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破關·上

當晚袁方將想到的辦法告知王昊,王昊意識到這的確是一個比硬打要有效的主意,不過短期無法實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準備,更重要的是,這事他是玩不轉的,需要燕王親自操盤。

此事趕早不趕晚,王昊又和袁方商量了一下細節,隨即起牀穿衣,大晚上的去見王爺。

王爺每日公務纏身,再加上近日戰事不利,精神消耗嚴重,爲了保重身體,每晚都會早早睡下,所以王昊來時燕王已睡下多時。

“麻煩通傳一聲,末將有軍務彙報。”

親衛聞言,頗有些不情願,軍務非要這麼晚彙報麼?

“若無太過緊要之事,不如明日再說,王爺已睡下多時,實在…………”

親衛話說一半,張嵩突然出現,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王昊說有軍務相商,張嵩點點頭,讓王昊來他帳內,跟他說說,能處理的話,他給辦了,王爺就不要打擾了。

王昊聞言,立馬點頭答應下來。

張嵩和王爺的關係等同於他和袁方,告訴他也一樣,於是來到張嵩帳內相商。

路上王昊發現張嵩的病情不容樂觀,並非普通的風寒,更像是內臟出了毛病,若真是如此,需早早治療,不然的話非出大事不可。

“咳咳……”

張嵩劇烈的咳嗽一陣,問道:“有什麼事說吧。”

王昊也不囉嗦,將袁方的主意全盤托出,並希望王爺能夠出面調度。

張嵩得知整個計劃,深深看了王昊一眼,正色道:“此事的難度卻是不小,這是一個走鋼絲的活,但可行性還是挺高的,我馬上派人給你聯繫人馬,不過具體能否完全如意卻不好說。”

“人可以少點,但質量不能低,只要有預期一半的人馬,這個計劃末將便敢帶兵實施。”

張嵩聞言,笑道:“都說你愛以身犯險,今日算是見識了。”

“最多十日,我會盡最大的可能湊夠人數。”

王昊見張嵩給了保證,心中大喜。

袁方的計劃雖然危險,但高風險伴隨而來的必然是高回報,只要人馬到齊,王昊有七成的勝算撬開陽平關的大門。

商討結束,王昊本該告辭離開,卻突然衝張嵩道:“張先生病情隱有加重,不如讓末將查看一二?”

“哦?難道你還會醫術?”

張嵩沒有拒絕,之前軍醫已經給他看過,不過是風寒所致的體弱罷了,既然王昊出於好心,他也不便拒絕。

“醫術二字不敢當,只是經常受傷,有些心得倒是真的。”

王昊自嘲一番,惹得張嵩大笑。

把脈什麼的王昊不會,他只是單純的將真氣渡入張嵩的體內,以真氣遊走全身來切實的觀察體內的情況,這種方法也是練武之人經常自我檢查的手段。

此法較之大夫的望聞問切肯定有不足的地方,但真氣查體也有優勢,總的來說各有千秋。

片刻後,真氣遊走張嵩全身,結果真如王昊預料,張嵩的內臟出現了問題,因何出現的問題,王昊不得而知,但以治療風寒之症的方法治病肯定是沒有效果。

“張先生,您的確有風寒之症,但並不是導致身體虛弱的重要原因。”

王昊如實相告,道:“您的肺臟等器官多有損傷,病情已經開始惡化,需要靜心療養才行。”

張嵩聞言,臉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似乎沒有放在心上。

王昊認爲張先生沒有意識到嚴重性,正準備再提醒,希望對此事引起重視,不想話未說出口,張先生擺手道:“此事我知道了,事後我會注意的,天色不早了,將軍明日還有任務,趕緊休息去吧。”

張先生開始趕人,王昊也不好繼續說什麼,起身告辭離開。

王昊走後,張嵩以燕王的名義連下數道軍令。

王昊回到住所,袁方一直等着,忙問道:“可妥當了?”

