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臉面微熱,是啊!都是朝廷虛構的數字,把隨軍役夫都算上了,也不可能抽調二十萬,除非不想要陝西六路了
他不免尷尬地笑了,心虛地道:“虛張聲勢而已。要是別人揭他的老底,恐怕早就勃然大怒,但對於朱璉,他確實敬畏有加,只能報以無奈地遷就。
如今,他對朱璉的心情,已經不能用信任形容了!
“不過也難爲種太尉,党項對橫山時刻不忘,西軍本來就兵力吃緊,五六萬人東調不易。河東、陝西將門代代多出忠賢,他們能這麼快,也是祖宗的優容!”朱璉也不能太讓趙桓難堪,總要圓了他的顏面。
“娘子所言甚是,種家、姚家等世代鎮守西北,代代名將,忠義可嘉,有這些賢臣良將,朕不用擔憂了!”趙桓說着,稍顯蒼白的臉,泛起幾分紅潮。
他對女真人恐懼萬分,恨不能立即遷都避禍,但內心深處又對女真鄙夷。形成他矛盾的心理,既恨之入骨又畏如虎狼。朱璉早以習慣,她對趙桓的輕浮深深憂慮,一個沒有主見的帝王,在這亂世是不能依靠的。
“看來官家有信心退敵了?”
“這是自然。”趙桓信心滿滿地,微笑道:“就在昨日,馬忠自京西募兵至鄭州門,遇虜人數千,得到京東七十八將增援,斬首近千級,奪回兩千多人口,虜軍也不是不可戰勝。”
“七十八將。”朱璉眼前一亮,她壓根不信斬首近千,卻非常關心七十八將動向,謹慎地道:“難道是王大人節制的京東禁軍?”
趙桓目光怪異,微微頷首,淡淡地道:“他倒是和虜人打了幾仗,沒有給我丟臉,算是個人才。但是,有傳言他洗劫了天駟監,殺了一干吏士,有御史正在彈劾他。”
“風聞而已,聽說虜人設寨牟駝崗,就算王大人撤退時帶了不少物質,那也是應該的,不然全給了別人。”朱璉看趙桓心情極佳,也就仗義執言了。笑話,都被虜人佔了,還彈劾什麼?難道不需自己人拿,拱手送給敵人?
“那天,西北方向火光沖天,看來是王秀撤退時放了把火。(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娘子說的有道理,留着也是資敵,不如一把火燒了。”趙桓對王秀印象總算好了點,那夜王秀出力他也是知道的,雖然沒有到欣賞的程度,但比以前算改變一點。
“妾身也不說了,王大人能在城外堅持,也很不容易,不能讓那些御史太過份了。”
“娘子說的是,只要王秀用命,我還能虧待他不成?”趙桓咂咂嘴道。
“官家別說妾身說的有理,要被別人知道,又要說後宮干政。”朱璉頗爲不悅。
這些日子,李綱對趙桓聽取朱璉建議,是頗有微辭的,儘管她確實沒有干預朝政,畢竟在很大程度上,對朝政有一定的影響,就算她對趙桓的導向有利於朝局,卻讓某些士大夫們不能容忍。
李綱曾放言:‘當此危局,天子應取士人策,何用婦人言?’
內侍張泉在當天,就傳話給她,令她對李綱很是惱火。
當然,趙桓明白朱璉的怨氣,卻只是含笑不語,他對朱璉信任沒有變,但也認同李綱的進諫,皇帝健在無幼主登基,後宮干政確實有違祖制。
“官家初登大位,還需要團結羣臣,以保社稷。”
“娘子,朝中僅李綱、趙鼎、張俊、秦檜等力主固守,餘者或割地求和,或首鼠兩端,範宗尹力請割讓三鎮,讓我太失望了。”趙桓有些氣憤地道。
朱璉神色不屑,輕蔑地道:“範宗尹是右諫議大夫,算是有爲的士人,竟然也不敢擔當。看來如今世風日下,士大夫畏敵如虎、毫無進取之心。”
“範宗尹!”趙桓想起範宗尹力主割讓三鎮時,那痛心疾首的神態,真是崢崢直諫賢臣模樣。
“這種人,官家留有何用?想要欲盡其才,不如給他一郡治民算了,也只有王秀、李綱、秦檜等人可用。”朱璉淡淡地道。
“聖人,太過刻薄了,範宗尹倒是國士之才,不可輕易詆譭。”趙桓對範宗尹懦弱有些不滿,卻始終認爲還是爲青年俊傑,可堪大用。何況,他對女真的恐懼,亦不下於範宗尹,對於三鎮割捨念頭,不是沒有認真考慮過。
