,他深以爲然。
李成心中暗自苦笑,自己要不被圍困的急,說什麼也不會投降,這話只能憋在肚子裡了,但爲了表忠心,他仍然長長一嘆,道:“郎君,實在太可惜了!”
兀朮調轉馬頭,風淡雲輕地道:“走吧,韓元吉在白馬拼的也差不多了,勝負實難預料,見好就收纔是識時務者。再說,王文實率數萬大軍奉送,要是再不走,恐怕他會受不了,還是給南朝少許顏面。”
李成嘴角一‘抽’,什麼時候‘女’真人也會拽文了?他還真有點接受不了。
隨着金軍的北撤,王秀迅速出兵,在王淵的配合下,直接收復黎陽。
這一戰其實規模很少,別看在河口駐紮幾萬大軍,響噹噹打了幾場,但那都是王淵指揮部衆再打,王秀率軍北上只打了三場破襲戰,主力大軍並未完全投入。雙方的主戰場反倒在大名府,由於宋軍的主動撤退,金軍並沒有南下京東,高升很快接受各縣轉入防禦。
不能不說,王秀成爲這場戰役最大的受益者,雖然沒有和金軍發生大規模‘激’戰,儘管北京大名府最終失去,宋軍也損失相當部分力量。但是,他率軍北上三戰三捷是有目共睹,兀朮在他大軍前罷兵北歸,就算京東小有挫敗,那也是守將不堪一戰,不****的鳥事。
誰也沒有想到過,金軍這次入侵,竟然與他有着直接的干係。如果。不是他在暗中‘操’縱,在某個點上施展手段,兩府絕不會再大名問題上猶豫,造成金軍的再次南下。當然,他只是利用兩府重臣的不甘心,利用持主戰論調大臣的心理,讓他們認定大名府戰略地位重要,關係京東兩路防禦姿態,有大名在手,京東增加回旋餘地,無大名則京東非常被動,才直接促成這場不算大的戰役。
不過,他對金軍南下所造成的損失,還是感到很內疚,面對流離失所,惶恐不安的流民,認爲做的是否太過分了?難道真沒有更好的辦法,讓人心甘情願接受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