袁方的計策,所需調動的能量不小,最重要的是時間緊、任務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會得罪人,袁方擔心計劃不能在燕王那裡得到通過。

王昊帶來肯定的回答,袁方不由長舒口氣,接下來他們只需敬候佳音即可。

第二日一早,按照昨晚的安排,張繡部對陽平關發動進攻。

面對陽平關,張繡指揮部隊按照常規方法進攻,而常規的進攻發自並不能取得效果,這一點早就得到十萬魏軍的證實,所以說張繡部的失敗是必然的。

沒過多久,張繡軍灰溜溜的退了下來,看上去非常的狼狽。但如果仔細觀察,將士們的情緒並沒有因爲失敗而受到影響。

開打之前,張繡便給將士們做了思想工作,此戰就是燕系,以假亂真,用意在於按照燕王之前的思路折騰蜀軍,從精神到肉體上的消耗他們。

張繡部退下來沒多久,再次發動第二次進攻,反反覆覆,就是不讓蜀軍閒着。

其實蜀軍早就瞭解了魏軍的心思和套路,心態上不該如臨大敵,而實際情況卻恰恰相反,魏軍的每一次進攻,蜀軍都會嚴肅對待,絕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之所以會如此,全因魏軍有時候會假戲真做。

之前蜀軍便有鬆懈之時,而那一次魏軍抓住機會,猛烈進攻。最終雖有驚無險,但也給蜀軍敲響警鐘,令他們應對每一次進攻時都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整整一白天,張繡部組織了五次進攻,雖是以騷擾爲主,但底下仍舊有不小的損失,這也是在所難免且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再者說了,如果所有將士都全身而退,這仗打的是不是太假了?

到了晚上,趙雲龍部開始接力,策略和張繡部如出一轍,只是在藉助夜晚的優勢下,打的更加激進一些,如此一來,蜀軍更不敢怠慢。

清晨時分,趙雲龍部開始退兵,忙活了一晚上的蜀軍筋疲力盡,副將看着部下疲憊的模樣,一拳狠狠的砸在城牆上,看樣子心中頗有怨氣。

“怎麼了?勁沒地方使,要跟着城牆再較較勁?”

身後響起一道雄厚的聲音。

副將聽到身後的調侃聲,趕緊轉身,恭敬行禮道:“末將參見將軍!”

來人正是守關主將,有着‘西蜀之盾’讚譽的郭淮。

郭淮長相普通,身材也不如何魁梧,整體給人很敦實的感覺,聲音醇厚,一看就是個老成持重之人。

“看你剛纔的表現,似乎心情不悅,可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郭淮問道。

作爲主將,他將手下都當兄弟看待,多有關心,將士們跟隨左右,自然以死相報。

“還是那句話,再這麼打下去,咱們就算不被魏軍宰了,也得活活累死。”

副將絲毫不掩蓋情緒上的不滿。

副將名叫何進,自殘軍起便在郭淮手底下當兵,近二十年的交情,交流時沒有顧忌,有什麼說什麼,非常的直接。

郭淮嘆口氣,清楚何進這句話不是衝他來的,而是後方有人在給他們耍陰招。

老話說的好,高處不勝寒。

郭淮名聲在外,有羨慕崇拜者,亦有嫉妒仇視者。

仗打到現在這個份上,按理說後方該早早的派遣援軍相助,不說多,再有兩萬兵馬,郭淮能將陽平關守的如鐵桶一塊。

蒼雲峽一戰,蜀軍損失慘重不假,但後方真就拿不出兩萬兵馬的援助?哪怕來一萬兵馬也是好的。可現實是郭淮幾次請求援軍,漢中都直接拒絕,理由不外乎兵力薄弱,不宜分兵支援。

陽平關是漢中最堅實的一道屏障,陽平關不失,漢中基本高枕無憂,凡是稍有水平的將領都明白這個道理,漢中主將難道不清楚?

漢中主將當然清楚,但因二人有宿怨,所以想着法子的不派援軍,至於理由在表面上也都說的過去。

如此方造成現下的局面。

其實這件事情歸根結底,王昊還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王昊打傷了鄧艾,鄧艾原本在漢中療傷,但因傷勢過重,最終返回漢中治療,如此一來,前線就需要一位新的主將來指揮戰事。

這也是矇眼劍客刺殺王昊的原因所在,因爲王昊真的差點打死鄧艾。

鄧艾之前提議由父親前來坐鎮,此事在蜀國朝堂並沒有得到同意,這裡面有很深的政治派系鬥爭因素,此點暫且不提,之說陽平關守軍得不到支援,隨着時間的推移,形勢越來越嚴峻。

魏軍繼續用着車輪戰術,袁方的計劃則在順利的進行着。

當然了,此事並非完全一帆風順,但阻礙在國家機器面前變的不值一提。

八日後,魏軍大營來了一批陌生人員,人數衆多,近千餘,他們被秘密帶入軍營,知道的人並不多。

王昊接到消息,立馬和這羣人見了面,並對每個人進行嚴格的挑選,如有濫竽充數者,必追究責任,並將承受燕王的怒火。

如此重大事件面前,沒有人敢耍小心思。

王昊非常滿意這批人馬的素質,直接帶回自家營地,事後又專門和燕王碰面。

“聽張嵩說你很滿意?”

