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故事背後的故事
小禮拜堂的厚重木門驟然洞開!
莫磊立刻轉身,槍口朝後。他看見門口站了一個穿着黑色商業套裝的男人,男人的雙腿分開,右手持槍,左手扶住右手,用英語叫道,“不許動,丟下手槍。”
接着,兩個女人從男人身旁走進小禮拜堂,一個女人身材修長,披着長至腳踝的藍色天鵝絨睡袍,圍着一條藍色披肩,她皮膚白皙,身材豐滿,一頭緞子般的褐色長髮披散在肩膀上,面孔棱角分明,十分美麗。站在她身邊的女人面容粗鄙,粗癡矮肥,滿臉橫肉,小眼睛內射出機警的光。正是那位自稱爲瑪麗安的女僕。
“……哦,老傢伙的女人正在睡房穿着真絲睡衣……”。這個女人把自己給騙過了。
爲什麼褐發美女那麼眼熟?在哪裡見過呢?莫磊一瞬間腦海裡的時間飛速回退,圖片一幀幀翻頁。
“邦妮,就是她!”女僕看着褐發美女,小眼睛裡露出喜悅與小狗般乞戀,粗厚的嘴脣飛快扇動,“他以爲騙過了我,哼,我們這裡的保安哪一個我不認識的?”
邦妮!帕拉齊的女保鏢邦妮,他的情人邦妮!“赤背蜘蛛!你得小心點。”那個槍手是這麼說的。
“謝謝你!”邦妮雙手抱胸,“你可以走了,會有司機開車送你回城。”
“謝謝你,邦妮,你太客氣了。”
“不客氣,晚安。司機在走廊裡等着你。”
“晚安,女士!”女僕施禮告退,臨走的時候得意地瞅了莫磊一眼。
“邦妮,你用我的名義做了些什麼啊?我的上帝!”帕拉齊原本挺立的腰板瞬間佝僂了下來,“你看看,你將人都引到了我的住處,我的莊園!”
她是誰?爲什麼這麼面熟呢?爲什麼……。莫磊的腦袋裡依舊在快速地思考,她是誰?在哪裡見過?但肯定沒有交集,否則自己一定會記得。
沒有交集的人!
“對不起啊帕拉齊。”女保鏢兼情人打斷了帕拉齊的話,美麗的臉上帶着安慰的神情,“不愉快的事情越談越不愉快,知道得越多就越費神,有些事情你永遠也無法理解。我相信,這位先生能夠理解的。”
邦妮的話音未落,像是在爲她的發言做出總結似的,她衝着黑西裝點了點頭,那個男人調轉槍口,對準帕拉齊扣動了扳機,槍聲震耳欲聾,老人應聲而倒。殺手擡起槍,再次扣動扳機,神父的額頭上登時血肉模糊,轉了個半圈倒下,鮮血染紅了那件白色絲綢的法衣。
房間裡死寂一片。
“這種場面太野蠻太血腥了。”莫磊嘴裡說着,邁腿從兩具屍體旁移動了一步,遠離血泊,他暗自思忖,換做自己,能不能開這兩槍?答案是不能!
“這句話從莫先生嘴裡說出來還真夠諷刺的。腥風血雨殺了一路,你走過的地方都是屍體。”帕拉齊的女保鏢兼情人朝前邁了一步,“你難道還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嗎?那麼長的鬍鬚看上去你更加像個變態了。”
“看來我沒有找錯了地方,只是弄錯了人。原來是邦妮小姐在背後搗鬼,赤背蜘蛛的綽號真的十分貼切,帕拉齊可是你的衣食父母與同牀共枕之人,果然心如蛇蠍,佩服!”莫磊右手比了比大拇指,左手擡手撕下面上的鬍鬚。
“糾正你的錯誤。”邦妮目光灼灼,鬆開抱在一起的雙臂,露出姣好的身材,目光狂熱,“帕拉齊有幸被我們挑選到的,他的存在就是爲了某一天而獻身,現在是死得其所。那麼,不知道莫先生身上有沒有我們喜歡的東西,沒有的話,你也可以下地獄去與帕拉齊作伴了。”
“你想知道?爲什麼不過來搜身呢?”莫磊挑挑眉毛,眼神挑釁。擡手將帽子摘下,假髮套也扯了下來。
她是誰呢?
究竟在哪裡見過?
莫磊苦苦思索,一邊去掉身上的累贅。腰間還有兩隻手槍,陶魯斯76還有五發子彈,雷克斯還有一發子彈。
褐色頭髮。
墨西哥城…….,波哥大……。
佩雷拉!對,佩雷拉,安剛科鎮的路上。
那臺擦身而過的越野車裡,眼神陰戾,頭髮是紮起來的……
沃克斯。帕拉齊。邦妮。
莫磊瞬間腦海裡閃過一絲縹緲的頭緒,他思索着,想要去抓住他。
明白了。帕拉齊,沃克斯不過是藉助帕拉齊的名頭、他在黑道的威望。
那麼,還有誰像帕拉齊一樣的人麼?
