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那管家少爺管秋嘶喊,以及樓閣上淺紫色身影閃速掠下之際,雲飛揚手中閃爍着綠色寒光的長劍,已然再度落下。
咻!
璀璨的劍光,恍若夜空中劃過的流星一般,一閃而過。
當在場諸人盡皆認爲這管家長老管譚要身隕雲飛揚之手時,雲飛揚即將劈上管家長老的那一道璀璨劍光,卻是詭異地偏側一轉,直接躲過管譚,掠向了管譚身側的石階。
“咔——”
一米見方的石階,霎時如被切豆腐一般分作兩塊!
“嘭!”
分作兩塊的石階,絲絲龜裂,化作數塊碎石分射四周。
咻!
淺淡的低沉劍嘯聲再起,雲飛揚已經收劍而立,身上的紫色長袍,也是被先前一擊所造成的反彈波浪颳得獵獵作響,鼓盪起來。
自始至終,雲飛揚都是未有擊殺眼前管家長老之意,不過是意在爲宇文實在解圍而已。
這幾天的相處,宇文實在的爲人,雲飛揚已經很是清楚,重情重義,行爲灑脫,光明磊落!對於這個結識下不久的兄弟,雲飛揚也甚有好感,自是不可能看着他被這管家長老威逼!
本來這事,不應該是他出手的,可是那唯一能和眼前管家長老相拼的安伯,傷勢卻又是未曾痊癒。
如此,他也只能越俎代庖,挺身而出。
“譚爺爺!”
管秋此時,已經再沒有先前的囂張氣焰,臉色間滿是失落與擔憂,扶起了半跪在地、身體顫抖的管譚,同時撕下袍擺幫其包紮着雙手。
紈絝神色,在此時蕩然無存!
“哈哈!兄弟。”
與管秋的神情全然相反,宇文實在整個人此刻顯得神采飛揚,帶着老僕安伯與魏若婷走了過來,和雲飛揚聚在了一起。
而云飛揚卻是未曾迴應,一對眸子閃爍着精光,緊緊地盯住後院另一側的那兩道身影……
其中一人,李氏客棧的掌櫃李老闆,他自是認識;而李老闆旁邊的那個老者,纔是吸引雲飛揚目光的所在!先前那道“手下留人”的洪亮喊聲,便是出自於這位老者!當時,雲飛揚也只是下意識餘光一瞥,卻是看到了老者身上曇花一現的淺紫色寒芒!
紫級初階武者!
似乎感受到了此處的氣氛不同,感覺無顏面再呆在這裡的管秋,在將管譚的雙手包紮好後,便扶着他站了起來,直接一步一步向着外面走去。
“多謝……手下留情。”
管譚艱難地回過頭,臉色蒼白地看着雲飛揚,口中緩緩蹦出幾字。
在雲飛揚點頭的剎那,管譚卻似是失去了支撐一般,倒在了管秋的身上,昏迷過去。似乎感受到管譚的沉重,管秋先是眉頭一蹙,隨即咬了咬牙,扶着管譚踏着堅定的步伐,走出了這後院。
而云飛揚幾人,在管家兩人走後,也是相繼迴歸各自的房間。
縱使魏若婷此時有千言萬語,想要詢問雲飛揚,也知道此時不是最好時機,雲飛揚經由今天一戰,自是有所疲憊,需要休憩一番。
當後院只剩下李老闆與那老者的時候,老者輕嘆一聲,“沒想到,年輕一代,卻是出了這等妖孽!”
妖孽!
確實,似雲飛揚這般年輕,便擁有如此武力,稱之爲妖孽也不爲過。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一般招式套路,對武者的影響也是不過在於同等級武者之間的差距……可這少年手中的長劍,竟然讓他硬生生地打破了這個桎梏!他劍上所施展劍技的威力,已經不弱於紫級初階武者多少。”
嘶!
霎時,李老闆陡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修書一封,發回‘天帝城’,告知家主這件事情!”
“是!”
