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睿瞥了眼簡雍,淡淡地道:“上陣殺敵是好,卻還要做了軍主,節制上萬將士,那纔是快意人生。 .子塞,眼看大好時機就在眼前,你可要把握得住,兩件大案破了,你將是從六品同知事,再右轉禁軍職事,恐怕就是大軍都校了。”
簡雍眼前一亮,說不心動那是假的,萬千將校能有幾位都校?能統率軍司自然是他所望,成爲行營都統制,哪怕是軍旅頂點也足夠了,強忍心底波瀾,笑道:“大人不要拿在下開心,能領旅鎮殺敵,我就滿足了,軍主是不敢奢求。”
“糊塗,匹夫之志,兩府已經出黃,秦七哥知機速司,段守鈺遷都承旨,你要不好生爭取,恐怕就沒好機會了。”
鍾離睿表情很怪異,慢悠悠地道:“眼光要遠點,多學學大人的本事,不要看他逮着佛門不放,上來就是悶頭棍,其實裡面學問大着呢!你以爲區區佛門,能讓大人那麼上心?這可石灰彈打出去,就看哪個眯眼了。”
“難道,哦,先生並非是顧慮娘娘。。。。。。”封元饒是精通戰略,對於政治還是不如鍾離睿,明明是王秀顧念朱璉不下決心,怎麼又有了別樣意味,讓他有些拿捏不準。
“那是你說的。”鍾離睿眉頭一挑,顯得莫測高深,有些事情說出來就沒趣了。
不要說封元眉頭緊蹙,連簡雍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由地道:“這又哪門子說法?”
封元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伸手止住簡雍,道:“不錯,你是沒說過,我想我應該明白了。”
“明白?你還差得遠呢!呵呵。”鍾離睿搖了搖頭,有戰略眼光的大將,着眼點和重臣不同,他絕不相信封元明白。
“行了,不要裝道門羽士了,哦,對,你本來就是大羅天仙,東華帝君坐下仙真轉世,正所謂生而知之。”封元不懷好意地笑了,王秀重用鍾離睿,更加敬重鍾離秋。
在這場擡高道門的謀劃中,他趁着民間對呂祖沒有徹底定位,把鍾離秋列爲仙神體系的東華帝君轉世,雖說是元神幾世身,卻依然是天帝之一,鍾離睿自然成了天仙,比較離譜卻恰如其分。
“難道你們真看不出,大人的目光早就在百年之後。。。。”鍾離睿對所謂大羅天仙,壓根就不感半點興趣,他所寄最大希望的是王秀的謀劃,竟然是引蛇出洞,畢其功於一役,這纔是讓他沉迷所在。
封元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爲將者,決勝千里之外,不屑廟算得失。”
簡雍那是一陣牙疼,他雖然是武官,卻在擔負機速司的職事,實在有些舒展不開身子。
朝廷大肆逮捕僧人,引起了寺院僧人的震動。
當然,朝廷並沒有胡亂拿人,而是把入京參加法會的僧人,請到了藏龍寺居住,好茶好飯地招待,並對涉案的僧人逮捕,那是血肉橫飛,第三天就陸續放了大部分僧宗。
但是,由大峰和尚爲首,聯絡了數十位禪宗、律宗、法華宗高僧,聯繫數百知名僧人,居然在宣德門外默誦經文,表達對朝廷的不滿,理由是很多在押僧人無辜,就算是沒有受到審訊,對於這些遠道而來的高僧而言,絕對是一種屈辱。
其實,王秀一眼就看出用意,無外乎明白他要幹什麼,聯合起來進行抵制,準確地說是用輿論壓力,讓他做出某些妥協,從這艘千瘡百孔的破船中,挽救出有價值的東西。
僧人的鬧騰,讓一些讀書人也坐不住了,他們是儒家子弟不假,卻有人信奉佛老,認爲刺殺案是有貓膩,應該嚴加承辦,卻不應該控制那麼多大德高僧,朝廷做的有點過了。
甚至某些大臣也紛紛上奏,請朝廷寬容體恤,不要驚動天下,做下辱沒佛陀的事情。
佛老經過前唐的大爆發,在民間的香火相當旺盛,也早就一大批的信徒,當年的宰相張商英都號稱佛門護法,可見佛老勢力之大。
王秀對這些人是大加駁斥,讓他們做好份內事,不要妄圖從中博取利益,妄自非議廟算。
他毫不客氣地揭開這羣人的面紗,把他們駁斥的體無全膚,讓人無地自容。
也是,天下事紛紛攘攘,無利不起早,哪有白乾活不拿錢的傻子,哦,應該是不拿錢也要賺名聲,某些人的確想通過爲佛門說話,擡高自己的身家,博取垂涎的名望。
要知道,名望對於士人而言,那是比金銀還要眼紅的好處,爲了博取名望,大臣敢於和天子辯論,讀書人敢當面質問宰相,小民也敢敲響登聞鼓。
“難道爲了道統之爭,就能用交通女真,大肆打壓我佛?”大峰和尚神色悲憤,再也沒有往日的舉重若輕,他已經看到王秀露出的獠牙,憑藉那麼多年的接觸,他相信王秀絕不會手軟,很可能要重創佛老。
王秀笑咪咪地,溫聲道:“和上,你也應該知道,佛門清淨地,竟然被虜人交通,實在有違我佛本心,或可說這些和上,早就不是沙門子弟,而是摩羅惡鬼。此事,的確干係重大,朝廷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和上能諒解。”
“扣押大德高僧,恐對真君名聲有礙。”大峰和尚沒有從朝廷角度來說,反倒是另有所指,說王秀利用道門打壓,算是把齷蹉擺到桌面。
“難道和上不覺得有利?”王秀看着大峰和尚,意味深長地道:“密宗向來是佛門毒瘤,趁機割除禍患,徹底浴火重生,建立中土佛門,豈不是更好?”
大峰和尚也不是傻瓜,王秀這話透出很多意思,分明要對密宗下重手。
也難怪,刺殺是由密宗交通女真人,從中穿針引線,挑唆部分禪宗和律宗僧人造成的,這個宗派的教義,分明又是外道摩羅子孫,王秀下重手也無可厚非,教統之爭向來需要手段毒,還是王秀先下手打壓,不給人家活路,憑着佛門爭鬥的傳統,要是不做出點事情,簡直太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