“莫先生很有男人味,真人不太上鏡啊,哦,你真狡猾,我這麼可能會去搜你的身呢?何不告訴我,你的東西放哪兒了,你來回奔逃、四處搜尋信息,又獲得了什麼樣的資料?還轉告了哪些人?”女人說話的聲音猶如銀鈴般動聽,靠近了一些,但依舊保持着安全距離,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與小禮拜堂裡的血腥味摻雜在一起。
“你想知道?”莫磊的臉上掛着笑意,“我也說不準自己究竟知道了什麼。”
“你看,交換情報是我們之間彼此信任的前提,莫先生有很多優勢,我們並不打算讓你去死,你這樣的人能合作比死了好,你要錢而已,錢是我們最不缺的東西。再說了你打聽到什麼信息都毫無意義,這是個混亂的時代,你能指控什麼呢?有誰會相信你呢?”邦妮笑吟吟地走回原來的位置,姿勢優美地轉了一個圈,開叉很高的天鵝絨飄了起來,雪白的大腿在燈光下晃眼。
“這你就說不準了吧?”
我們?情報?我們之間?她在說什麼,U盤裡的東西究竟有什麼意義?
“反正我們夠清楚了,對吧,那留着你也沒什麼用了。”邦妮輕飄飄地飛了一個眼神給拿槍的西裝男。
“反正我們夠清楚了,你知道的並不多。”西裝男像復讀機似的重複了一遍邦妮的話,“在墨西哥城沒逮住你,可遺憾的是你兩位同伴都被打殘了,他們會追隨你來的。”
“艹你媽的。”
莫磊突然怒火升騰,朝前踏了一步,原來抓住周睿與折磨土狼的人,都有這個西裝男的份。
西裝男咔噠一聲扳起撞針。
莫磊立刻站住,他想殺了這個傢伙,但眼前的情況對自己不利,要殺人必須得控制住局面。帕拉齊的其他保鏢都沒有進來,要不就是邦妮已經徹底穩定住人心,要不就是全部給矇在鼓裡。莫磊偏向於後者,他需要出其不意,需要一擊即中。
腦海裡閃過U盤裡的幾組數據與西班牙文的詞語,他其實並不理解實際表達的意思。但他依舊瞪着邦妮,口裡念出那串對自己毫無意義的詞語。
邦妮笑意頓失,本就白皙的皮膚更顯慘白,“你在胡言亂語,你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真的嗎?你覺得所有人都不會知道嗎?你天真地以爲用密語來寫的東西就沒法破解?這是什麼時代了親愛的。”莫磊盯着邦妮的眼睛,眼神戲謔而自信。
“那當然。”邦妮不自覺地動了動腿。
就是現在了。
莫磊隨意地朝女人走了一步,離西裝男的槍更近了。直指莫磊的頭部,與他僅有幾寸的距離。“那麼安剛科的鮑爾溫是這麼回事呢?寧博遠手上的資料又是這麼回事呢?沃克斯想幹什麼真以爲別人不知道?”
他又朝前走了一步,西裝男忽然透過鼻孔嘶地一聲猛然吸氣,這是扣下扳機的前兆。
“住手!”邦妮猛地尖叫。
莫磊驟然下蹲,槍身在頭頂響起。帕拉齊的情人在最後一刻想伸出手,制止殺手的開槍。莫磊抓住時機,飛身躍起,眼睛、思維和身體都對準同一個目標——槍,槍口。
左手攥緊滾燙的槍口,手掌和手腕向逆時針方向一扭繼而向下狠拉,這樣令對方感受到極大的痛楚。右手指頭運勁,對準男人的胃部猛然一掏,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肌肉被扯開,然後使盡全身力氣,摳住胸腔突出的那一塊肋骨朝外一扯,殺手嘶喊着倒地不起。
莫磊轉身撲向邦妮,在突入起來的暴力面前,女人遲疑了半秒,現在才反應過來。她的動作十分精準,手伸進毛皮披肩裡抽出一把手槍。可惜爲時已晚,莫磊已經抓住她的手,一把搶過短槍,把她的身體朝下壓,擡起膝蓋對準胸口狠撞,提起槍柄想壓住邦妮的喉嚨。
女保鏢的左手下壓,壓住莫磊的膝蓋,身體順着莫磊的身體前傾,右手抱住莫磊的腰,雙腿前盤,兩條腿將莫磊絞翻在地。她左手壓上莫磊的右手,控制住手槍,身軀像條蛇一般地纏在莫磊身上。
莫磊發現這女人的力量大得出奇,他趁女人想坐上自己腹部的時機,腰部猛地扭動,邦妮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前移動,莫磊的膝蓋猛頂在邦妮背部,左手猛擊對方面部,兩隻膝蓋連環撞擊,邦妮的身體朝又傾斜,莫磊一把翻身,抽出了持槍的右手,將槍口頂住了邦妮的腹部。
“真是條母野獸。”莫磊頂了頂槍管。
“做你的母狗也未嘗不可。”邦妮盤腿坐了起來,姿勢誘人,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嫣然一笑,眼神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