燕王笑道。

“非常滿意!”

王昊拍馬屁道:“事先末將認爲這個數目是很難湊齊的,萬萬想不到王爺手眼通天,短短數日便處理妥當。”

燕王並沒有因爲王昊的馬屁而高興,反而神情鄭重道:“人我給你湊齊了,希望你能一舉破關,畢竟這種計劃只有一次機會。”

燕王爲了完成王昊的要求,那可真是煞費苦心,只是這些背後的努力並沒有和王昊傾訴。

只要王昊能夠破關,再大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王爺放心!末將願立下軍令狀,必爲大軍打開關門!”

王昊單膝跪地,斬釘截鐵道。

“好好好!”

燕王見狀,心情大悅,親自將王昊扶起來,道:“陽平關破,本王親自給你倒酒慶功。”

·················

第二天一早,魏軍加大對陽平關的攻勢,大有打決戰的意圖,這不得不令蜀軍緊張起來,於此同時,王昊帶着千餘人馬悄悄離營,去向不明。

秦王軍帳內,秦王和衆將商討着當下形勢。

“王爺!燕王這兩日突然加大攻勢,明顯是要打決戰,可沒有好的策略,就這麼硬打,豈不是拿將士們的生命開玩笑?”

一位將領有怨氣的說道。

衆將附和,顯然他們對燕王的指揮也有很深的怨言。

“大家合作,總要給個信服的理由不是?”

“就是就是!”

“王爺該去溝通一下!”

“…………”

衆將你一言我一語,甚是吵鬧。

秦王一擺手,衆將噤聲。

“八哥是主帥,咱們作爲部下,聽令行事就是。”

秦王的臉色也不好看,其實在昨日他已私下找過燕王,詢問原由,結果燕王並沒有給出一個滿意的解釋,一定程度上也給了難堪。

王昊的行動,知道的人非常少,燕王對此次行動進行嚴格保密,因爲王昊等人是破關關鍵,萬一消息走露,計劃極有可能功虧一簣,這是燕王不能接受的。

··················

王昊離營的第三天晚上,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燕王集兵四萬向陽平關展開夜襲,正巧今晚的守將是何進。

何進一路從屍山血海中滾打出來,意識到者很有可能是魏軍的總攻,趕忙令部下敲響警鐘,全軍守關。

何進的判斷非常準確,燕王的確要在今晚總攻,同時這一次的總攻,他雖爲主帥,卻頂着非常大的壓力。

魏軍是由好幾個不同派系組成,除燕王外,最大的派系當屬秦王系。

今日白天秦王聯繫不少將領,想要逼迫燕王停止這種無意義的進攻,且對燕王這幾日的獨裁專權非常不滿。

燕王最終強壓了衆人的不滿,但若打不下陽平關,以秦王爲首的將領們,必然會將他從主帥的位置上趕下來,所以今晚的總攻非常的關鍵。

燕王在帳內不斷聽取着前方戰事彙報,臉色凝重,一旁的張嵩表現的相對輕鬆許多,只見他的神色較之前紅潤許多,這要感謝王昊,如今對症下藥,身體開始慢慢恢復。

張嵩給燕王倒上一杯茶水,舉杯道:“今晚陽平關必破,王爺何必如此愁眉不展?難道說秦王的舉動令王爺不安了?”

白天以秦王爲首的抗議,軍中將領竟有半數相隨,這令燕王非常的意外,也是燕王愁眉不展的真正原因所在。

“老十私底下做了不少功課啊!”

燕王感慨一句。

張嵩同意的點點頭,秦王的手段的確超出預料。

“不如找機會……”

張嵩話說一半,做出殺頭的動作,燕王擺手,否決了這一提議。

“不可如此,時機未到!”

··················

此時,消失三天的王昊帶着千餘人馬來到陽平關的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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