李老闆應聲離開,他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絲毫不敢耽誤。
回到自己的房間,李老闆便修書一封,裡面大致說明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然後着重說明增幅真力的長劍一事,以及長老李巖的猜測……
將寫好的書信封好,李老闆直接讓手下之人攜信即刻出發,前往紅天城的皇城“天帝城”。
李家的大本營,正是在那天帝城中!
“啪!”
“嘭——”
隨着一巴掌甩來,管秋整個身體如飛出的炮彈般撞向了牆壁,隨後順着牆壁摔到地上。
“家主……咳咳!”
見此狀況,牀間躺着的管譚雙眸間掠過一抹關懷,正想坐起身,卻是被牀邊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給按住了,“譚叔,你別把這畜生慣壞了!看看他都做了什麼?”
中年人正是管家這一代的家主,管郍!
右臉已經完全鼓脹起來的管秋,嘴角依稀掛着一抹鮮血,就這般低着頭跪在牀邊,絲毫不敢出聲。
“好了,明天開始,你便去城北的染坊,負責衣染那一塊……沒事,不要回來!媽的,看到你我就心煩!”
管郍伸出右手指着管秋的腦袋,口氣間咄咄逼人,“早讓你收斂,你就是不聽!怎麼樣?這次,惹到你不該惹的人,被人廢了!後悔了吧?”
面對管郍的喝斥,管秋始終低着頭,但是其一對雙眸間的滔天仇恨,卻是掩蓋不住他此時的心緒。
我恨!宇文實在!
還有這老傢伙,一直以來就看不起我!終有一天,我要從他手上奪過家主之位!
“譚叔,你好好休息!”
見管秋絲毫沒有感應,管郍搖了搖頭,隨後回頭對管譚道別一聲,才逐步向門外走去。邊走還邊嘀咕,聲音也是飄渺傳了進來——
“小畜生,宇文家族也敢罵!就算是你老子我,看到那宇文家的少爺也要彎腰巴結……”
家主管郍走後,管秋恨恨地站了起來,坐到了牀沿,“譚爺爺……”
“還疼吧,”管譚剛想伸出手去觸碰管秋臉上腫起的那塊,卻是才發現手已受了傷,“既然家主那樣說了,你便去那染坊呆上一段時間。等家主的氣消了些,我再給你去說說……”
“謝謝譚爺爺!”
………
李氏客棧。
時值傍晚,晚飯的時間也是到了,雲飛揚等人又是聚在了宇文實在的房中。
看着小二將酒菜擺放好,關門出去,魏若婷率先看向雲飛揚,“雲兄弟,你好厲害啊!你今年好像才25歲吧,竟然已經是綠級武者了……而且,你竟然能打過管家的那個老傢伙!他可是綠級後階武者啊,你是怎麼打過他的?”
面對魏若婷機關槍般連綿不絕的問話,雲飛揚不由愕然,一時間也是不知道何從說起。
“好了,先吃飯吧!”
知道雲飛揚不好開口回答的宇文實在,連開口幫他解了圍。
宇文實在也清楚,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而他這個認下的兄弟,卻更是神秘,身上的秘密似乎層出不窮一般,先是身邊跟着一隻幼年期的妖獸,隨後又是能夠跨級戰勝綠級後階武者!還有,他手中的百納戒,和那柄黝黑色的長劍,顯然都非凡物。
魏若婷雖然平時看起來有些大大咧咧,不過心思卻是極其細膩,這時也看出了端倪,也就不再追問。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有不願說出的秘密?
別人都沒有對她追根究底,她又怎能死纏爛打,硬要知道別人的秘密呢。
“對了,兄弟,”宇文實在突兀將筷子放下,看向雲飛揚,“這兩天,安伯的傷勢也已經好了八成,我打算明天便動身離開這裡,前往紅天城皇城‘天帝城’。也認識了好些天,我還不知道你打算去哪呢?”
“嗯,”雲飛揚聞言,一愣,隨即放下酒杯,笑道:“我三年前離家,如今卻是想先回家一趟看看,之後家中事了,再到崇武大陸間闖蕩一番!”
