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放心,我會服從左監軍,拾遺補缺。”轄裡回答的相當堅決,更充滿了風蕭蕭易水寒的決然。
兀朮凝視轄裡十幾個呼吸,最終點了點頭,沉聲道:“也好,給你三千馬軍,去協助左監軍,務必小心謹慎。”
“多謝郎君。”轄裡有感兀朮的關心,心下頗爲感動。
如果,他能成功挽回戰局,將徹底洗涮自己的恥辱,重新迴歸女真將校行列,得到應有的承認。
戰場相當的激烈,宋軍各軍都派軍出擊,金軍外層的籤軍遭到空前壓力,快到響午時分,最邊緣的營寨和軍陣,就像烈日下的冰雪,消融的乾乾淨淨,到處是戰死者的遺骨,殘破的甲仗,破損的戰車。
九個軍陣外加四個前沿營寨被拿下,將近三萬人不是潰散,就是被殺或投降,孔彥舟的部隊傷亡最大,酈瓊的也只能勉強支撐,至於李成被斬後的餘部,歸合魯索直屬,成爲姥姥不疼奶奶不愛的貨色,比炮灰還不如,還不如戰死好受。
似乎,徐中沒有計較行營糧草輜重大寨,反倒是彙集四千人,開始對孔彥舟側翼進攻,常寧軍經過血色歷練,吏士頗有狠的決心,有力支援驍騎軍和八十九旅鎮。
此時,活女的進攻開始,他謀劃着烏延蒲盧渾差不多成功了,宋軍後方或許已經混亂,兀朮的戰術正合他的心意。
在他不斷的催促下,振武軍正面和兩翼,金軍彙集了馬軍萬餘,步卒兩萬餘人,幾乎是三面夾擊的態勢。
幾乎集中參戰馬軍的三成,女真猛安謀克軍就達到六千,還有山北漢人、契丹、奚族人組成的馬軍。這可是相當了不得的規模,要知道萬人就是破天蓋地,何況是萬餘騎,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的壓力。
劉正彥真的要哭了,當一個兩千餘人的軍陣兵潰時,他的位置已經爆露出來,上千騎和千餘步軍正在殺來,他不得不靠前指揮,遏制正在潰退的吏士。
“給我頂住,後面就是王相公的行轅,死也要死在位置上,各部將校不得後退一步。”他還沒有蠢到趕緊逃命,要是真的守不住陣地還好說,沒人能指責你,要了跑了事就大了,至於投降?他想也沒有想過。
作爲軍都指揮級別大將,對天下局勢瞭如指掌,女真人敗亡已定,傻瓜纔會臨陣投降。
不過,他能用的都是些輜重部隊,弓弩手根本沒有做任何準備,反而是戰車做好迎戰準備。
此時,金軍突然分散,以百人爲隊兩翼展開,這是慣用的策略,早就被宋軍研究了多年,並在實際戰鬥中多次擊敗兩翼攻勢。
但是,金軍大將普遍還是採用抄掠戰術,儘管有戰術思想上的舊硬,卻見在輕型輜重車掩護下,吏士拿起弓弩反擊關鍵是宋軍戰車和輕型輜重車的出現,讓正面很難取得突破,反而會在強勁的弓弩打擊下損失慘重,兩翼抄掠依然是不錯的手段。
,馬軍很難靠近軍陣。也是,大宋禁軍弓弩不機率達到六成,這可不是鬧着玩的,用遮天蔽日來形容也不爲過。
千餘步卒動了勇敢的進攻,這是由渤海、山北漢人組成的精銳,迎接他們的是一輪又一輪猛烈的箭幕,這羣行動極慢的步卒,在輪射弩箭面前,幾乎沒有閃避逃命的機會,成片成片地被射殺在地。
僥倖沒有死的人仍向前衝擊,很少有人能衝到三十步之內,振武軍前方潰敗不假,卻不是區區兩千人能撼動的。
活女抵達了軍前,做出了正確的判斷,他立即對剛剛抵達的轄裡道:“戰事緊急,我部無兵可調,不知你可有方便?”
轄裡沒有客氣,中氣十足地朗聲道:“還請郎君下令。”
活女很滿意轄裡的恭敬,這是識大體的表現,儘管他對轄裡有不滿,卻不代表沒有肯定,當下笑道:“你率軍進擊振武軍,務必擊潰,然後直驅南朝中軍行轅,有沒有難處?”
轄裡不免苦笑,還有沒有難處,那可是處處荊棘啊!王秀的周邊能沒有重兵保護?只是活女的話很委婉,實在讓他拒絕不得,只能道:“郎君,我們投入太大了,沒有預備兵馬準備,萬一他們截斷我軍,如何是好?”
這是相當現實的問題,戰場就那麼大,雙方密集程度很大,調兵救援想當然容易,天武、清朔各軍都保留相當龐大預備隊,他們沒有支援振武軍,是相當奇怪的現象。
活女搖了搖頭,沉悶地道:“必須要堅持下去,只要打敗他們的振武軍,我們就能對行轅雷霆一擊,值得冒險。”
轄裡並不認爲值得,現今最好的辦法是讓數萬籤軍守城,掩護主力趕緊撤退,而不是妄圖擊敗宋軍。
他冷靜地想了想,最終還是妥協道:“我率軍進攻,還請郎君把握時機。”
“你自去,我有主張。”活女風淡雲輕地笑了。
王德很冷靜地觀察戰場,不斷調動何不相互支援,下達的軍令簡單明確,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名將。很可惜,他犯下的幾乎不能原諒的錯誤,讓他婉轉凋零十年,連李道也走在她的前面,就不要封元、岳飛等人了,明白了也悟了,他卻沒有垂頭喪氣,反倒是銳意進取,拿出十二分精力。
眼看金軍又有數千騎南下,看勢頭不打跨振武軍誓不罷休,立即想到王秀的軍令,是不是到了出擊時刻?
這個,真心很不好把握,戰場太大了,無論是五方旗還是金鼓,都無法做到整齊劃一,急腳子傳令是方式,卻要考驗軍級大將的主動性,對戰局把握的程度。
戰場上,金軍付出很大代價,弓弩手到達了掩護陣地,對宋軍軍陣有了反擊,開始了短兵相接,兩翼馬軍開始真正的的打壓,轄裡的部隊來的恰當好處,幾乎是泰山壓頂。
“太尉,應該是時候了。”軍都參軍很直白地道。
金軍生力軍的投入,振武軍幾乎在劫難逃,這就是王秀說的時機,王德點了點頭,平靜地道:“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