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凜向來冷靜剋制,很少會用“出事”這個容易引起恐慌的詞語,他很少用,並不代表着不會用,而這一次,配合着司凜冷肅的表情,以及說話時的語調,葉嫵雖然被葉果的事情而煩心着,卻也注意到了司凜這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凝重與沉悶。
他說出事了,代表着真的出了大事。
那是連他自己都覺着有些棘手的大事,稍有不慎,連他自己都要一起被牽連進去。
“怎麼回事”葉嫵強行揮散腦海裡一切關於葉果的亂七八糟煩心事,坐直了身軀,摸了摸下巴,只覺着胡茬有些扎手。
司凜吻了吻葉嫵的嘴角,長長的呼了口濁氣,“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我們上次在葫蘆谷的遭遇……”
“嗯?”葉嫵推開司凜的嘴角,不高興的道,“說說看?……別親我,你的鬍子扎人。”
司凜揚脣輕笑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茬,懊惱的苦笑了一下,“早晨出門得太着急了,忘了刮鬍子……”
“沒事,我不嫌你,”葉嫵莞爾輕笑,用手摸了摸司凜的鬍子茬,“這樣纔有男人味嘛,不長鬍子的那是太監。”
“那再親一口?”司凜將葉嫵摟在懷裡,耳鬢廝磨,曖昧而低沉的朝着葉嫵的耳畔呵了口熱氣。
葉嫵嗔怪的打了一下司凜,傲嬌的扭過頭去,“纔不要……趕緊說正經事,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側過頭的一瞬間,司凜分明瞧見,葉嫵俏紅的耳尖,明顯是羞了。
“好吧,”司凜故作遺憾的聳了聳肩膀,“某人連最後一個離別吻都不願意給我,真是讓我傷心呢。”
話音未落,啪的一聲,葉嫵就不輕不重的給了司凜一個巴掌!
司凜被打得有點發懵,怔怔的看着葉嫵,貌似……這是她第二次打自己耳光了吧?這個女人……她是不是想翻天啊,還敢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自己耳光?上次是自己惹她生氣了,捱了一耳光,他也就認了,沒有下一次……可還沒到半年呢,他又捱了對方一耳光!
雖說,這一耳光打得輕描淡寫,與其說是耳光,倒不如說是拍了他臉一下……但打人不打臉,好伐?!更何況他司凜還是個在外面呼風喚雨的大男人?
“葉嫵!”司凜咬牙切齒。
“叫我幹什麼!”葉嫵高揚着下巴,怒氣衝衝的瞪着司凜,“讓你再胡說八道?下次還敢說這種話,我就還扇你!”
司凜被葉嫵的這種理直氣壯差點給氣昏了頭腦,“我怎麼就胡說八道了?!”
葉嫵癟了癟嘴,眼神幽幽的瞪着司凜,“什麼見鬼的離別吻,你到底會不會說話?你個混蛋,莫不是想甩了我吧?是不是嫌我結過婚,嫌我長得不夠漂亮?還是乾脆嫌我的胸不夠大?!”
司凜被葉嫵這話氣得哭笑不得,連剛纔的怒火也瞬間沒了,揉了揉葉嫵的頭髮,想揍她,但是捨不得下手,只能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還等你給生孩子呢。”
“那我就更要扇你了!”葉嫵撇了撇嘴,“誰讓你胡言亂語的?你知不知道,在電影裡的角色,每次說什麼離別吻,或者等我回來就跟你結婚這一類的話,差不多就等同於等死……什麼離不離別的,你再敢說這種話,我就還扇你!”
司凜默然了一下,忽然忍不住笑了出來,抱着葉嫵,蹭了蹭她的臉頰,聲音離帶着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你這是在擔心我?”
“誰稀罕擔心你?!”葉嫵掙扎着推了一把司凜,卻沒推開,最後也由着他抱着自己,撇了撇小嘴,低聲道,“我不過是看上你的基因了,想湊湊生個孩子……到時候孩子生下來,隨便我怎麼抽、怎麼揍都行,就不用你了!”
“那好啊,我樂於提供另外一半的基因給你,到時候生下來的兒子隨便你怎麼揍都行,生下來的女兒可不許你揍她……”司凜蹭了蹭葉嫵的臉頰,笑眯眯的道。
葉嫵白了一眼司凜,“不行!女孩也要揍,萬一長成了不聽話呀又愛出去鬼混的小太妹怎麼辦?”
兩個人剛纔還一副針尖對麥芒的怒氣模樣,轉眼間,居然就膩膩歪歪的討論起以後生孩子的事,一直站在兩人臥室門口的容敘,滿臉黑線的提着手提箱站在那裡,一直被人忽視的感覺……真的很不爽啊!