“哈哈!”
聽到雲飛揚的話,宇文實在拿起酒杯舉起,道:“兄弟!我敬你一杯!好男兒,志在四方!只可惜兄弟我受家族事務煩擾,卻是不能像你這般灑脫。不然,定要和兄弟你一同出去闖蕩一番!”
彷彿被宇文實在這話激起血性,雲飛揚也是將酒杯拿起,一飲而盡,隨後笑道:“也算不得什麼灑脫,閉門造車終究落得下乘,我也是想到大陸間去見識一下各種散修武者!”
旁邊的安伯和魏若婷,見兩個男人喝起興來,也是沒有插口,自顧自吃着。
“不知兄弟的家在何處?”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宇文實在突兀問道。
“恐怕這次卻是要和兄弟同行了,我歸家之途,正是需要經過紅天城的皇城‘天帝城’,”雲飛揚將筷子上夾着的肉片塞進嘴口,說道。
確實,由此地玉蘭城到南荒,走最近的路,正是需要經過紅天城的皇城“天帝城”。
聽到雲飛揚的這話,宇文實在自是大喜。而此時魏若婷卻是也插進口來,“哇!去天帝城啊,我也正好去看看……”
霎時,宇文實在和雲飛揚的臉色都是微變。
這姑奶奶,竟然要跟他們一起走?
這些天來,宇文實在和雲飛揚,在對魏若婷感到無奈的同時,也是毫無辦法。他們也不可能,直接開口驅趕這麼一個小女孩!
“你們……”
看到宇文實在和雲飛揚難看的臉色,魏若婷雙眉一蹙,正要開口,卻是被“嘭嘭”兩聲敲門聲打斷。
“誰啊?”
聞聲,魏若婷緊蹙的雙眉更是擠在一起,隨後直接站起,走到門前打開房門。
房外,卻是站着兩人,一個他們盡皆認識,便是這李氏客棧的掌櫃李老闆;而另一箇中年人,他們卻是未曾見過。
“宇文少爺,雲少爺,管家家主‘管郍’拜訪!”
管郍爲玉蘭城管家的家主,跟李老闆也算有些交情,在來之前,自是從李老闆口中得知了一些東西,知道在這宇文家少爺的旁邊,還有着一位天劍宗中的弟子。
而且,正是這個天劍宗的弟子,將家族中的譚長老打傷!
雲飛揚和宇文實在,這時也是站起身來,宇文實在笑道:“來者是客,管家主請進!”
管郍從容不迫地跨過門檻而進,而李老闆卻是將房門關上,然後回身離去。
進得裡頭,管郍先是打量了一下宇文實在,隨後雙眸間的目光卻是完全匯聚在旁邊的雲飛揚身上,心底猶如波濤洶涌一般,久久難以平復。
“這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的難以置信,擊敗譚長老之人,竟然是這般年輕的少年!”
“天下間,年輕一代竟然又出了這等妖孽!”
“宇文少爺,管某前來,乃是向你請罪的!”
剛剛坐下的管郍,陡然站起身,對着宇文實在一鞠,言辭間滿是歉意,“前番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知曉……我那孽子,我也已經將其重重懲罰!”
“管家家主,實在也不多說其它一些無謂的話,這件事情,是你兒子出口不遜,這次也是碰到我,若是換作我那大哥,恐怕你兒子已經身隕多時,”見此,宇文實在也是舉起酒杯,灑脫一笑,“這杯酒飲下,這次的事情,就此揭過……”
經由今天雲飛揚出手的一役,宇文實在的心情可謂大好,如今既然這管家家主親自上門賠罪,宇文實在也是不再多爲難對方。畢竟,這事情,對方是不知情的!
要知道,如果宇文實在回到家族之中,一旦說起當日管家少爺侮辱宇文家之事……宇文家的強者,絕對不會放過這小小管家!
師出有名,宇文家的怒火,即便是那雍王府,也是不敢輕易出頭觸碰!
一旦出手,管家必滅!
