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西直門的邊上是一條小小的街道。
一戶戶一進一出的院子比鄰而建。
兩道身影在街道上默默的走着,並沒有說話,這兩道身影,自然是李伯陽與王大柱。
角鬥場中的風波最終以東陽派的人痛毆了角鬥場的打手一頓後,對方在賠禮道歉結束了。
如此的結果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合情理,李伯陽先動的手,在打死了血手後,還連同其他人揍了角鬥場的打手一頓,結果還是對方賠禮道歉。
實際上這就是現實,一切都因爲李伯陽披着東陽派弟子的身份,而東陽派纔是東華國真正的主人。
不過李伯陽自己心裡也清楚,左丘樂山和周桐允許東陽派的弟子出手,是本着門派內弟子的措施也輪不到外人干涉的原則。
這次任務結束回到東陽派後,自己恐怕會有處罰下來,畢竟自己大鬧了角鬥場,而東華國與東陽派實際上可以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脈的關係錯綜複雜。
門派不會對自己如此行爲無動於衷的,因爲自己的行爲可以說是在打東陽派自己的臉,說難聽點就是仗勢欺人。
“到了,這就是我現在的家了。”
王大柱領着李伯陽來到了其中一戶小院前。
“爸爸,你回來了。”
剛到門口,一個年齡約七八歲,瓷娃娃一樣的小男孩從院子裡跑了出來,撲在了王大柱的身上。
“橦橦,快叫叔叔。”
王大柱見到兒子,臉色自然而然的露出笑容,一把將兒子抱了起來,抗在了肩膀上坐着。
“叔叔好。”
“這是叔叔的見面禮,送給你了。”
李伯陽伸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臉蛋,然後在自己身上的兜裡掏了掏,將三顆元石都放在了小男孩的掌心裡。
這三顆元石是王飛送的,是對方賠禮的禮物,李伯陽一次性都給了小男孩。
“橦橦,將東西還給叔叔。”
就在小男孩準備收下時,王大柱阻止了,那是元石,他又怎麼會認不出來,這份禮太重了。
“收下吧,你於我有授業之恩,再說這東西我現在也用不上。”
李伯陽卻不管那些,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手,讓對方抓住元石。
“你不準備讓我進你家討杯茶喝麼?”
見王大柱還在猶豫,李伯陽很乾脆的轉移了話題。
“行,算我借你的。”
“媳婦,來客人了,快來招待一下。”
王大柱最終還是選擇收下元石,因爲他真的很需要。
剛踏進院中,李伯陽就看到了一個一身繡衣打扮的女人,這五官勻稱,長的雖然一般,但是十分樸素,顯然是個能持家的。
“這是內子東梅。”
王大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過去牽住女子的手介紹道:“李伯陽,我的朋友,也是曾經的同事。”
“嫂子好。”
李伯陽衝着對方點了點頭客氣道:“娶妻娶賢,大柱你倒是好福氣。”
“去屋裡坐吧,我去給你們燒點茶水。”
名叫東梅的女子報過孩子,將空間讓給了李伯陽與王大柱。
兩人來到屋中坐下,李伯陽看了看屋子裡的陳設,雖然簡單但是齊全,顯然日子是能過下去的,不知道爲何王大柱要去角鬥場比武。
見對方沒說,他也不打算穩,沉默了一下,還是王大柱先開口了:
“真沒有想到,短短半年的時間,你怕是已經快到練氣境了吧。”
武人自然關心練武的話題,王大柱沒先問李伯陽爲什麼出現在這,而是對他如今的實力更感興趣。
“一言難盡,算是有了一番奇遇,與練氣境一步之遙。”
自己可不是經歷四個月時間就有了這一身的實力的,而是經歷了整整十年多,不過這其中的巧妙卻是無法直說的,只能敷衍過去。
李伯陽不打算在這話題糾纏,轉而問道:“你呢,不是在九華國麼?怎麼來東華國了?”
“東梅是東華國人士,安陽城毀了,我也孤家寡人一個,乾脆就帶上孩子離開了。”
王大柱指的自然是安陽城的荒獸潮,那一場荒獸潮將整個安陽都踐踏成了一片廢墟。
“那你爲什麼要去角鬥場?缺錢麼?”
這是李伯陽很費解的地方,王大柱一個拖家帶口的人,是什麼驅動着對方拿出生死的勇氣去角鬥場搏殺。
王大柱自嘲的笑了一下:
“橦橦到了上學的年齡了,我想讓他上最好的學校,可是我只是個練武的,沒什麼本事,只能去那搏一搏了。”
王大柱這麼一說李伯陽倒是理解了,古時就有孟母三遷,只爲一個孩子有個好的學習環境。
角鬥場那種地方,只要不死,名且不談,利還是非常豐厚的,爲了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也難怪王大柱敢去搏上一搏了,不過由於李伯陽的出手,血手雖然死了,可是王大柱並沒有拿到屬於他的獎金。
也難怪王大柱看到自己給小孩的元石會糾結要不要收下,於理而言,他只是教了李伯陽一點皮毛功夫,遠不值那些元石,是不能收的,可是他又太需要了。
說道這裡王大柱又想起了角鬥場中發生的事情,有些擔憂的說道:
“剛纔的事情,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吧。”
雖然看起來李伯陽是打贏了,最後還是角鬥場那幫人服服帖帖的給他道歉,不過他還是有些擔憂。
他去了角鬥場參加角鬥自然知道角鬥場的背景又多硬,他怕角鬥場之後會繼續找李伯陽的麻煩。
“我如今是東陽派的弟子,身上披着東陽派的皮,他們不敢找我麻煩的。”
李伯陽嗤笑了一下,所處的層次不一樣,對待事物的眼光自然不同,王大柱的擔憂在他眼裡卻完全沒必要,恐怕角鬥場那些管理層也不好過,二皇子的怒火不會對着自己,卻會撒向角鬥場。
“不說這些煩心的事情,你我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我家裡還有點酒,今天不醉無歸。”
“好,今晚我們就喝個痛快。”
王大柱回屋拿出了僅剩的兩壇米酒,他的妻子東梅弄了幾個下酒菜。
兩人推杯換盞,聊着在安陽的舊事,只是對話間透着一股距離,再也回不到曾經那種程度了。
李伯陽夜半時分方纔離去,王大柱送了一送。
看着李伯陽自信的面孔,突然間覺得有些陌生,對方或許已經與自己不是一路人了,他在地上走着,對方開始在天上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