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葉嫵那一瞬間的明豔驚喜,半月來一直焦慮不安的君明翊莫名的覺得敞心頭敞亮了不少,慢步走到葉嫵身邊,定定的站在她面前,溫軟的聲音從嗓底傾瀉而出,“阿嫵越來越漂亮了。”
葉嫵笑得明媚張揚,眨巴眨巴眼睛,故作調笑的道,“明翊哥哥越來越會哄女孩子開心了呢,真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女孩子被明翊哥哥的甜言蜜語俘虜。”
一句本是普通至極的話,在君明翊聽來,卻多了幾分讓人不舒服的味道,或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他總覺得葉嫵話裡有話。
想至此,君明翊整理了一下袖口的扣子,轉移開了注意力,將視線投向頓在一旁的蘇家家主,溫暖耀眼的深棕色眼底,隱約間浮現出一絲怒色,“葉嫵現在雖是葉家家主,但同樣也是君家未來主母!蘇家讓男傭人對阿嫵動手動腳,是不是未免太不把我君家放在眼裡了?”
君明翊生氣了!
誠然,他不喜歡葉嫵,甚至絞盡心力的想要從她身上,得到葉氏的無數家產,得到那件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以實現他的野心和慾望,但這並不意味着其他人就可以因此而染指、欺辱這個已經是他妻子的女人。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屬於自己的獵物,被只老鼠咬了一口,那種感覺……說不出來的噁心和厭惡!
葉嫵,只能由他君明翊來算計,只能是他君明翊的目標,他人絕不可以染指半分。
而對於蘇家老爺子而言,這一句話無疑是個晴天霹靂,讓他當即冷汗涔涔……他可以仗着自己的輩分,對葉嫵百般詆譭壓制,卻不能對君明翊有半點不敬!
因爲他姓君!因爲他是君三少!
世家永遠列於豪門之前,君家一直都是北寧市這片地界上的土皇帝,這一點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除非……
蘇老爺子的大腦急速運轉着,很快就賠上笑臉的道,“三少說笑了,葉嫵這丫頭算起來也是我的小輩,您既然是她的丈夫,我們自然也就是一家人……”
不等着蘇老爺子的話語說到一半,君明翊溫溫柔柔的淺笑了一下,伸出手臂輕輕的攬住了葉嫵的腰際,莞爾笑道,“蘇老爺子想套親戚,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蘇家跟我君家做親戚,暫時還沒那個資格。”
赤果果的輕視話語,宛如一記重重的耳光,惡狠狠地扇在蘇老爺子臉上,幾乎羞得他無地自容!
可就算是這般赤果果的羞辱,蘇老爺子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因爲那是君家三少!他有這個資格!
就算是葉嫵,如果不是仗着葉家老太太是蘇老爺子的親表妹,葉嫵同樣有資格羞辱蘇家所有人……
一個是北寧市的土皇帝,一個是邊北郡最古老的豪門,隨便拎出來哪一個,都比他挖煤礦出身的蘇家,要來得高貴。
眼見着蘇老爺子都沉默了下來,新娘子扶着新郎蘇嶽,卻羞憤交加。
新娘子本以爲,自己家富貴滔天,就算差了些年頭摸到豪門的邊緣,也差不多少了,自己這個富豪之女——標準的白富美,相比那些豪門名媛們,也不差什麼,所以,當蘇家向自己家委婉地表達出求親的意願時,她可是滿心的歡喜雀躍!
蘇家是豪門,還是四大豪門之一,蘇嶽是蘇家三代長孫,以後就是蘇家家主,如果她嫁給了蘇嶽,以後就是堂堂四大豪門蘇家的當家主母!
從今往後,豪門貴婦、一代名媛、當家主母,這三重身份只要一亮出來,誰不向她低頭稱臣?到時候藉着蘇家的權勢,順道再拉孃家一把,讓孃家也成爲豪門之一……自己會成爲北寧市最有權勢的女人!
可是,誰又會想到,還沒等自己的美夢開始,這個叫葉嫵的該死女人,居然就敢把婚丈夫和自己的自尊死死地踩在腳下!
想到這裡,素來嬌縱的新娘子再也忍不住,或許……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富豪之女、備受吹捧成白富美的她,從來就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忍”。
“葉嫵,你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嗎?不就是仗着嫁了個好人家嗎?真當我方雨薇是怕你的不成?嘁,你們這羣人,自詡爲豪門世家,高人一等……我呸!不過是一羣外表光鮮,底子下三濫的東西,在這裡裝得高人一等,別人摸你幾把,就成了玷污你,背地裡,你說不準跟男人怎麼騷呢!”
話音未落,向來以溫暖斯文著稱的君明翊,擡手就是一耳光!
可即便是扇耳光的時候,君明翊依舊笑得溫暖如陽光。
此刻,別說是君明翊和葉嫵,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對這個新娘子滿臉的嫌棄,什麼叫做你們這羣人?那不是把所有豪門世家都罵進去了嗎?要不是君明翊和葉嫵在場,這麼多豪門賓客,都有人想甩袖子走人了。
葉嫵難得的露出個笑臉,順手從手包裡掏出一張白色真絲手帕,遞給君明翊,很是溫存體貼的淺笑道,“快擦擦,髒死了。”
君明翊莞爾,看了看葉嫵臉上的那副狡黠之色,接過手帕,擦了擦手,隨即將真絲手帕丟到了蘇家家主跟前,悠閒愜意的樣子好像在聊天,“蘇家家主,你們家這個孫媳婦……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果然有你蘇氏的風範!”
不等着蘇家老爺子說話,葉嫵已經挽着君明翊的手臂,如同出入無人之境般的進了蘇家客廳……只有這時,他們倆纔像一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