見宇文實在不再計較,管郍心頭的大石也是落下,重新坐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多謝宇文少爺!”
雖然他後面,有着一股頂尖的勢力!可是那股勢力,卻是不可能爲他管家動用全部力量的!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僅僅建立在一個特殊的交點之上。
酒過半響,管郍的目光,也是轉向旁邊的雲飛揚,“這次來,一是向宇文少爺請罪,二是想來見見少年英才,雲少爺!”
雲飛揚端着酒杯的動作一滯,隨即連道不敢。
“卻不知道,雲少爺是拜在哪位高人的門下?”管郍的雙眸間亮光一閃,看向雲飛揚。
便在這時,宇文實在、安伯,以及魏若婷的目光,也是匯聚在雲飛揚的身上,顯然他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見此,雲飛揚搖頭笑道:“我那師傅,終日隱居修煉,鮮少出門,恐怕管家主卻是沒有聽過他的……”
雲飛揚說的不是實話,在場諸人顯然都是不信。一時間,宇文實在也是故意岔開了話題,避免了現場的尷尬。
注意到在場諸人的神色,雲飛揚心底無奈的同時,也是不再多說。
來到修真界,在昊天城展現實力已經有違雲飛揚的初衷了,畢竟扮豬吃老虎還是不錯的感覺。所以離開了昊天城之後,雲飛揚並沒有再次展現自己的實力,緊緊用真力模仿具有顏色的人仙境界的層次。以其以淬鍊身體的方法來戰鬥,沒有再展現過真正的實力。
這一次,雲飛揚也真正驗證了自己的身體強度還有那“九劍九式”所能提高真力層次的增幅。這一次雲飛揚僅僅使用了第一式而已,因爲雲飛揚已經感覺到了這下一式的威力會超過紫級的威力,所以雲飛揚並沒有使出來。
衆人沒有想到雲飛揚一個綠級初階的武者,拿着一把長劍已經發出了超過綠級後階層次的武力出來,都以爲這是一把寶劍,如果雲飛揚知道了一定會苦笑不得。
“律——”
“律——”
十數個大漢,騎着高頭大馬奔到雲飛揚和宇文實在所在的兩輛馬車前,拉着繮繩停了下來。
看着眼前騎在馬上的十四個壯漢,雲飛揚雙眸間的厲光一閃而逝,隨即眸間的目光卻是緊盯着中間那個爲首的大漢。
“衆位好漢,恐怕也是爲求個財吧?”
宇文實在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自是不可能被這十幾人嚇到,不由直接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疊銀票,“這裡,是三萬兩銀票,崇武大陸間任何一家錢莊都可以隨意兌換。”
宇文實在如此,並不是說他軟弱。
宇文實在也清楚,這些舔着刀口過日子的盜匪,雖然都是一些狠辣的亡命徒,但盡皆不過是一般層次的武者,鮮少有高手的存在。此時此刻的他,喝了酒,與雲飛揚愜意聊天,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妹妹,心情可謂大好,自是不想大動干戈!
三萬兩,對宇文實在這個宇文家族的嫡系三少爺而言,只不過算是毛毛雨,不值一提!宇文實在,也只爲用這些錢換個好心情。
只是,宇文實在如此想,卻並不代表這些盜匪接受。
果然,看着宇文實在手中的一疊銀票,那爲首大漢身後的十三個壯漢,雙眸間都是一亮,顯然他們也是鮮少遇到這樣的“肥羊”!對於宇文實在的話,他們卻是嗤之以鼻。
似宇文實在這等軟弱之人,他們並非沒有見過,那些人都是自作聰明地主動交出一部分錢財,以爲可以留得身家性命。
“這公子哥,腦子壞了?宰了他,他身上的錢還不都是我們的?”
十三個壯漢此時的腦海中,只有這想法。
不過雖然眼饞宇文實在手上的銀票,但這些壯漢都是未曾動手,他們都在等待着他們的首領發號施令。他們是組織中的一小隊,是組織中最爲精英的存在,自不是一般的烏合之衆所能比擬的。