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不再多問政事,卻把話題轉開,低聲道:“那位小大王,娘娘怎麼看?”
朱璉玩味地看了眼韓氏,淡淡地道:“應該是真的,這次,假不了。”
“哦。”韓氏吃了一驚,雖說心下也有準備,卻從朱璉口中說出,依然讓她有些吃不消,畢竟不是自己的兒子,難免會有幾分生疏,甚至是牴觸。
“相公沒有阻攔也沒有明說,反而派衛士護送,顯然是默認了對方身份,留給朝廷自決。”朱璉波瀾不驚地道,彷彿訴說別的事情。
“這又如何是好,難道要真的接受?”韓氏說道這裡,立即發覺說錯了話,經過王秀的確定,他來趙訓十有**是淵聖兒子,也是他的皇叔,作爲皇太后不應該輕易表態。
剛纔急切間的表態,實在是太膚淺了。
“先看看再說,到時候大不了給他個富貴郡王,朝廷也不缺幾個養人錢。”朱璉毫不在意地道。
韓氏默然不語,現在總算明白朱璉意圖,鑑於趙構叛上作亂的成例,哪怕是接受了趙訓,也要壓制到極點,這並不以個人意志爲轉移,而是皇室和兩府的需要。要是這位皇子能安分守己固然是好,不外乎內庫給幾個錢,要是心野志大,那就另當別論了。
“主主,也該上船了!”朱璉向南又有看去,目光盡是憂慮,更多的是作爲母親的不捨。
“娘娘,也就是幾年而已,娘娘不用過於擔憂。”韓氏輕輕嘆息,趙柔嘉的結局算是不錯了,沒看到大家死的死,發配的發配,甚至連李正民也被貶斥道州,就算能回來,前途也是黯淡無光。
“算了,該去的總會去的,想太多了又能怎樣?不如順其自然。”朱璉苦澀地笑了。
經筵以每年二月至端午節,八月至冬至節爲講期,逢單日那些侍讀學士、侍講學士充說書入侍,輪流講讀,這還算是小講,要是遇到大講,兩府重臣都要輪流講讀,不是一般的盛況。
今個,趙炅散了朝,下午就要準備經筵,還是由劉仁鳳來講讀,他實在有些受不了。
換成別的學士院學士那還好說,可那是自太子時代的帝師,他需要行禮的人物,就算經筵非帝師,自仁宗之後就不再坐而論道,碰到這位還是要賜座的,不爲別的,只是尊師重道。
王楠是趙炅標準的狗腿子,別看他年紀不大,人卻非常的機靈,只要在宮裡就跟在身邊,卻看到小官家有些氣色不對,不免試探地道:“官家,什麼是不開心?”
“哪有,別瞎扯。”趙炅撇撇嘴道,他跟這個幫閒關係最好,相互間沒有多少避諱。
“不對,要說劉學士講讀都習慣了,肯定還有別的事。”王楠那是絕對有文細君的聰明,小腦袋一晃悠就有主張。
“就你鬼機靈,淵聖的小大王,也就是我的叔父要回來了,先不說真假,萬一是真的,有多了個叔父。”趙炅一提到叔父,真的是咬牙切齒,叔伯大爺坑死人啊!
“多就多唄,不過是個富貴藩王,官家想見就見,不想見讓他待在藩邸不是。”王楠不在意地道。
“要是十五哥在,就不會這樣說了。”趙炅搖了搖頭道,這廝伶俐不假,卻不如王柏沉穩睿智,頗能出謀劃策。
“十五哥,那老氣橫秋的模樣。”王楠想想王柏,一陣子呲牙咧嘴的作態。
“行了,你先回去,待會被學士看到,又要數落你了。”趙炅翻個白眼道,這廝簡直就是不學無術,哦,應該是學偏了有點小本事,伴讀經常爲他擋禍。
“得了,我先走就是,官家別多想了,反正有兩宮和兩府諸位,我還不想作死。”王楠臨走時還擠擠眼。
趙炅點了點頭,深深嘆了口氣,轉身向大殿緩步走去,心情依然是複雜似的。
王家的宅院內,幾位婦人正坐着說話,趙福金臉色很不自在,甚至說蒼白也不爲過。
緣由,蔡家府邸剛剛來的消息,蔡鞗病故了。
友琴莫言看了看趙福金,也能理解其心情,畢竟曾經是夫妻,要說沒有觸動那絕不是人,低聲道:“既然駙馬病故,哥哥又不在,我們也得計較一二,需要進番心意纔是。”
“恐怕蔡易之纔剛剛知道,還有時間準備。”林月姐憐惜地看着趙福金道。
“十五哥還小,不能勝任,我們又不能直接去,這可如何是個好?”友琴莫言有些犯難爲,按說像蔡鞗這等人物過世,王秀是應該出面的,可是人不在江寧啊!長嫡子也是可以的,可惜王柏年紀還小,不能勝任大事。
“這有何難?”文細君站出來,淡淡地道:“蔡易之家的娘子瓶兒,那是我的舊時姐妹,我去他家裡拜訪,也算是咱們家裡的人到了,任誰也說不出道道。”
“嗯,這個感情不錯,還是我陪你去,這樣的話禮數更周全。”友琴莫言表示認可,並要自己同去,也好別讓別人說話,畢竟她是王家大婦,正兒八經的郡國夫人,內眷相互走動也是人之常情。
時下世風開放,又有王學鼎盛,貴婦之間竄門走動非常頻繁,也算是彌補朝廷爭鬥的遺憾,也要鬥而不破,畢竟夫人們的交情在,有些事情做的不太絕,都會在走動中緩和。
“也好,二姐前去更好了。”文細君也沒多考慮,畢竟友琴莫言考慮的周到,郡國夫人都去了,哪怕只是和蔡家的郡國夫人見面,那也是禮數週全,別人全然不可說。
“要不,我們同去算了,免得誰去誰留下。”林月姐冷不防來了句,讓趙福金身子微顫,當真感觸良多。
友琴莫言玩味地看了眼林月姐,明白對方是全了趙福金,好讓其有始有終,瞭解心下的疙瘩。
“沒有必要,官人不在,十五哥還小,內眷有二姐去也就給麪皮了。”文細君不知內情,自然覺得沒有必要。
“也罷,那就咱們同去,算是爲了哥哥。”友琴莫言稍加沉吟,覺得還是讓趙福金解了心結是好,憋在心裡長了恐怕壞了身子,大家一同去也好有個說法,爲趙福金打個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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