朱璉感到趙桓口氣中,隱隱有些不滿情緒,頓時覺得自己涉及大臣任用,已經是干政行徑了,忙含笑說道:“妾身乃女流,不過就事論事罷了,有李綱等人輔佐官家,何懼區區蠻夷。”
趙桓走到榻前,坐在朱璉身邊,笑道:“娘子所言極是,朕當召見王秀,爲娘子討一份佳作。”
朱璉淡淡一笑,道:“王大人是在血水裡趟的,妾身可不願這會沾他的光,被人落下話柄,待到虜人退去再說不遲。”
“娘子說的是!”趙桓鬆了口氣,仍舊憂心忡忡。
果然,种師道、姚平仲捨棄主力,由种師中統帥,他率騎兵到達,但衆將聲言金軍勢大,建議暫緩進軍。
种師道不愧爲一員老將,敏銳地看到金軍的虛弱,以區區數萬之衆,困頓于堅城之下,早就氣喪師老,不足畏懼,果斷地下令全軍大張旗鼓的進軍,使金軍不辨宋軍虛實。
王秀非常配合地命令全軍出擊,殲滅金軍一個猛安,迫使金軍龜縮在北城。
勤王大軍陸續到達,朝中有識之士意識到統一調動,才能發揮優勢,趙桓御批開封內外諸軍悉歸李綱節制,但李邦彥和耿南仲卻認爲不可,兵權不可在一人手中。
經過激烈的爭論,才讓趙桓下旨,以种師道籤書樞密院事,充河北、河東、京畿宣撫使,以姚平仲爲宣撫司都統制,統率西軍及四方勤王之師,李綱爲首的御營司只能統率左、右、中軍,兩司不得相互干預。
不能不說,种師道性格也很獨特,他的權力慾望也很重,心裡對文官很排斥,不鳥太宰李邦彥,又不讓李綱干預兵權。
宋軍剛剛取得的優勢再次喪失,宣撫司所有重大軍事行動,往往託以機密不復關報御營司,李綱無奈可又毫無辦法。
更有甚者,朝廷每天把金帛糧米輸入金軍軍中,名果、珍膳、御醞之餉,冠蓋絡繹相望,又拿出大內珠玉、玩好、寶帶、鞍勒分別贈送金軍將領,品數衆多,就差把祖宗的御用物品拿出來了,實在讓人痛心疾首。
李綱每次抗爭,沒有說動趙桓,反而被日漸嫌棄,李邦彥甚至勸趙桓不要在意李綱所言,金人慾滿自會退兵。
勤王大軍逐漸雲集畿內,達到二十餘萬人,西軍數萬大軍,也在徐徐開進,卻無人對金軍主動反擊,城外局勢日益嚴峻。
斡離不等人見趙桓懦弱,愈發肆無忌憚,再也沒有任何忌憚,金軍將領甚至不通過斡離不,自行向城內索要妓樂、珍禽、馴象之類,趙桓哪裡辯的了真僞,對於金將的要求,無所不從。
到了月底,趙桓聽到傳到金人擄掠四方,大肆屠戮,發掘城外后妃、王子、帝姬墳墓,經過證實後,他才勃然大怒。
更甚者,斡離不主動攻擊城北師範瓊、王師古部,他再也忍無可忍,趙佶大臣在福寧殿會商。
王秀帶着封元提前一天進城,剛剛到家,就聽到文細君被抓了,當即勃然大怒,更甚者金軍將帥索要秦獻容,開封府正在搜尋。
“哥哥,他們已經幾次衝進來,好在我把三姐藏的嚴實,鍾離先生恰巧遇到,不然可就壞事了。”有琴莫言俏臉憔悴。
“簡直欺人太甚,連女人也要出賣。”王秀心中大怒,二十餘萬大軍就在城外,還前怕狼後怕虎,這樣的朝廷要有何用?他真的動怒了。如果不是時機未到,他真想親手覆滅趙家。
“哥哥,總得想個法子。”有琴莫言很擔憂。
“秦娘子在哪?”王秀臉色極爲不好看,但他還是想到,先把秦獻容保護起來。
“哦,我去把三姐帶來。”有琴莫言纔想起來,惶惶張張地出門。
不多時,同樣一臉憔悴的秦獻容進來,見了王秀呆了呆,美眸頓時閃出亮光,深深萬福道:“奴家見過官人。”
“一家人,秦娘子不用客氣。”王秀心裡氣氛,嘴上沒遮攔。
秦獻容俏臉飛上一絲紅暈,羞澀地道:“還請官人快救三姐,盛懷仁把她押入開封府,再不救出來,恐怕要被折磨死了。”
王秀深深吸了口氣,眼看平素高雅的秦獻容,也露出悽慘臉色,有琴莫言亦是暗暗垂淚,他強壓下心頭怒火,自己不能亂,決不能讓怒火沖垮了理智。
“你們不要慌,有我在,沒事。”王秀臉色很不好看。
正在這時,院門被撞開了,幾名公人闖了進來,當先一人吆喝着:“王家娘子,有人告發你窩藏秦獻容,還不快給我交出來,不然拿你去開封府。”
“大膽,你是什麼人。”封元正在院子裡溜達,眼看門被撞開,立即閃身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