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你在看什麼?”王新真不明就裡,感覺趙炅時不時古怪地看她,不由地轉狠狠地瞪了眼。
真沒想到是我親姑母,這個玩笑半點也不好玩,趙炅不免苦笑,輕聲道:“十四娘,我在想你都要出嫁了,好懷念從前的日子。”
王新真羞澀無比,卻故意做出凶神惡煞模樣,惡狠狠地道:“還想讓我戳着額頭,你可是官家了。”
“呵呵,那又能怎樣?”趙炅搖頭笑了。
“你。”王新真急了,就要伸手去點趙炅額頭,忽然覺身後宮人在場,急忙收回了手。
“呵呵,十四娘真的長大了,也罷,我要單獨送你一件禮物。”趙炅倒是淳樸地笑了。
“送我禮物,什麼禮物?”王新真眨了眨眼睛,眸光變的明亮起來,她還真不會拒絕趙炅。
“到時候就明白了。”趙炅賣了個關子。
“你,真是小雞肚腸,就知道欺負人,走了,不和你說話了。”王新真知道是玩笑,卻非常享受難得的溫馨,做了一副氣鼓鼓模樣,轉身就向宮門走去。
“十四娘,等等我,我說了還不行。”趙炅急忙追上去,彷彿當年那小屁孩,這種感覺很溫馨。
“不聽,不要了。”
張泉在後面不免苦笑,他是知情的人,眼看這對姑侄嬉鬧慣了,小娘子不像小娘子,天子也沒個正形,難免不會傳出去,卻也算是無傷大雅,不免苦笑道:“你們趕緊跟上去,我這胳膊腿可不成了。”
對於王秀的迴歸,劉仁鳳心情也很複雜,卻還算是公允,表示自己並不相信王秀會有異心,只是朝廷也要做好準備。
費蘇自然是不屑一顧,認爲劉仁鳳是投機,看是正人君子,實際卻是滿肚子雞鳴狗跳,不免奚落道:“所謂君子,竟然不敢正視山長赤誠,不去做謀劃家國大事,整日裡嫉賢妒能,真是斯文敗類。”
話,當着不少同門面前說出來,讓劉仁鳳相當的惱怒,好在他們是對手,每次見面無不正口舌,甚至到了動拳腳的邊緣,倒也算是習慣了,不跟這廝一般計較。
“是非曲直,自有士林諸公平定,非一人所能斷。”
“呵呵,一羣酸儒,山長身邊衛士不過數百,自有鍾離學士和七哥,他們竟然視若洪水猛獸,真是不堪。”
劉仁鳳無法反駁,要是說李長昇、封元他們,還不知會引怎樣的後果。
“好了,你們不要再說了,先生就要到大江了。”張陵真的很頭疼,兩人真是對活寶。
“我們應該去迎接。”趙非波瀾不驚,他對費蘇針對劉仁鳳,是相當的不感冒,也認爲作爲王門子弟,不應該對王秀有所疑慮,這種觀點代表大部分高學術的門人。
“理應去迎接。”劉仁鳳倒是受到啓,無論王秀會不會是外界傳言那樣,他都有必要去面對。
費蘇眉頭一跳,淡淡地道:“職事繁忙,有兩府諸公去就行了,沒有官家的詔喻,你我還是待先生回來再拜見。”
趙非到底是心思細膩的人,立即明白費蘇的意思,王門子弟齊聚,必然又是一場風波,絕對會被有心人利用,不如安心自己的職事,讓別人挑不出茬子。
張陵卻沒有那樣的心境,點了點頭道:“我們事後拜會,先生也不會怪罪,大家該幹嘛去幹嘛。”
費蘇眉頭一挑,笑道:“自然是大善,山長對你們可是寄予大希望,自然會第一批召見。”
說着話都能損人,劉仁鳳臉皮抽縮,嘴上反駁道:“學以致用固然不錯,當今卻仍需教化衆生。”
話,固然很有道理,直接站在聖人教化天下高度,卻平白得罪了人,要知道王秀所創學說,主要傾向於實用,提升國家的實力,增加民間財富,學院派無論怎樣分歧,都有一個核心的標杆,那就是學以致用。
趙非顯得很不高興,連張陵也是不可置否,他們固然專心學問和研,卻不代表認爲自己所學低廉。
費蘇暗罵劉仁鳳糊塗,一句爭面子的話,把王門的學院派中堅力量得罪,真是作死的行爲,反正他也不想太多事,笑眯眯地道:“想想山長真是意氣風,堂堂回到行在,讓那羣跳樑小醜情何以堪。”
劉仁鳳很想說不到最後不要妄言,卻怎麼無法說出口,要是真敢的話,恐怕任何王門子弟,都不會放過他。
“倒是七哥幸運,跟隨山長身邊兩年,連官都不做了,呵呵。”趙非扶須善意地笑了。
“他那是閒着沒事,又討厭行在的齷齪,就近節制北方機使臣,也算是善始善終。”費蘇這個級別,顯然知道很多事情,堂堂的知機司事跟在王秀身邊,似乎太不像話了,只有就近節制對北方用間,才能說得過去。
“回來得好好灌他三大杯。”張陵沒心沒肺地道。
“此番,恐怕他另有大用。”費蘇若有所思地道。
“這話又怎麼說?”趙非心念一動問道。
“這還不簡單,山長回來了,那些跳樑小醜也該歇歇了,不用想也應該明白,一代江山換新人啊!”費蘇看了眼劉仁鳳,語氣尤其的鄭重。
“你是說鍾離學士要入兩府,七哥豈不是。。。。。”趙非到底是心思活泛,立即順着脈絡理順。
“不好說,鍾離大人入尚書也不一定,七哥要真正掌控樞密院庶務了。”費蘇不羨慕那是假的,中書門下和尚書六部,那可是文人的頂峰,哪個不想走過這通天大道。
通天大道?劉仁鳳輕輕嘆息,要說進取心,他何嘗沒有,卻知道自己的短板,沒有郡縣的資歷,恐怕無緣兩府。可惜,他的定位就是學問,天子徵召他也是爲了講學,本身就限定了他的展,只能在心下悵然。
不過,秦敏能不能成直學士,尚且不能定論,或許擔任樞密院都承旨的可能性更大。
“好了,準備一下迎接山長,順便看看無限風景。”費蘇語帶雙關地詼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