瞧見這倆貨簡直膩歪起來沒個完,容敘站在門口,終於忍不住輕聲咳了咳,還順手敲了敲門,“……打擾一下。”
“哎?容敘,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葉嫵終於聽見了門口的聲音,不由得向門口望去,瞧見容敘站在那隱隱間流露出一絲不耐的模樣,臉頰微紅起來,施施然的從司凜懷起站起,“容敘,你這是要出遠門嗎?”
容敘推了推眼鏡,“你們倆總算是注意到我了……我只是臨時離開一趟,去趟實驗室。”
“實驗室?幹什麼?”葉嫵詫異的看向容敘,這才注意到,相較於司凜的胡茬,容敘的面容卻顯得更加憔悴蒼老,下巴上的胡茬都快長草了,身材在短短几天之內,瘦削得不成了樣子。
瞧着葉嫵不解的模樣,容敘皺了皺眉頭,看向司凜,“你還沒告訴她?”
“咳咳,這不是沒來得及嗎?”司凜尷尬的摸了摸鼻尖。
容敘翹了翹嘴角,露出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葉嫵抱着胳膊,不滿的瞪着這倆貨,“有沒有人能跟我解釋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
容敘沉默了一下,這才淡然道,“還是我來說吧,還記得上次在葫蘆谷的那個死人坑嗎?”
葉嫵點頭,“記得啊。”
“那個死人坑裡,因爲常年有屍體被丟棄在那裡,我們去那裡的時候,作爲防護xing措施,戴上了防毒面罩,但是這種防毒面罩並不是百分之百隔離病菌,換句話講……這種防毒面罩,作用可能並不是那麼的大,也不能有效隔離所有病菌。”
“然後?”葉嫵皺眉追問。
容敘眉頭緊鎖,低聲壓抑的道,“然後,那天去看死人坑的世家子弟們,在從那裡歸來之後,因爲屍體上的病菌**呼吸道,發生高燒、咳嗽這些症狀,直接住進了醫院,醫院還是你給安排的……起初,醫院方面還以爲是屍瘟引起的病變,細菌**呼吸道,再加上過度的情緒上刺激,才讓他們病倒的,只要在醫院稍加休養治療即可。”
容敘眉頭緊鎖,低聲壓抑的道,“然後,那天去看死人坑的世家子弟們,在從那裡歸來之後,因爲屍體上的病菌**呼吸道,發生高燒、咳嗽這些症狀,直接住進了醫院,醫院還是你給安排的……起初,醫院方面還以爲是屍瘟引起的病變,細菌**呼吸道,再加上過度的情緒上刺激,才讓他們病倒的,只要在醫院稍加休養治療即可。”
“但是就在前幾天,幾個已經出院的世家子弟,重新回到了醫院,”身後的司凜摘下領帶,徐徐起身,語調間帶着一股子難言的肅穆和沉鬱,“他們的病情有所反覆,甚至連當初幾個給他們治療的醫生護士們都出現了發燒、感冒、咳嗽之類的症狀,病情上報以後,容敘去親自看過,他懷疑,這是一種新型病毒,是以人的屍體作爲病毒滋生源頭,經過血液、呼吸道傳播。”
葉嫵終於明白過來了,滿臉震驚的看向司凜,“你的意思是……這是一種新型傳染病,有可能在醫院裡經過大面積傳染了?”
“對,這種病毒的潛伏期太長,我現在不敢確定,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這種病毒,又會引起多麼惡劣的影響,甚至不知道會不會在北寧市乃至全邊北郡的範圍,引發大型病亂?”司凜一邊說着,一邊眉頭鎖死,“尤其現在棘手的是,受感染主體是天京城的世家子弟,要是真的死上幾個,別說是君家了,就算是……我自己,都有可能引起整個世家勢力的反撲,到時候情況如何,不敢預料。”
容敘再度推了推眼鏡,“現在醫院方面已經被戒嚴了,我也立刻需要趕往實驗室,跟幾位生化、生物以及醫學方面的專家,一起破譯病毒密碼,爭取早日研發出病毒疫苗和治療的藥品……”
說到這裡,容敘頓了頓,看了一眼葉嫵身後的司凜,淡然地道,“葉嫵,麻煩你替我好好勸勸司凜,他想去醫院坐鎮,我和其他幾人,是堅決反對的,且不說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作爲sa和ka的領袖,將自己身處險境,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其不明智的舉動。”
“不行,這事是因我而起,你也說了,我是sa和ka的領袖,怎麼可能自己身處局外,對這些置之不理?”司凜皺眉,極爲不贊同的道,“出生入死,又不是第一次了,當年我進毒販子的老巢都能殺進殺出的,這種……”
“能一樣嗎?!”葉嫵不爽的瞪着司凜,“我只問你,你懂醫學?還是懂生化?抑或是懂藥品研發?”
司凜沉默了,這些……他還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