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麼說。。。。。”趙炅有思想準備,卻依然被震撼了,李代挑僵?他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那爹爹和姑姑是何人子女?這可是要翻天的大事啊!
卻在看朱璉那柔和的眸光,遽然明白了。
但是,他實在無法接受,雖說他對王秀非常崇敬,卻無法接受是自己祖父的現實,從法理上否決了自己的地位,天子的血脈豈能是他人所有,赤裸裸的謀朝篡位。
“娘娘,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他突然坐在高背椅上,甚至軟綿綿地,半點力氣也沒有,臉色是蒼白的,目光尤爲地恐懼。
“官家,這就是事實,我想給你說的是,朝野上下的諸位大臣,官家最不該懷疑的是相公,只有他纔是真正關心你,任誰都有可能有野心,相公卻絕對不會。”朱璉並不在意趙炅接受不了,有些話必須要說,當機立斷比猶猶豫豫要好。
“可是,娘娘,真不是真的。。。。。。”趙炅依然沒有回過神,搖着頭想否認此事。
“官家好好想想,多年來相公如何,你應該看在眼中。連你姑姑本該是在劫難逃,最終也被他放過。”
朱璉看着趙炅,知道孫兒一時半會無法接受,卻嘆道:“很多事情並不如人意,卻又無法避免,你姑姑承受下來,認了他的爹爹,官家是男兒,應該有所擔,不應該去迴避,天下還是你的。”
“娘娘,難道真是?”趙炅深深吸了口氣,天下還是他的,似乎給了他打了針強心劑,讓他的精神振作許多。
“官家,現在是朝野上下針對相公,無非是怕他黃袍加身,你還如此去想?”朱璉肯定了趙炅的疑問,卻反問了句。
趙炅強迫自己逐漸冷靜,依然是甚至輕輕顫抖,低聲道:“我知道王公忠誠,卻不想竟然是這樣。”
“官家不用擔心皇室正統,相公自有辦法解決。”朱璉見趙炅臉色遲疑,話語中不免帶有幾分狠辣,有些事情既然說破了,那就應該有決斷的措施。
“娘娘萬萬不可。”趙炅嚇了一跳,立即明白朱璉想要怎樣。趙訓雖是淺薄粗鄙,卻也是自幼生長環境造成,他可不想下手加害。
“官家不要多想,相公是要通過分封,把趙家子弟放到海外。”朱璉見趙炅還想說話,又道:“不要認爲是流放,這可是我家必然的道路,官家的子嗣也要分封海外,逐漸構成王國、公國、侯國,作爲朝廷的血脈屏障,庇佑我家千秋萬代的鼎盛。”
趙炅的思緒被轉了過去,卻承認海外封建相對先秦有類似,卻又有着根本不同。
中央皇朝和血脈方國關係,並非本土相爭,而是內外相濟,海外無法直接和本土相爭,本土對海外約束也不是單純武力,而是建立在文化和經濟上。
海外有事,本土可以救援,本土有事,海外可以支撐,大批的皇室子弟就國,減輕生民的供養負擔,也讓皇室子弟有了體面,一舉兩得。
當然,既然給了你機會,要是在朝廷支持下守不住國,那你也別怨別人,只能說自己無能。
不過,這並非現在所能考慮的,他壓了口氣,沉聲道:“娘娘,此事太過驚人所聞,我。。。。。我。”
“官家,你也不必驚訝,相公爲了你父子嘔心瀝血,纔有了今天的盛世,那些所謂的士大夫卻不肯放過他。”朱璉不等趙炅說話,說道:“你可知道,他們的想法有時也是對的,如果依然是趙家天下,恐怕內爭早就結束。”
趙炅應該說是王炅,驚訝地看着朱璉,毫不懷疑王秀會消滅趙家,市井傳言很離奇,卻依然可以判斷些許真相。
當年,王秀的確在陳州按兵不動,也沒有積極營救流落北方的皇族宗室,甚至連福國大長公主事,也透着濃濃地疑點,原本的隱隱懷疑,現在總算是徹底明瞭。
他鎮定下來,轉瞬間想了許多,低聲道:“就算是,那也不能說明什麼,爹爹不是同樣嗎?”
“不同的,那是不得不處置,必須讓你上位,其中原委想必你也明白,換成其他帝王,還能安然生活在深宮?要知道歷代太上不長久啊!”
趙炅沉默良久,最終他不得不默認,爹爹能夠活下來,各種供奉非常豐盛,完全是帝王的待遇。他本以爲王秀權衡的結果,也想到很多權謀,獨獨沒想到血脈關係。
他不想在此事上糾結,心中的合法性已經動搖,不由地道:“取代。。。。。我又算什麼?還不如小叔。”
“胡說,天下有德者居之,歷朝歷代更新替代,哪有不忍的道理?趙家天下取自孤兒寡母,早就氣數盡了,你是相公的血脈,能夠容忍趙家血脈存在,和王家子嗣共同封建海外,已經是仁至義盡。”
朱璉不能不加深口氣,趙炅還是太仁慈了,很容易被別人趁虛而入,又道:“官家,有些事情就是現實,並非你不願意就能否認的,有人說相公黃袍加身,你認爲會如何?”
“拱聖軍和侍衛水軍。。。。。。王公又在陳州,實在讓人難以揣測。”趙炅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你總算說出了。”朱璉剜了眼趙炅,神情頗爲無奈地道:“有此擔憂也不無道理,帝王之道就是平衡。不過,現在你應該放心了,相公是你大爹爹,不會對你有任何心思,他會妥善處置,當好你的官家別讓你大爹爹失望。”
趙炅搖頭苦笑,低聲道:“現在明白了,只是外朝卻無法解釋。”
“根本不用跟他們解釋,一切照舊,相公回來後自然風平浪靜。”朱璉毫不在意地道,她根本就不在意外朝議論。
“這也太。。。。。”趙炅搖頭苦笑,以不變應萬變,任你風高浪大我自不動,還真是個好辦法。
“官家,王家取代趙家並無不可,遲早會大白天下,官家還要做好準備。”既然話說開了,朱璉開始提醒趙炅。
“自然。”趙炅眉頭微蹙,心中又起了萬千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